晚上九點多，顧長陵剛停好車，趙曉蘭、欒雪、夏建國幾人就圍了上來。
互相打招呼的話略過不提，趙曉蘭幾人接過云朵四人，夏菁菁隨著母親、大嫂往堂屋走時，掃視了一眼四周，沒有見到父親，只覺得有些奇怪。
他們的身后，夏建國遞給妹夫一支煙問：“路上可還順利？”
“很順利！”
其實每年回來路上都不順利，這幾年國家發(fā)展的很快，滋生了很多問題，再加上春節(jié)的緣故，各路‘牛鬼蛇神’就都出來了。
今個走到偏僻的地方，他們遇到不少攔路的人，只不過打開車窗后，那些人看到他，就自動讓開了路。
夏建國的視線在妹夫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這些年，顧長陵身上的威壓越發(fā)的重了，連他面對妹夫時，都感覺到了壓迫感，就更不用說旁人了，也許這就是沒人敢訛顧長陵的原因。
“家里近來可好？聽菁菁說，媽有點不舒服？”
…………
一行人走進(jìn)堂屋，吃飯時，夏菁菁忍不住問：“娘，我爹呢？”
正在給外孫夾菜的趙曉蘭，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在虎頭山呢！”
夏菁菁心頭一緊：“爹，怎么了？”
夏建國看著緊張起來的妹妹、妹夫，急忙道：“爹沒事，張道爺?shù)那闆r有點不太好�！�
夏菁菁聞言看向了哥哥。
夏建國：“大堂哥今日回來，說是張道爺大限將至，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咱爹一聽這話那還坐的住，立刻隨他去了虎頭山�！�
夏菁菁聞言心頭猛地一沉，這些年她們和張道爺?shù)年P(guān)系一直都很好，再加上大堂哥的關(guān)系，兩家走動的很頻繁。
每次回來她都會和顧長陵上山，看一看張道爺，在她的心中，張道爺就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F(xiàn)在猛然聽到這一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悲傷，這時顧長陵握住了她的手。
“明日里咱們上山，去看看張道爺�！�
夏菁菁點點頭，看向大哥問：“可通知陳著了？”
夏建國：“我也不知�！�
夏菁菁扭頭看向了丈夫。
妻子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顧長陵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去給陳著打個電話�！�
前年早就裝了電話，打電話很方便。
“這個點，他應(yīng)該在家里�！�
夏菁菁看著丈夫提醒了一句。
顧長陵：“好！”
一會兒后，他掛了電話，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妻子：“陳著說，他這就開車回來�！�
夏菁菁點點頭。
晚間，顧長陵看妻子久久都沒有入睡，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在想張道爺?shù)氖拢俊?br>
夏菁菁‘嗯’了一聲。
顧長陵輕輕撫摸著妻子的柔軟的秀發(fā)：“人都有這么一天，況且張道爺已是九十八歲的高齡，能無痛無病的走，這乃是喜事�！�
他頓了頓道：“很晚了，快睡吧！明日咱們早些上山，多陪陪張道爺�！�
夏菁菁聽著丈夫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緩緩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天剛亮，夏菁菁、顧長陵就已來到了虎頭山，冬日里山間小路并不好走，夏菁菁有丈夫牽著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到山上，就見父親坐在石屋的外面，眉頭緊皺的。
二人對視一眼，急忙朝他走了過去。
“爹！”
夏同和看到他們，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站了起來：“天這么冷，你們怎么來了？”
“我們來看看張道爺。”
夏同和：“你們都知道了？”
“聽大哥說了�！�
夏同和：“可通知小陳了？”
“昨天晚上通知的。”
夏菁菁望了一眼緊閉的屋門低聲問：“張道爺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精神一直都很好，剛才還吃了一碗素面，現(xiàn)在正由你們大堂哥幫著沐浴換衣�！�
那也就是說張道爺是身體衰老，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這一步。她扭頭望向了山下，她很清楚張道爺這會沐浴換衣，意味著什么，留給陳著的時間不多了，只希望他能快快趕來，她不想陳著、張道爺留有遺憾。
顧長陵好像知她在想什么似的，握住了她的手道：“陳著昨天晚上九點多出發(fā)，十個小時差不多也該到了，現(xiàn)在說不定已到山腳下�！�
夏菁菁點點頭。
三人站在外面說了一會話，八點鐘，門突然開了，緊接著夏建設(shè)走了出來。
“小叔，小顧、菁菁，你們進(jìn)來吧！”
夏建設(shè)好像早就知道他們來了似的，一臉的平靜。
夏菁菁三人對視了一眼，走了進(jìn)去。
張道爺和之前并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精神抖擻的，還笑呵呵的寬慰了他們幾句，讓他們不必悲傷。
一會兒后，他目光溫和的看向了她。
顧長陵知道張道爺是有話，想和妻子單獨說，扶著岳父和夏建設(shè)一起走了出去。
“好孩子，道爺知你吃了很多苦，但幸而有小顧，人生重來一次不易……”
夏菁菁猛然一驚，張道爺果然什么都知道，她靜靜等道爺說完忍不住問：“我能重生可是因為長陵的緣故？”
張道爺笑著對她說了一句話。
夏菁菁一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說完這句話，張道爺就像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氣似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
夏菁菁擔(dān)憂的看著他叫了一聲：“道爺！”
張道爺沖她輕輕擺了擺手：“讓陳著進(jìn)來吧！”
他回來了嗎？夏菁菁知道張道爺可能支撐不了多久了，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院外，夏菁菁一眼就看到了跑上山的陳著，彼時的他頭發(fā)凌亂、身上都是泥印，一身狼狽。
二人四目相對，夏菁菁道：“你快進(jìn)去吧！道爺在等你�！�
這句話讓陳著瞬間鎮(zhèn)定了下來，他平復(fù)了一番呼吸，理了理頭發(fā)，擦掉身上的泥印，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疾步走了進(jìn)去。
夏菁菁走到顧長陵的面前，想到道爺對他說的那些話，臉埋進(jìn)了他的胸膛里。
顧長陵以為妻子是太傷心了，并未多想，抱著她，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一會兒后，陳著打開門走了出來。
夏同和望著雙眼通紅的陳著，悲傷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