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脩到屋里的時候,看到長公主和老夫人正在床邊坐著。而云傾閉著眼睛,似又睡著了。
老夫人看到他,似怕吵到云傾,低聲說了句,“她剛方便了一下,又睡了,你不要吵著她了!
秦脩:“那我先出去?”
秦脩話出,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秦脩有些不明所以,不是不能吵著云傾嗎?
看秦脩迷惑的樣子,老夫人嘴巴抿了下,對著長公主道,“公主,咱們出去待會兒,這里讓秦脩守著吧。”
長公主:“他守著云傾,不會令云傾的傷勢加重吧?”
這話說的過于直白,甚至可說是相當?shù)牟豢蜌狻?br>老夫人:“若是這樣,那我拐杖也不是吃素的!
說完,老夫人略帶警告的看了秦脩一眼,抬腳走了出去。
長公主上下打量秦脩一眼,雖然撇了下嘴巴走了。
秦脩:……莫名又遭了嫌棄了。
不過,早就習慣了。如果有一天,長公主對他贊譽有加,他反而不習慣,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漫不經心的想著,秦脩走到床邊坐下,靜靜盯著云傾看了起來。
眉頭緊皺,小臉虛白。
睡著了眉頭都沒松開,看來她可能心里和身體都不太好受。
是呀!被自己母親逼著去死,但凡是人都會難受。
“你也確實命不好!鼻孛懙袜,“在娘家,沒攤上好爹娘,出嫁后,又沒攤上好夫婿。”
溫柔體貼,通情達理,關心入微,女人中意的好夫婿應當是這樣的。
但秦脩明顯不是。
云傾不是賢妻,他也不是什么良夫。他們倆算是半斤八兩。
所以,秦脩忽然覺得云傾奸猾一些也沒什么。只要她不氣他,任她刁鉆,精怪都可以。
想著,秦脩脫掉外衣和鞋子,在云傾身邊躺下。
“小公爺,您,您做什么?”
端水回來的畫眉,看到秦脩竟上了床,頓時就急了,急赤白臉的沖過來,壓著嗓子道,“小公爺,小姐她現(xiàn)在可是虛的很,你可是絕對不能亂來。”
說著,那眼神,架勢,若是秦脩亂來,她能跟他拼了。
秦脩:“你是不是虎?她這樣我能做什么?”
“那,那您躺床上干啥?”
秦脩:“屁話,我想歇會兒不躺床上躺哪兒?你這丫頭怎么跟你主子一樣,長的都跟個人一樣,想法怎么都怎么腌臜!
畫眉:“奴婢知錯,小公爺恕罪!
畫眉認著錯,忍不住道,“小公爺,您能不能稍微往邊上躺躺,我瞧您都快擠著小姐了!
“我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哪里就擠著她了!
畫眉聽了,湊過去仔細瞅了瞅,看確實還有點距離,這心才放下來。
但卻沒離開,就在一旁坐著,看著,怕秦脩一個動彈不慎壓著云傾,也怕云傾醒了,身邊沒人照顧。
秦脩當然也是人,但他可不會照顧小姐。
如此,畫眉怎么能放心離開。
看畫眉跟個定海神針似的在這里坐著,秦脩:得虧她是丫頭,如果她是個小廝,看他不把她吊起來。
另一邊……
長公主對著老夫人道,“老夫人,你遇到了一個好孫媳婦兒呀。”
老夫人聽了,嘆了口氣道,“她是個好孫媳,沒今天的事時我就已經確定了!
“還是老夫人您看人準吶。之前,你非要秦脩娶云傾,我還不理解不明白。畢竟……”長公主說著頓了下道,“畢竟那個時候云傾除了姿色之外,別的地方瞧著沒任何可取之處。”
云傾在剛回京的時候,長公主曾經偶遇過她一次。
那一次她是跟著顧氏,還有云家那個二小姐一起去廟堂上香。
那時候云傾跟在顧氏和云嬌的后面,一直低過頭,畏手畏腳,連話都不敢說,渾身上下都透著怯懦。
言行舉止,甚至連一個丫頭都比不上。
長公主那時唯一記住云傾的,就是她望著顧氏時滿是渴望的眼睛。
因顧氏跟她說一句話,就滿是歡喜的模樣。
老夫人:“公主過獎了,我看人也沒那么準。若是準的話,我根本就不會讓顧氏靠近一步。那樣,云傾可能也就不會遭這么大的罪。”
想到云傾對著她哭著說心疼的樣子,老夫人這會兒嗓子眼還跟堵住了一半,難受的很。
長公主聽了忙寬慰道,“先苦后甜,否極泰來,云傾的苦日子都過去了,日后都是好日子!
老夫人點頭,“公主說的對。”
長公主:“日后我交代裴謹,讓他凡事多護著一些云傾,看誰還敢欺負她!
老夫人:“公主有心,這也是我國公府和傾兒莫大的福氣!
“哎呀, 老夫人您跟我客氣啥!護著云傾還不是裴謹他應當做的,日后只要他在跟前,就絕對不會讓云傾受欺負。至于秦脩,就讓他專心仕途就好,云傾這里不用他操心。”
這話……
桂嬤嬤看著長公主,心里暗腹:長公主這話是啥意思呀?聽著怎么感覺是要搶人呢?
……
秦脩被畫眉盯的實在是難受,對著她道,“你還不趕緊去廚房準備點吃的去,一會兒你家小姐醒了,肯定該餓了!
“可是……”
“可是什么快去!
畫眉看看云傾,也確實擔心她餓。
看畫眉百般不放心的走出去,秦脩呢喃:“這丫頭,小爺我早晚發(fā)賣了她。”
說完,轉頭掃一眼云傾,赫然看到云傾正睜著眼睛望著他。
秦脩:……
真是連句話都說不得了。
這主仆倆都跟賊一樣,都這么會盯人。
“你醒啦!
云傾沒說話。
秦脩:“你干嘛這么盯著我?怎么?你的丫頭我連說一句都不能說了?”
云傾不言。
秦脩抿嘴,低聲嘟囔了句,然后道,“行,我不該說發(fā)賣她成了吧!”
她受傷,她沒變乖巧,相反他快要乖巧了。
她屁都沒放,他都直接賠禮道歉了。
他雖教妻不行,但她卻是御夫有方。
秦脩滿是自嘲的想著,看著云傾道,“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相公!
“嗯!
“你知道我在舉著發(fā)簪刺向自己的時候,在想什么嗎?”
“在想什么?”
“在想相公!
聞言,秦脩眼簾微動,“想我?想我什么?”
“都說男人三大喜事,升官發(fā)財死媳婦兒!我嫁給相公這么久了,也沒做過讓相公高興的事兒。最后,做一次,也不枉咱們夫妻一場?上,天不遂人愿,我沒死了,又活過來了。”
秦脩聽了,沒什么表情道,“是呀!你怎么又活過來了呢?怎么就沒讓我如愿呢?”
聽秦脩那涼薄話,云傾輕揚了嘴角,“未曾死別,再次醒來,看到相公真好!
說著,云傾輕靠近,在秦脩嘴角輕輕親了下,“余生,愿我們長相守!”
感受到嘴角那一抹溫軟,聽著耳邊那一聲呢喃,秦脩表情木然,心卻抑制不住的猛跳。
看著云傾,秦脩木著臉道,“既然要長相守了。那么,夫人可否告訴為夫,你私房錢都藏哪兒了?”
秦脩話出,云傾眉眼又彎了彎。
那望著他,滿是歡喜的眼神,讓秦脩有些心慌,隨著道,“我聽說,你重傷昏迷前,還提到了你的兩位哥哥,不知道你想給你兩個哥哥說什么?”
秦脩有點沒話找話。
可是,剛匆匆趕來,被裴謹帶著正好走到門口的秦燁,聽到秦脩這問話,這心頓時就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