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里并沒有太多灰塵與污跡,因為這里是真正的佛門清靜之地,一切煩惱,仇恨,憂慮,污穢到了此處,皆會被無盡佛光滌蕩干凈。
但小沙彌依舊踏踏實實地做著自己份內(nèi)之事,不曾有半分松懈。就像師尊所言,他擦得從來不是現(xiàn)實中的污跡,而是在擦拭心中的塵埃與雜念,此為心證,行動能騙世人,甚至能欺騙佛陀,但唯獨騙不了自己的本心。
這是他剛剛被選到此處時,師尊對他說過的話,這話一直被他記在心中,且時;匚。
一開始他并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但不理解并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師尊是佛門之中,少有的智者,智者所言,他便是不明白也不算什么大事,只需要照做就行了,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明白了。
小沙彌將大殿之上各個角落都擦拭清掃了一遍,最后才來到那座偉岸的佛像之下。
那佛像之下,還有一方供桌,其實,這方供桌放在此處,有些不倫不類,因為供桌之上,還放了一方牌位。
這方牌位放在這座大殿之內(nèi),更顯得格格不入。
小沙彌看著那方牌位,這牌位他已經(jīng)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上面不是什么佛陀菩薩,亦不是什么大德高僧的法號,而是一個名字。
“許道!”
這便是牌位上僅有的兩個字,便是小沙彌并不清楚這個牌位的來歷,也知道這兩個字應(yīng)該是一個名字,只是讓他不解的是,這人到底什么來歷,竟然能與佛陀同殿享受香火!
這種殊榮可是許多佛門大德也沒有資格享受的。
而且這名字的主人明顯并非佛門中人,因為佛門之中,是沒有俗名這種東西,無論是誰,只要入了佛門,便會拋棄原本的俗名,只以法號相稱,這是一種因果切割,同樣也是希望入門之人,能夠真正六根清凈,不被紅塵所擾。
可也正因為如此,才更讓小沙彌對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感到好奇和震撼。一個并非佛門之人,竟然能夠在雷音寺這種佛門圣地之中,受到如此待遇,確實難以理解。
小沙彌拿起干凈的抹布,開始仔細(xì)擦拭牌位,這種事,他每日都會做,倒也輕車熟路。只是很快他動作一頓。
“剛剛這是……”小沙彌揉了揉眼睛,他懷疑自己眼花看錯了,他剛剛好像看到這牌位上的兩個字,發(fā)出了瑩瑩光輝。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累了,所以,眼花看錯了?只是當(dāng)他定睛再看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竟然真的在發(fā)光!
小沙彌頓時眼眸瞪大,再也難掩震驚之色,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第一次擦拭這方牌位了,要知道之前那么多次,可都沒出現(xiàn)過這等場景。
小沙彌又突然想起,師父之前似乎說過,此處但有異狀,定然及時上報。莫非這就是師父所言的異狀?
小沙彌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丟下抹布便向大殿之外跑去。
而那方牌位之上,“許道”兩字則是越發(fā)光芒璀璨起來,最后更是開始有奇異道韻流轉(zhuǎn)。
不多時,一個老和尚急匆匆而來,而之前那個小沙彌則是氣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
老和尚一看到那方牌位,看到其上異狀,點了點頭,“確實不同了!”
小沙彌松了口氣,“這還是弟子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我之前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老和尚雙手合十,對著牌位躬身一禮,而后才喃喃道:“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嗎?”
“什么?”小沙彌自然聽不懂老和尚言中之意。
“一道很早之前流傳下來的佛旨!”老和尚說著,搖了搖頭,并不打算過多解釋,主要是以小和尚如今的層次,說了也無法理解。
“師父,弟子很早之前便想問了,這牌位之上的名字到底是誰啊?寺中為何要如此鄭重以待?不僅能夠入得正殿,而且還能同享香火?”
老和尚搖搖頭,“我也不知,我只知道,這方牌位已經(jīng)存世很久了,傳說從我雷音寺立寺之日起,這方牌位就在了,連位置也不曾變過,但這個名字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對于雷音寺而言,有什么重要的意義,我并不清楚,便是寺內(nèi)諸多典籍卷宗之內(nèi),也找不到任何相關(guān)的信息。”
“那師父剛剛所言的,終于等到這一天,又是什么意思?這一天有什么特殊嗎?”
老和尚并未解釋,而是帶著小和尚來到了后殿。
老和尚在小和尚好奇的目光中,從一個密盒中取出一張金色的絹帛。
“這是……這是香火之力凝結(jié)而成?”小和尚還沒看到那絹帛之上的內(nèi)容,便先驚訝出聲。
身為佛門中人,他修為或許不算高,但長年待在圣地核心,對于香火之力真的不陌生,甚至有些遠(yuǎn)超常人的敏感。
老和尚點點頭,“此為佛旨,但到底是不是真的為佛陀所留,就不清楚了。不過……其存在的年代同樣久遠(yuǎn)到已不可考。而想要將內(nèi)容真正保存無盡歲月,普通的材質(zhì)自然是不行的,也唯有以香火之力凝結(jié)的東西,才能逃過歲月的侵蝕。”
老和尚打開絹帛,小和尚也伸長脖子,將腦袋湊過去偷看。卻見絹帛之上,一如正殿之上的那方牌位,僅僅只有兩個字——無妄!
小和尚撓撓頭,“這是什么意思?這是一個法號?”
老和尚亦是皺起眉頭,“大概是的吧!”
“可是,佛祖留下一個法號做什么?這個法號有什么特殊之處嗎?還是叫這個法號的人,有特殊之處?”
老和尚搖搖頭,“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容我上報之后,讓他們頭疼去吧!”
他與小沙彌一般,最主要的任務(wù)就是值守佛殿,這些事情自有人去煩惱,他無需多管。
所以,有關(guān)這張佛旨,還有那方牌位的事,他都只需要匯報上去,不需要他花費太多精力。
至于這背后到底有怎樣的因果和糾葛,他并不在意,而且他便是想管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