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王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眼里跳動著喜悅的火焰。不知為什么,第一次見到肖青青他就覺得似曾相識,再加上她做的美食跟母妃做的味道相似,讓他勾起了童年回憶。
那個時候母妃還活著,父王對他不像現(xiàn)在這樣嚴(yán)厲,母妃雖然不受寵,可她的呵護讓自己過了一段開心的日子,如今心中只覺冷清清,像一只掉了隊的孤鳥。
“給母后請安。青青妹妹也來了!狈f王偷看了肖青青一眼。
肖青青身著一襲藕色襦裙。
裙裾飛揚著,亦如襦裙上的飛鳥在展翅,有種飄逸的美。
藕色襯得她的肌膚更加嬌潤,在穎王的心中開出了花。
肖青青對著穎王施了一禮。
穎王報以點頭微笑,高大的身材像松柏。
肖青青準(zhǔn)備再去做美食,王后和穎王都喜歡她烹制的佳肴,看到他們吃得滿足她有種成就感。
在將軍府每日在后院種植與翻曬土豆,日子過得很充實。
沒有陽光的日子便翻看兵書,或者彈彈琴,繡繡花。
閑時與小妾斗斗,盧依依的丫鬟與仆役都已停止給月銀。
誰家的丫鬟仆役誰來供月銀,她又不是冤大頭。
盧依依氣得直翻白眼,又擔(dān)心會影響肚中的孩子,讓丫鬟打來冰消氣。
“二夫人使不得啊,冰是寒物切不可服用啊。”
盧依依目光狠厲地掃向丫鬟,丫鬟只有照做。
盧依依將冰窖里儲存的冰放在屋中,兩只手放進去,可真舒服啊,可以泄火氣,本來她想體罰下人泄泄火氣。
可那樣會破壞她的人設(shè)。
飄緲的白霧升向空中,一陣陣寒氣將盧依依罩住,鍍上了一層白色。
肖青青那天將鹿兒的屁股打開了花,震懾住了所有人,也讓盧依依發(fā)現(xiàn)了她的狠。
老夫人也忍不住面如土色,卻還在維護始作俑者,暗示肖青青小題大作。
人家都準(zhǔn)備栽贓嫁禍了,她還小題大作?
盧依依用苦肉計演這出戲,不惜讓臉變花,為的就是毀壞她的名聲。
七出之條其中一條是嫉妒,如果她下毒之罪成立,就不會是休了,有可能進詔獄,忍受疫氣酷刑,只怕王后也沒辦法保她。
栽贓之人其心可誅,施報之人須原樣奉還。
打丫鬟鹿兒是為了殺雞儆猴,鹿兒從此落下殘疾只是小小警告。
如果換作有人誣陷盧依依下毒,他們只怕會來個徹查。
這就是兩種標(biāo)準(zhǔn)了?肖青青臉上掠過一絲譏諷,高昂的脖頸看上去像天鵝。
老夫人的事還沒完,被尚書休了后賴在尚書府,那就讓她在府里“好好”過日子。
“青青,依依丫鬟仆役的月銀你還是供著吧。免得有人說你刻薄小妾!崩戏蛉舜葠鄣氐。言語中帶著敲打之意。
肖青青淡然一笑,如雪山上的白蓮。
“那就讓依依來當(dāng)這個家!青青不怕留下刻薄的名聲。府里用度是鋪子收入和青青的嫁妝,怎沒有一個人說青青委屈?名聲都是虛的,總有好事之人想毀掉別人的名聲!
肖青青說著,不動聲色地抽出了一雙手。
總喜歡把她架在道德制高點炙烤,她再怎么做也不能滿足別人的標(biāo)準(zhǔn),反正心中坦蕩。
要不是將軍府的地適合種土豆和其他糧食,她早就離開這個地方,回到肖家老宅了。
雖然那個地方是會讓她想起死去的爹娘,可沒有了勾心斗角,過得安穩(wěn)坦蕩。
然后主動和離,恢復(fù)自由身。
再拿出那份爹娘給肖家金銀首飾和銀兩的清單,讓世人見見南家的嘴臉,怎樣將肖家的錢據(jù)為了己有。
還羞辱她,讓大著肚子的外室進門。
不是她堅決不出聘禮,外室會成為平妻。
到那時候南家自會名聲掃地。
盡管南尚書關(guān)進了詔獄,可人人都以為他是被人所冤。
以為是戶部尚書貪污了巨款,想讓南尚書作替罪羊。
所以戶部尚書才在獄中上吊,想將一切責(zé)任推到南尚書身上。
實則南尚書絕對不干凈,上千萬白銀不翼而飛,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只怕很多人都牽扯其中,南尚書不敢說出幕后之人的一個原因是,說明他也貪了,幕后之人手里握著他的把柄。
老夫人聽到肖青青說讓盧依依管家,當(dāng)即變了臉色。
“她能懂什么?一個外室女,多瞧她一眼就惡心。哪像你,博覽群書知書達禮,還將家管得有條有理。對了,琉兒的事怎么樣了?聽說你跟她相看了一個進士。”
“對大妹妹的印象不錯!毙で嗲嘌劾飫澾^一絲譏誚。
老夫人直樂,一把摟住肖青青。
“還是青兒好!
那就讓你們先樂著!肖青青歪著腦袋往老夫人那靠,一副親熱的樣子。
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
“青青在想什么?怎么還發(fā)起呆來了?你做的這些東西可真美味,本宮現(xiàn)在飯都吃得多了。你多來宮里走走,本宮的身體也會好些,在家也沒意思。本宮準(zhǔn)備擬一道和離的旨意,讓你從南家出來!
王后說著不經(jīng)意瞥了眼正豎著耳朵聽的穎王。
穎王眼角的肌肉跳動了一下,眼中滾動著情愫。
如果青青能跟穎王在一起,自己就將穎王養(yǎng)在膝下,讓他當(dāng)太子。
王后開始盤算起來。
趙郡李氏乃世家大族,如今卻被隴西李氏逼到了偏安一隅。
王后出自于趙郡李氏,是百年的世家大族。
大皇子夭折,再加上她一直無所出,振興趙郡李氏的任務(wù)她估計是完不成了。
王后決定將這個任務(wù)交到肖青青手中。
青青好歹也算她表姐的孩子,肖家也是大族,青青祖父是大乾開國功臣。
到肖青青這一代只她這么一個獨女,沒男丁,但肖家的地位無人撼動。
與其說王上讓南尚書不受刑是看在王后面子上,更多是看在肖家的面子上。
朝堂上還有不少肖青青祖父的門生。
穎王對青青做的菜贊不絕口,吃完飯后穎王準(zhǔn)備用他的四駕馬車送青青回府,青青拒絕了,她畢竟是人婦,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引起流言蜚語。
最后穎王贏了,他與車夫同坐,肖青青則坐馬車?yán)铩?br>
人家畢竟是二皇子,肖青青不好再推托,于是坐進了馬車。
馬車看上去雖普通,可內(nèi)里的金飾、象牙裝飾及波斯地毯昭示著穎王的皇子身份。
一路上肖青青沉默著,穎王眼眸深深。
自從盧依依丫鬟被打,肖青青敲山震虎后,她安靜了一陣子,心情卻很不好,脂粉鋪沒有了。
南俊雖買了件首飾給她,卻沒以前那么體貼了。
有時一坐就是半天,發(fā)著呆,似乎魂不守舍。
這天盧依依準(zhǔn)備散心,她居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肖青青!
她沒看錯,肖青青眼眸靈動,長相嬌美可人。
氣質(zhì)高貴,人群中一下就能認出來。
肖青青旁邊跟著個高大俊朗,一笑有些羞澀的年輕男子。
男子眼里仿佛有繁星,就那么看著肖青青,笑起來雖然有點靦腆,身上卻有股貴不可言的氣質(zhì),如峰般的鼻翼使整張臉看起來像雕塑一樣。
男子虛扶肖青青上了馬車。
“太好了,居然看到她偷漢子了!
盧依依不禁喜出望外。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于是盧依依讓丫鬟一路尾隨肖青青。
這個丫鬟是她新找的,鹿兒已經(jīng)不能用了,自從被打后走路一瘸一拐,相當(dāng)于半殘,于是盧依依將她廢為了下等丫鬟。
起先還以為肖青青不過是個好欺負的孤女,雖有靠山,可王后只是遠親。
她再怎樣還有個知府父親,母親是外室又怎么樣?
沒想到肖青青這么狠厲。
她這是殺雞給猴看。
從此將軍府噤若寒蟬,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守著規(guī)矩。
盧依依的丫鬟一路尾隨著肖青青,發(fā)現(xiàn)她下了馬車后便回了將軍府,沒有跟年輕男子約會。
可丫鬟不準(zhǔn)備就這樣放過。
按照盧依依的吩咐,丫鬟來到集市,故意大聲跟一個認識的人聊天。
“你知道嗎,南將軍的大夫人剛才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那男人長得一表人才,兩人同乘一輛馬車,我親眼所見。將軍夫人沒生下一兒半女,將軍本欲娶平妻,將軍夫人卻不讓,還讓人家成了妾室,如今居然有了野男人。”
眾人都紛紛圍攏過來,誰都喜歡聽八卦,尤其是官家的八卦。
“不會吧,聽說將軍夫人用嫁妝養(yǎng)一大家子,妾室是將軍班師回朝帶回來的,還大了肚子,是外室之女……”
盧依依的丫鬟白了說話的人一眼,繼續(xù)添油加醋,“那都是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