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懷川靜靜的看著林明珠。
林明珠后面的話戛然而止,她意識到什么,忽然扭頭看住了自己的小兒子,眼神很是兇厲:“你是皇帝,你如何能出宮?”
只要陛下咬死了不出宮,那魏懷川能說什么?
難道他還敢強行把人帶出宮去?
林明珠從來沒覺得小兒子會不聽自己的話。
然而,下一刻,她就聽見陛下小聲說了句:“母后,朕想去!
說這話的時候,陛下沒敢看自己母親的眼睛。
他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指,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甚至,他有點害怕。
可他也不敢再聽母親的話——人都是怕死的。
而他很清楚,靖王魏懷川,也只會幫自己這么一回。如果不抓住機會,那以后就不會有人幫他了。
所以,他即便是很怕,也不敢看母后。
更不敢聽母后的意思。
林明珠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總覺得好像已經(jīng)是不認(rèn)識自己這個兒子了。
而陸云鳳看著這一幕,倒有點兒看好戲的意思。
孟允棠看著林明珠,緩緩開口:“既然陛下也愿意,不如就去住上一段時間。陛下雖然身份特殊,但陛下畢竟年幼,還是應(yīng)該多將時間花在學(xué)業(yè)上。”
等到林明珠憤怒看過來,孟允棠微微一翹唇角,笑道:“太后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陛下的。我與靖王,您難道還信不過嗎?”
“再說了,當(dāng)年您也是在靖王府住過的。陛下如今過去住,也不算全然陌生!
孟允棠這樣一說,林明珠就更加惱怒了。
林明珠冷冷道:“陛下如今還病著——”
魏懷川道:“靖王府上,太醫(yī)也去得!
林明珠氣得渾身發(fā)顫:“陛下是我的親兒子——”
“他坐上這個位置,那便先是皇帝,才是誰的兒子,誰的親眷了。身為皇帝,他的話便是金口玉言,不可朝令夕改!蔽簯汛▍s沒有廢話的意思,如此說了一句之后,便站起身來,神色更冷了。
他甚至言道:“太后是想用血緣孝道來壓制皇帝陛下嗎?”
這話太重了。
重得林明珠根本承受不起。
“太后應(yīng)當(dāng)好好反思一二!蔽簯汛ǔ菹律焓,示意陛下到他身旁來。
林明珠看著陛下跳下椅子,近乎歡喜一般快跑了兩步,將自己的手放進(jìn)了魏懷川手里,呼吸都是一窒。
這還是她的兒子嗎?
林明珠覺得像是被人偷偷換過人了。
魏懷川一手抱著無憂,一手牽著陛下,還不忘看了一眼看好戲的孟允棠。
孟允棠便乖乖跟上去,只是走到了門邊上,還是忍不住轉(zhuǎn)頭跟林明珠笑著說上一句:“林太后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陛下的!
說完,她就跟著魏懷川走了。
林明珠捂著胸口,氣得跌在椅子上,半晌都緩不過來。
良久,她瞪住陸云鳳,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是也不是?”
陸云鳳神色冷下來,但唇角卻是往上翹的,露出個譏諷的弧度:“林太后你都說不出個什么,我又能如何?您畢竟才是皇帝陛下的生母。”
林明珠氣得更厲害了。
她冷冷看著陸云鳳,總算是知道陸云鳳這是打算坐山觀虎斗了。
于是林明珠提醒了一句:“陸太后最好還是不要干看著,否則,我可不一定說出些什么去——”
她眼神往下一落,落在陸云鳳的肚子上,陰森森一笑。
陸云鳳捂著肚子,神色也冷了,而后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那頭,魏懷川他們幾個人已是上了馬車。
一出宮門,感覺陛下的渾身都放松下來,肩膀都松開了。
不過,他也沒忘了感謝魏懷川:“多謝叔公救我!
魏懷川卻道:“這是你救了你自己。你讓人過來找我,這很好。作為皇帝,便不能時時刻刻放松警惕。且一定要多培養(yǎng)心腹。”
無憂好奇地聽著,又好奇看陛下。
陛下乖巧應(yīng)了一聲是,然后也看無憂。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道:“她是叫無憂嗎?無憂無慮的無憂嗎?”
魏懷川應(yīng)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