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院中,許道發(fā)現(xiàn)院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條,而那個小子正趴在院子的地上,用樹枝畫著什么。
許道將書本和糕點放在桌上,來到其近前,發(fā)現(xiàn)他正在學(xué)寫字。筆畫雖稚嫩,卻已有些章法,不是隨意涂鴉。
那小子見院中出現(xiàn)陌生人,頓時一驚,扭頭四顧,一直看到阿娘跟在此人身后,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卻依舊起身,躲到了孫氏身后。
“寫的很不錯!”
許道看了一會兒,給出評價,他覺得比葛玉書寫得好。葛玉書如今的水平估計也就和默默相當。
孫氏聽見許道夸獎自己的孩子,頓時高興地笑了笑,本來的陌生和警惕也消散了許多。
“我去給你泡茶!”孫氏讓許道坐下,便要進屋泡茶。
“不必麻煩,只是來和你說些事情,你且聽著就好!”
孫氏立刻正色,先是將那孩子送進屋里,這才重新來到院中。
“那晚救下我母子的是恩人您嗎?”
許道搖頭,“那人是我朋友,如今已經(jīng)離開,但你住的這座小院兒是我的!”
“我們會盡快搬走,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孫氏聞言,咬了咬牙,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搬到何處去。
但她知道,自己留在此處,怕是會給眼前之人添很多麻煩。
“你誤會了,我只是說明一下我與那位的關(guān)系!你不必搬走,外面也不安全,此處住宅便送與你了,以后也可在此長住,若是日后方便了,想走我也不攔!”
孫氏松了口氣,立刻起身下拜,“多謝恩公!”
“我說了,救你的是我朋友!”
“那您也是我恩公!恩公放心,若是有人查到此處,我與松兒必然會自絕于此,絕對不會牽扯到恩公的!”孫氏語氣堅決,給許道磕了幾個響頭。
許道將她扶起,“此事快見分曉了,再過些時日,你們也就不必如此小心了!本來知道你們的人也就不多,日后小心一些,完全無礙!”
孫氏點頭。
“至于那個孩子,他叫什么?”
“劉松!”
許道點頭,“日后若有所需,盡可以用之前的方式聯(lián)系于我,書本糕點,生活所需,我都能保證,同樣,你若是有心做事,我便給你一份生計,若劉松當真有出息,待他十三歲之后,我會給他一個選擇,是讀書經(jīng)商,還是武道修行,一切看他造化!”
孫氏雙眼通紅,“恩公大德妾身無以為報!還請大人給妾身謀一份生計!”
“行吧,過段時間,我來安排,至于你說的無以為報,那便讓劉松來報吧!”許道起身,示意孫氏不必相送。
他之所以愿意給這個機會,不是因為可憐,也不是貪圖孫氏絕美姿色。而是當日他在伙房營救劉松時,看到了他的表現(xiàn)。
對于一個孩子來說,那等表現(xiàn),著實不錯了。所以,他不介意給他一個機會。但能不能抓住,便看他自己了。
提供一些生活物資,倒也不是什么負擔(dān)。因為只要不習(xí)武,便是頓頓吃肉,母子兩個又能吃多少去?
再者孫氏有意自己賺錢養(yǎng)家,那他就更加不用付出多少了。
至于安排到何處,那自然是老師家的百藥閣,百藥閣在府城規(guī)模擴大了好幾倍,那里正缺人手,安排一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他喜歡這種自力更生的人,若是孫氏當真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供養(yǎng),他反而要看清幾分。
又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便是身為女子,做不得重活,也該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倒不是說要靠這個賺多少錢,而是要維持住那份心氣,便如同他的拳,心氣若沒了,拳意便死了!
可若是反過來,心氣不絕,便是人死了,拳意卻是活的!
可謂已死,拳意尤活!
就像他的神人開山式!
許璐她們不懂,燕麥劉見也不懂,他們只能看到許道出拳時,背后神人虛影威嚴絢麗,一看便很厲害。
但他們的境界不會懂,神人開山之精髓從來都不在神人二字之上,而是在開山二字之上。
神人有開山之能,遂生開山之意,但這股意還是不夠強。因為對于神人而言,開山之事,易如反掌。
等什么時候許道將此拳煉到只有開山之意,而無神人之相時,此拳才能真正邁入絕巔!
神人可開山,凡人亦可開山,千萬人可開山,一人亦可開山。
那時的開山,將會是另一番景象!
許道為何會那般在意克嶺村,便是因為此村先祖就領(lǐng)眾人行開山之舉,而他又習(xí)開山拳意。
這或許便是一種緣分!
修道之人,信緣,也重緣!
許道也信!
來到馬車前,燕麥掀開車簾,讓許道上車。
“主上,這般快便談完了?”
“那不然還要多久?”許道一愣,他本就是來交代孫氏一些事情,順便說說日后的安排,給一些細節(jié)做些收尾與鋪墊。
說完了,自然也就離開了。
燕麥張了張嘴,小心問道,“主上對那位不感興趣?”
許道:“……”
燕麥尷尬一笑,“剛剛她開門時,我瞥了一眼,我保證絕對不是故意偷看的!”
許道無語,“我在你心里便是這種人?”
“那倒也不是!”燕麥搖頭,“只是這孤兒寡母的,那孫氏又長得絕美,實在很難讓人不多想!
許道一愣,“多謝提醒了,不過,你想多了!”
燕麥恢復(fù)正色,“主上乃天人之姿,我也不是說主上不能有兒女情長,而是覺得主上應(yīng)該慎重!
許道面無表情,“我未滿十四!”
燕麥聞言唏噓,“我十三歲便做了新郎!”
“你成過親?”
“那倒不是,一夜新郎而已!”燕麥撓了撓頭!翱上窃谘蠛涂h,我覺得我有些虧了!”
許道搖頭,“你若再多一句嘴,你今日怕是要挨一頓打!”
燕麥立刻收聲,“主上,我們現(xiàn)在去何處?尚醫(yī)局,還是直接回家?”
許道沉吟片刻,“尚醫(yī)局吧!好久沒去了,去看看!”
“其實,也沒多久的!”燕麥嘀咕一句,“像主上閉關(guān)這般快的,確實少見!”
“很快嗎?”
“太快了!”
“我明白了,下次再慢些!”
“主上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