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懷川感覺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輕輕地攥了一下。
但在驚擾到孟允棠之前,他便微微垂下眼眸,擋住了自己目光,不敢再去看。
可唇角卻微微地翹起來一絲絲。
隨后,魏懷川低頭與無憂繼續(xù)玩,卻是一眼也不敢再看了。
如此,到了下船的時候,魏懷川看著碼頭,抿了抿嘴唇,面無表情地走了下去。
無憂不肯叫別人抱,魏懷川親自抱著的。這會兒無憂似也有所覺,竟迷惑看了他一眼。
下了船之后就要換馬車。
魏懷川道:“分成兩個馬車吧!
于是孟允棠便帶著無憂,拉著林氏上了一個馬車。
這下,魏懷川便只能和孟允禮一個馬車。
魏懷川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變化,看不出喜怒來。
但孟允禮卻總覺得,魏懷川這會兒是決不能招惹的,他心情是真不好。
孟允禮縮手縮腳地上了馬車,努力讓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里,不去惹到魏懷川注意。
最開始魏懷川也的確是沒理會孟允禮半點。
只專心致志的處置下了船時候收到的公文。
結(jié)果……就在孟允禮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聽見魏懷川問了句:“如今讀什么書?”
孟允禮意識到在問自己的時候,人都僵了,整個一個欲哭無淚。卻也只能乖乖的回答。
魏懷川似有些不滿意,但并未說什么,只道:“我與你請了個老師。他曾是國子監(jiān)當(dāng)過官的,只是連著丁憂了六年,就淡了做官的心思。你與他好好學(xué)。”
孟允禮雖然不怎么情愿,倒也識趣,知道并沒有自己多嘴的余地,當(dāng)即也是乖巧應(yīng)下。
魏懷川看了孟允禮乖巧的模樣一眼,淡淡道:“你娘和你姐姐如今只有你能依靠,你便需撐起門庭來。這般模樣,旁人是不會將你放在眼里的。”
聽聞這話,孟允禮下意識就直起了腰板來,挺得筆直筆直,半口氣也不敢松懈。
臉上也有些滾燙。
好在魏懷川并無什么長篇大論的意思,說完幾句之后,便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孟允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更緊張了——他想,早知道自己也帶兩本書上來看。
另一輛馬車?yán)铮瑹o憂上馬車沒多久就晃得睡著了。
孟允棠和林氏摟著無憂,兩人都是禁不住笑了笑——無憂睡著了的樣子,真是叫人心都化了。
林氏感嘆:“你弟弟最怕他了,這會兒跟他坐在一起,只怕跟坐針氈一般!
想象了一下孟允禮那左立不安定的樣子,孟允棠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道:“無妨,多鍛煉一二,成長更快些。魏懷川也不會把他如何的。”
林氏當(dāng)然也知道魏懷川不會把孟允禮怎么樣,就是心疼孟允禮罷了。
但也就只能是心疼心疼,再多就沒有了。
兩個時辰后,馬車悄悄從王府側(cè)門進去。
無憂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新的環(huán)境,別提多好奇了,這里看看,那里看看,新鮮得不得了。
魏懷川伸手抱起無憂,側(cè)頭問孟允棠:“先各自回院,還是你先去幫岳母安頓?”
一句“岳母”,卻讓林氏和孟允棠都有些尷尬。
這事兒……
孟允棠冷冷看住魏懷川。
魏懷川神色平靜,半點心虛也沒有:“不可讓人抓住什么。對無憂不好!
這樣一個理由,就連孟允棠都沒了話說。
其實,魏懷川這樣一喊,只會讓整個府里的人更加尊敬林氏和孟允禮,不敢輕慢。就算是走出去了,也能讓人高看一眼。
可以說,只有好處的。
但……他們到底沒拜過天地,而且忽然如此喊,也叫人不自在。
不過,最后到底孟允棠還是默認(rèn)了。
林氏也笑了笑,道:“都累了,你們歇著吧。叫個管事媽媽幫我們帶帶路就成!
魏懷川便看向從剛才一直就很激動的楊嬤嬤,微微一頷首:“嬤嬤先幫岳母他們安置吧。我與允棠先帶著無憂回去歇一歇!
楊嬤嬤盯著無憂,舍不得錯眼,高高興興喊一聲:“誒!好,好,好!”
那眉眼,和魏懷川小時候一模一樣!一看就知絕對是魏懷川的血脈!
楊嬤嬤甚至眼眶都有些濕潤。
忍不住抬起手來,擦了擦眼角,然后忙不迭帶著林氏和孟允禮去安置,那是半點也不敢輕慢。
孟允棠看著王府里那些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心中也是一片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