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兒找了這么一個好借口,孟允棠自然不會推辭。
當即寒暄幾句之后,她就認真挑起了香料,還主動詢問:“產(chǎn)地是哪里?什么時節(jié)采摘的?用的什么法子?曬干還是熏干?”
王懷義便湊到了孟允棠身邊兩三步之遙,慢慢解釋起來:“這個是產(chǎn)自瀾滄江一帶,秋日摘的,是純曬干的。熏干的話,香味都散了大半,不經(jīng)用的!
孟允棠點點頭,隨后精挑細選了起來。
王懷義也有眼色,親自拿了個空托盤,承接孟允棠選出來的香料。
這個距離,是比之前更近一些了。
而且,他們這個距離,離了柳瑩兒有十來步,若是低聲說話,柳瑩兒也聽不清了。
孟允棠抓住機會,問了一句:“廣林軍如何?”
王懷義躬身垂頭,捧著托盤那么候著,聲音也壓得低:“散了。如今跟著我的,都是當初受了傷退下來的。別的不說,肯定忠心!
“哪來的本錢?”孟允棠又挑了一樣豆蔻放入托盤里?戳丝,似有些不滿意,又拿出來,重新放了一個成色更好地。
王懷義紋絲不動:“您留給夫人的錢財,夫人取出一部分給了我,叫我安頓兄弟們!
孟允棠手一抖,一片桂皮就掉到了地上:“我娘?她怎么被抓的?”
當初,王懷義就是護送他們逃走的人之一。
她今日就是想問問,為何娘和阿弟都被魏懷川的人抓住,可王懷義卻能逃出來。
結(jié)果王懷義一愣,竟是驚訝抬頭:“夫人不是被我的人護著,隱居在山里?”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愣的。
隨后,王懷義便反應(yīng)過來,低頭去撿了那桂皮,而后畢恭畢敬放入托盤,又后退一步。與此同時,他飛快道:“我會讓人走一趟,確定夫人和小公子安全!
孟允棠垂眸撥弄桂皮,聲音微顫:“盡快!
要么,是消息閉塞,王懷義還不知道此事。
要么,就是魏懷川他在騙人!
可要說魏懷川騙人,孟允棠卻覺得不應(yīng)該:畢竟自己是看過人的!
王懷義應(yīng)一聲,隨后道:“路途遙遠,少說要半年才能走一個來回。在邊陲小鎮(zhèn)上的深山中。進出都不容易!
當初藏的時候,他就怕被追兵發(fā)現(xiàn),因此一路不敢停歇,逃到了那里,讓夫人和小公子扮成寡母帶著兄弟幾人逃荒,然后隱入了山林里,做了個獵戶。
如此,既可以和村民隔絕,又可以在有危險時候直接逃跑。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耗費了那么多時間,緊趕慢趕回去,也過去了整整一年半。
那時候,孟允棠都已經(jīng)在天牢里呆了一年半了。
局勢已定,連施救都不能夠!
王懷義也只能再想別的辦法,就扮成商人,一面做生意,積攢財富和人脈,一面靜候時機,打探消息。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才叫他等到了機會!
如今看著昔日將領(lǐng)蒼白枯瘦的模樣,王懷義甚至喉嚨發(fā)堵,幾乎要哭出來。
孟允棠微不可見的頷首,再道:“錢可夠用?生意如何?”
王懷義低聲回答:“不敢說富可敵國,但在京都排的上號。南北都有商路!
孟允棠頓時驚喜:南北都有商路,便說明消息通達!若要想做點什么,情報是不愁了!
王懷義輕聲道:“主帥,不如我安排一二,咱們逃走吧!
孟允棠卻毫不猶豫搖頭:“先確定阿娘他們安危。魏懷川手中,扣著他們,以作威脅!
王懷義頓時煩悶起來:“可主帥如此受罪——”
外頭傳聞,他都聽說了。
一想到魏懷川竟敢將主帥當成是暖床丫鬟,他便怒火沖天!
若不是不好輕舉妄動,他恨不得殺上王府!
孟允棠放了一把陳皮到托盤里,聲音平靜:“無妨,暫且忍耐罷了!
再苦再痛,難道還能比得過天牢不成?
孟允棠又放了一塊冰片:“先盡快收買個王府的下人吧。光靠這個路子,到底不方便!
她頓了頓,輕聲道:“廚房那邊,最近來了個新廚子。他家中有個病重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