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發(fā)現(xiàn),對方聽得是津津有味——
可這更讓孟允棠覺得疑惑。
她在天牢里五年,對先皇的事情本來更該不了解了,即便現(xiàn)在說的東西,也很多都是從天牢里出來之后才聽說的。
然而即便這些,對方也不知道。
她不由得打量對方:這幾年,對方這是生活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中?
孟允棠并沒有遮掩自己的打量。
林明珠頓時覺察,也知道孟允棠心里在猜想什么,當即掩口一笑:“之前深居簡出,又住得偏僻,所以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孟允棠笑了笑:“原來如此。”
可再偏遠,有心打聽,也會知曉的。
除非是不敢打聽,或者是不能打聽。
想到對方可能的身份,孟允棠有些了然:是了,這是生怕露了行藏吧?
不過,先皇這么多年,也沒有想過接他們母子三人回宮么?兩個孩子年歲差距不小,不可能不知道還有這么兩個兒子……
孟允棠一時思量紛紛。
她笑著點頭,只當自己信了:“不知如何稱呼您?”
“你叫我一聲林夫人即可!绷置髦槲⑽⒁粨P下巴,神態(tài)有幾分天然的倨傲。
顯然,林明珠是瞧不上孟允棠的,也并不覺得孟允棠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但是,府里沒有人比孟允棠更合適,所以,她這是紆尊降貴。
孟允棠含笑:“林夫人還想知曉什么?若沒了,我便該回去當差了!
林明珠有些迷惑:“你都給王爺暖床了,還要當什么差?”
這話可以說是半點不客氣。
孟允棠面色不改:“暖床丫鬟也是丫鬟,每日也是有不少活要做的。給王爺屋里鋪床換單子,屋里擦灰掃地,整理屋子,都是我的活兒!
“你倒是挺適應。”林明珠笑了笑,神色中的看不上略微濃了一點:“你昔日也曾是京都有名的官宦人家小姐,如今……”
她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這是覺得孟允棠沒了傲骨。
孟允棠收斂了笑容,正色問了林明珠一個問題:“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兒,不是嗎?”
林明珠垂下眼眸:“這倒是。罷了,我也累了,你就回去吧!
倒是半點客氣也沒有了。顯然,是正兒八經(jīng)將孟允棠當成是個丫環(huán)來對待了。
孟允棠起身告退出來,心里卻止不住搖頭:這樣的女子,還真不是陸云鳳的對手。
出去后,孟允棠又找到了楊嬤嬤,輕聲提醒了一遍:“嬤嬤,今日鬧出這個事情,只怕府里人對林夫人更好奇。您還要費心約束一二,別叫府里的流言傳出去了!
楊嬤嬤也為這個事情頭疼呢,當即是一口氣接著一口氣地嘆:“可不是么?這么多人瞧見了,也不知回頭還要傳出什么樣的閑話來。”
孟允棠笑了笑:“真有那不怕的,重重罰兩個就也知道怕了!
楊嬤嬤頷首:“只能如此!
“蘇姨娘那邊,您回頭稟告給王爺,王爺自然會處置!泵显侍男α诵,然后又道:“我聽那位林夫人說話,應當是在南方長大,想必對北邊的美食吃不慣,您費心跟廚房說一聲!
楊嬤嬤嘆了一口氣:“你費心了。”
大年初一,鬧出這么些事情來,真是讓人心交力瘁。
“應該的。”孟允棠這話說得是真心實意的。
為魏懷川操心,本來也是應該的,是她對不住魏懷川。
楊嬤嬤拍了拍孟允棠的手:“回去歇一會兒吧,昨兒你也累了!
這“累了”兩個字,在孟允棠聽來,簡直是火燒火辣,瞬間就讓她臉頰上有點發(fā)燙:是累得不輕,在床上累得不輕!這事兒竟是讓人都知道了……
孟允棠匆匆忙忙逃了。
一點沒敢多留,生怕楊嬤嬤再說出什么話來。
而罪魁禍首魏懷川此時,正批折子呢。
畢竟是過年,之前陸云鳳又出謀劃策,安撫了流民,如今她倒是又開始在宮里自由走動。
這不,帶著小皇帝就過來找魏懷川了。
當著自己兒子的面,陸云鳳還是很收斂的,只是盯著魏懷川看了一陣子后,她輕聲說了句:“王爺瘦了許多,就算事情多,王爺也該保重自身。”
這話原本沒什么。
但是配上陸云鳳那眼神,便端地透出一股含情脈脈的溫柔來。
魏懷川抬頭,神色冷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