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鮮血噴出,孟允棠反而清明了許多。
心口的劇痛緩和些許,但仍是心痛如絞。
她滿腦子都是三個字:魏懷川!魏懷川!魏懷川!
而她眼前的,都是魏懷川的當(dāng)日被她一刀捅傷時的驚愕不解。
魏懷川他,不是在作戲,他是真的不明白,為什么。
“小姐!”齊果兒撲過來,顫抖著關(guān)心。
孟允棠伸手推開了她,面上一片冰冷:“滾開!”
她此時此刻,恨不得能剜下雙目,好好問問自己,到底為何如此有眼無珠!
貼身婢女,失身于他人,起了背叛之心,她竟渾然不知,最后害了魏懷川,也害了自己!
齊果兒被呵斥,瑟縮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匍匐在地,磕頭求饒:“小姐,果兒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孟允棠閉了閉眼睛,不想看齊果兒這副樣子。
她覺得惡心。
至于憐憫——若她對齊果兒,生不出一絲憐憫。
“魏懷川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卻如此報答,這是不義。你為我的仆從,卻妄圖掌控我的人生,此乃不忠。養(yǎng)出你這樣不忠不義之人,我也有錯!泵显侍睦淅涞亻_口,然后看了一眼小公主,本不愿意當(dāng)著孩子的面做這種事情,但現(xiàn)在……
她掏出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瓷瓶,和袖子里一卷白綾:“所以我不讓你死得太痛苦。選吧!
小公主嚇得直哆嗦,卻還是伸手擋在了自己母妃面前:“你不能!我母妃是太妃——”
“果兒,你自己說,你是誰?”孟允棠卻只問齊果兒。
齊果兒渾身如篩糠:“我是齊果兒。是小姐的婢女——”
她淚流滿面,不住磕頭:“但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日,求小姐憐憫,讓我多陪陪女兒吧。”
孟允棠看著她不住磕頭的樣子,倏地笑了:“果兒,你看,你貪圖榮華,畏懼死亡。是我從未看清過你。”
此時時間已經(jīng)不在,孟允棠也沒有廢話的意思,收起東西出去了。
不一小會兒,小公主也出來了。
她紅著眼眶走到了孟允棠身邊,猶豫再三,還是拽住了孟允棠的袖子:“小姐,你救救我母妃,我愿意去死!
小小的孩子,未必明白什么是死亡,但卻能為了自己愛的人,輕易許諾死亡。
孟允棠看著小公主細(xì)細(xì)的手指,很久之后,才輕聲道:“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沒有人可以代替。我做錯了,我輕信了你母妃,所以我失去了愛人,親人,在天牢里日日受折磨五年。你娘做錯了,她才變成今日這個樣子。”
她掰開了那細(xì)細(xì)的手指,嘆了一口氣:“我救不了她。也不愿意救她。”
選擇和陸云鳳合作,是齊果兒自己的心意。
那么今日這個必死的局面,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只是魏懷川和孟家……做錯了什么?!
孟允棠不能去想這個問題,一想,就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壓得她滿口腥甜。
小公主哭了。
孟允棠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走出去的時候,小公主哭喊道:“你害死了我母妃,我要?dú)⒘四!殺了你!?br>
孟允棠回頭,粲然一笑:“好啊。我等著!
每個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
孟允棠出去沒走多遠(yuǎn),就遇到了奶娘和上次領(lǐng)自己過來的宮女。
就是陸云鳳的親信。
眼看著孟允棠走過來,奶娘臉上頓時露出一陣尷尬,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藏到那大宮女身后去。
宮女倒是淡定些,只是上下打量一番孟允棠。
孟允棠笑了笑:“來得正好,我要去見太后娘娘,有事兒要說呢!
陸云鳳不是懷疑她知道了什么嗎?這一場戲,必是要做的。
那宮女看不出孟允棠身上有什么異常,一時心中迷惑:難道真只是過去看一眼?
不過,既然孟允棠要去見陸云鳳,她們也覺得正好,不必費(fèi)心了。正好過去,讓太后娘娘親自試探。
于是,宮女也就沒往齊果兒那邊去,轉(zhuǎn)了身。
奶娘總是要回去的。
孟允棠笑了笑:“剛才公主無禮,我訓(xùn)斥幾句,公主哭得厲害,回去正好用點(diǎn)心哄一哄吧!
小公主哭得那樣厲害,肯定會被看出來,自然要找個理由搪塞。
奶娘諾諾應(yīng)下。
孟允棠便徑直去見陸云鳳。
陸云鳳見了孟允棠,便率先發(fā)難:“孟允棠,你偷了魏懷川腰牌,進(jìn)宮肆意妄為,這是想做什么?!”
孟允棠微微含笑:“這話可不敢胡說,我是奉了王爺?shù)拿M(jìn)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