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見面禮!”紅袍老者硬著頭皮將手中頭顱遞上前去。
本來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的白狐,卻是突然眼睛一瞇,明明只是一只狐貍,但紅袍老者還是分明在她臉上看到了愉悅之色。
那白狐身后驀然伸出一條毛絨絨的狐尾,很是隨意的將那掙扎不休的頭顱卷起,那顆本來兇頑不堪的頭顱,此時雙眼之中竟是流露出恐懼之意。
“你倒是識趣!這東西我收下了!你走吧!對了……他還活著!”白狐再度開口。
只是她話音剛落,虛空之中驀然生出一道雷霆。
剛剛還姿態(tài)傲然的白狐,頃刻間瑟縮成一團,身軀低伏瑟瑟發(fā)抖。
“玖大人,是卑職失言!還請恕罪!”白狐聲音惶恐,連連開口求饒。
但無濟于事,那道雷霆終究還是落下了,直擊白狐身軀,下一刻白狐下半身被直接炸成血霧,殘余的上半身,更是鮮血淋漓,白骨森森,凄慘至極。
“謝大人饒命!”
紅袍老者頭皮發(fā)麻,然而還不等他作出任何動作,下一刻他便感覺眼前一陣恍惚,而后再度定神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黑山之外了!
紅袍老者在原地愣了許久,心中后怕不已,那般恐怖的白狐,在她口中的玖大人面前,竟然卑微至此?那位玖大人又是何方神圣,又強大到何等地步?可怕!
要知道,單單是那白狐,其真正的實力便在自己之上。
紅袍老者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好在此行有驚無險,而且也算有所收獲,許道還活著,至于他現(xiàn)在在哪里?那不重要,活著就夠了!他也沒那個能力去管!
最重要的是,那顆邪神頭顱竟然真的送出去了!本來他也只是試試而已,畢竟這東西被當做見面禮,實在……有些勉強,但沒想到那位存在似乎還挺喜歡!
這下吳猖可慘了,如果那顆頭顱放在老陽山,吳猖一定會想盡辦法奪回去,可是到了黑山禁地之內,他敢去嗎?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廝永遠沒有恢復全盛的機會了?
倒也說不定,吳猖是邪神,不能以常理度之,說不定會有其他辦法,但至少沒那么容易了。
正想著,紅袍老者飛遁的身形卻是猛然一頓,而后他愕然回頭。
卻見黑山方向,一處虛空猛然裂開,而后一道恐怖怪誕的身影從其中猛然探出一只大手,向某處抓去。
紅袍老者目瞪口呆,“吳猖這是瘋了?找死不成?”
果然,下一刻,一道同樣恐怖的半身狐影倏地騰起,一張恐怖的大口,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猛然張合。
虛空處探出的那條手臂應聲而落,漆黑神血灑落天穹。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一道又一道恐怖氣息從黑山深處騰起,整個天穹于剎那間黑了下來。
五通邪神見勢不妙,立刻將虛空裂縫重新合攏,準備逃遁。
然而,一只遍布藍黑色鱗甲的巨爪卻是徑直將那處剛剛合攏的虛空再次撕開,而后探入其中狠狠一抓。
一聲慘號響起,凄厲無比。
更多的漆黑神血從虛空涌出,宛若瓢潑大雨!
巨爪緩緩縮回,其上抓握著一大塊血肉,正在不斷扭曲跳動。
吳猖的!
紅袍老者眼皮直跳,轉身就跑!自己還是遠點兒跑,這地方太危險了,萬一那群家伙殺紅眼了,盯上了自己,那可就太慘了!
不過,他平時就這么勇敢嗎?
……
回到老陽山,紅袍老者徑直遁入神域之中,光是回到老陽山已經(jīng)不能讓他感到安心了,還是回自己老巢更為自在一些。
“老頭子,你沒事吧?”皇甫璇幾乎是立刻就感知到了他的回歸。同時也有些擔憂,這么快回來,而且回來直奔神域,這是受傷了?
“我沒事!那小子也還活著!”老者給出回應。
皇甫璇一愣,鄭重道:“多謝了!”
老者嘆了口氣,“你要真謝,下次就別讓我去那種地方了!你日后也不要靠近那里!而且……我雖然得知消息,那小子還活著,可是他是不是還在禁地之內,我并不清楚,即便是我靠近之后,也不曾感受到他的氣息。神火之種亦無回應!”
皇甫璇點頭,“活著便好!我就知道,他沒那么容易死!”
神域之內,紅袍老者看著山巔處皇甫璇那自言自語的模樣,頓時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氣,“沒救了!沒救了!”
好像也沒見幾次吧?怎么就這般上心呢?那小子是給這丫頭灌了迷魂湯了?不應該。
……
黑山府城之內,梁左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城頭之上,看著下方南宮遠在一片廢墟中不斷翻找著。
“歇會兒吧!待會兒再找!”他其實想說的是,何必再翻,一切都毫無意義了,雖然那白骨妖詭已經(jīng)離開了,但府尊同樣失去了蹤跡,是死是活都難以確定。
整個府城,數(shù)百萬人口,無盡生靈,于此禍之中,盡數(shù)死亡!唯一留下的,也就是只有這座看起來還算完整的黑山府城了!
南宮遠停下手中動作,看向癱坐在地的梁左,“大人,府尊有言,若是府城有變,且府尊大人出了什么事,大人便是新任府尊!”
梁左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新任府尊?做誰的府尊?”
他抬手指了一圈,“這里還剩什么?連活著的耗子怕是都找不出來幾只!”
“黑山府……完了!”
南宮遠沉默,是啊,黑山府完了,不光是府尊大人,不光是城中數(shù)百萬百姓,還有當時身處城中的各大職司,皆是全軍覆沒!黑山府的一切力量,早已崩塌殆盡!
什么都不剩下了!
巡檢司,鎮(zhèn)魔司,尚醫(yī)局,清吏司……各司官吏,除開當時有事在外,且遠離府城的大小官吏,無一幸免!
大黎已經(jīng)很久不曾發(fā)生過這等慘禍了!而他們竟是有幸成為親歷者!
這種時候,說什么新任府尊,實在是可悲又可笑!整個府城,如今就兩個活人!
南宮遠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整個人已經(jīng)疲憊到了極致。自從變故發(fā)生之后,他一刻也不曾合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