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陽山頂,皇甫璇心有所感,從神廟中走出,再次來到山巔邊緣,極目遠眺。
“這就走了,便果真都不來見我一面?”
皇甫璇喃喃自語,但很快又自己笑了起來,“也對,這才像你。
不過,很快她又輕聲罵了一句,“混蛋!”
她一直站在那里,站了許久,直到日上中天,一道聲音才將其驚醒。
“大祝,您吩咐我整理的卷宗,情報已經(jīng)弄好了,還請大祝過目。”
來者正是剛剛從家里趕來的吳正初。
“哦,做完了。 被矢﹁腥,但卻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行吧,扔回案牘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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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回案牘庫就是,這件事你做得很好!”皇甫璇上前拍了拍吳正初的肩膀。
吳正初:“???”
他做什么了?而且整理一下卷宗,大祝連看都沒看過,就說他做得好,好哪門子好?這個大祝好跳脫!他竟是一時跟不上思路。
“你在神廟已經(jīng)任職數(shù)十載了吧?”
吳正初連忙點頭,“已有二十余載!”
“嗯,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執(zhí)事了!”
吳正初一愣,心中一空,他雖然有些不明白,這位大祝為何剝奪自己執(zhí)事身份,但卻沒有出聲質(zhì)問反駁。
但下一刻他又聽皇甫璇道:“以后,你便是神廟小祝了!”
“啊?”吳正初都驚呆了。
“啊什么?小祝啊,神廟內(nèi)第三位小祝,你不喜歡?”皇甫璇一臉疑惑。
吳正初連忙搖頭,“不是,只是……為什么?”
他心中不僅沒有驚喜,反而惶恐,神廟神官等級之中,大祝只有一位,大祝之下便是小祝,小祝之下,還有大祭官,小祭官,再之下,才是諸多執(zhí)事!
他何德何能,可以從一介執(zhí)事,一躍而成神廟小祝?不夸張地講,成為小祝之后,整個郡城大多數(shù)地方,他都能橫著走!
神官晉升是很難,也很嚴格的事情,非有大功不得升,有些人一輩子都只是執(zhí)事而已,甚至只是普通神官。
“為什么?”皇甫璇摸著下巴,“因為我高興!”
說罷,皇甫璇便哼著一首莫名的曲調(diào)離開了。
吳正初聽到這個答案,不由呆了呆,最后甚至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怎么了這是?怎么好事一件接一件來呢?”
吳正初提著裝卷宗的箱子,暈暈乎乎地向案牘庫而去。
雖然莫名其妙成了小祝,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他正在將忙著箱中卷宗分門別類往書架上擺放。
一位神官突然過來,“多謝吳執(zhí)事了!”
“?什么?”吳正初又是一愣,謝從何來?
“那日山頂變故,一眾神官家小皆在此處,若非執(zhí)事帶來的那位大宗師相助,只怕兇多吉少!不知那位大宗師現(xiàn)在何處,還請執(zhí)事告知,我等欲當(dāng)面感謝!”
“這……”吳正初正要說,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可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頓時瞳孔一縮。
“吳執(zhí)事?”那位神官見吳正初突然沉默,立刻喊了一聲。
“啊,沒事兒,那位大宗師已經(jīng)離開了!”
吳正初又想到大祝對自己莫名的態(tài)度。
“這……原來離開了嗎?”那神官聞言有些失望。還待說話,面前的吳正初卻是突然拉住他,“幫個忙,幫我把這些卷宗情報放回原處,我現(xiàn)在有點兒急事需要處理!”
“吳執(zhí)事盡管去,此處交給我便是!”
吳正初立刻從神廟返回城中,回到武館之內(nèi)。
“爹,怎么這么快?”
“嗯,回來問你一件事!”
“嗯?”
“葛道友,究竟什么境界?那日在山頂又發(fā)生了什么?你仔細說來!”
吳銘蘭恍然,看來自己這糊涂爹終于發(fā)現(xiàn)端倪了。
于是,她便將那日之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這種事沒必要遮掩,因為其實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只是別人不知道,山頂大戰(zhàn)之人與護送神官家眷下山的人,是同一人罷了!
而且更不知道,先生后來又回到了武館,待了兩三日,直到今日方才離開。
不,或許還有一個人是知道的!
神廟之中的那位大祝!
吳正初愣在原地,“原來是這樣嗎?我還道,他未來必成宗師,原來人家已經(jīng)是宗師了!當(dāng)真有眼不識泰山!”
“我竟然還一口一個道友……真的是,羞煞我也!”
吳銘蘭卻是笑道:“爹,先生亦稱您為道友啊!誰說境界相同,才能稱道友?”
吳正初一愣,頓時開心起來,或者說,今日所有事,反而女兒這句話最讓他開心。
道相同才是道友,道不同,境界相同,那只能是勢均力敵的對手而已。
枉他活七十有六,竟然不如一個孩子看得明白!
……
許道出了郡城,一直到了郡城百十里的地方,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摸出腰間那枚臨時身份牌,當(dāng)初他開玩笑說,不會還這牌子,沒想到真忘了!
許道不由笑了起來,看來郡城也是在這方面吃了虧,這才有了押金這一說。否則光是身份牌這一項花銷就能給郡城帶來極大的經(jīng)濟負擔(dān)。
這牌子材質(zhì)特殊,據(jù)許道了解,里面加了一種特殊的玉粉,這種玉,只有瑯琊郡產(chǎn)出,與師娘曾經(jīng)買的幾只寒玉匣,同屬一個產(chǎn)地。
只不過,這種玉產(chǎn)量高得多,價格也沒有寒玉離譜,可是數(shù)量一多,那也是個不小的負擔(dān)。
許道將那身份牌丟入無事牌中,又取下吳銘蘭為自己準(zhǔn)備的包裹,打開來,里面有金六錠,一錠十兩。
他有些恍惚,他一共才在武館待了六天而已,教習(xí)其實只做了三天,便是按六天算,那也是十金一天。
這價格,可比館主定的都高了好多倍!
除此之外,還有兩套衣衫,鞋襪,尺寸很合適。
許道卻是突然想到,他在武館最后那幾日,很少看到吳銘蘭,幾乎每日都待在房間里,那時還不知她去忙什么去了,現(xiàn)在看來,很可能是在做衣服。
倒真是個心細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