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jīng)人誰還煉丹?”汪錦年好似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面上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其他火槍手也都忍不住哄笑成了一團(tuán)。
校場上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而吳振海和康云翔等人則是一臉懵逼,不知道汪錦年和他身后的百余人到底在笑啥。
“正經(jīng)人……不煉丹……?”吳振海蹙著眉頭呢喃道,總覺得這話怪里怪氣的,他咋記得去年當(dāng)朝陛下大費周章,召集天下修道、煉丹的名士齊聚應(yīng)天府,還為此親自主持了一場煉丹選拔,此事更在應(yīng)天府鬧得沸沸揚揚。
見吳振海等人都一臉懵逼的樣子,汪錦年等人也不覺奇怪,更沒有因此繼續(xù)笑話他們,只是從自己身后取下一柄精致的火槍,動作迅速且干凈利落地裝火藥、子彈、點火……
然后目光凌厲地瞄準(zhǔn)吳振海腳前三寸位置的地面,「咔擦」扣動扳機(jī)就是行云流水的一槍射出,都來不及等吳振海和康云翔二人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地面上便多出了一個彈坑。
“煉丹有什么意思?練槍!”
“這好東西,不比什么煉丹有趣得多?”汪錦年一邊慢條斯理地收槍,一邊面色張揚地道。
而當(dāng)他這邊都已經(jīng)把槍重新收到背后去了。
吳振海和康云翔二人還兀自站在原地,瞪圓了眼睛,驚得呆若木雞,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個人的眼里都彌漫著深深的驚懼。
額頭上更是冒出了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匯成一股股汗水往下流。
對于這火槍的恐怖和威力。
若說前面的感受只不過是隔岸觀火,那剛剛這一槍,便讓他們二人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致命的壓迫——可以說,剛剛只要汪錦年想取他們的性命,那他們必死無疑!
甚至這死法……是爆頭、爆喉嚨頸動脈、爆胸口……還是如何,都全然決定在汪錦年這個出槍的人手里!
而他們作為被攻擊的對象。
只怕是到死了,都不一定反應(yīng)得過來有人對他們進(jìn)行攻擊!
“汪大人……你……你……!”
好半晌,康云翔臉上的橫肉才抖了抖,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看著汪錦年氣憤地想要罵點兒什么,可自己二人實際上又的確沒有受到傷害,他也沒有發(fā)難的點,更何況此刻看著對方那邊那一桿桿火槍……他還真不敢有什么輕謾的動作和言語。
原本以他的能力和性子,要讓他拼刀拼劍拼肉搏……十八般武藝,他樣樣都不怵。
可現(xiàn)在……時代變了。
片刻后,吳振海也只敢隱隱帶著怒意,有些沒底氣地道:“汪大人,您這玩笑開得可是有點大了,火銃一類武器威力和傷害性巨大,稍有不慎便能沒了性命,您拿這火槍指著自己的袍澤……若是一個不小心,下官與康千戶豈非要沒了性命?”
汪錦年朗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二位千戶現(xiàn)在覺得……是煉丹有意思,還是練槍有意思?”
說完解釋道:“現(xiàn)在的火槍與你們從前所了解熟知的火銃,雖有相似,可卻早已經(jīng)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我敢把槍口對著你們,自然是有完全的把握不會傷到你們,這么點距離,什么意外、不小心……那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主要是打給你們看看,給你秒解解禍來的,哈哈哈哈!”
吳振海和康云翔這時候也總算稍稍定神。
先后暗暗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也明白過來汪錦年這一槍的用意:讓他們盡快接受這種不可思議的改進(jìn)與變化、讓他們適應(yīng)這種新型火槍的存在、同時也是解釋煉丹司煉不煉丹的問題。
「難怪這位汪大人說什么“正經(jīng)人誰還煉丹”這樣的話,雖然陛下的確招攬?zhí)煜滦g(shù)士、道人、煉丹師祭煉仙丹,可在他的眼里,怕是壓根兒就瞧不起那些道人和煉丹師搗鼓的東西,絲毫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這才有此一說。」
頓了頓。
吳振海收起自己的怒意。
目光一凜,笑著點頭,附和著汪錦年的話道:“下官明白了!煉丹與練槍,當(dāng)然是練槍有意思!有這種好東西存在,虛無縹緲的仙丹算什么?”
“汪大人放心,此后下官等,皆聽從汪大人調(diào)遣便是!”
說話之時,他的目光里不由帶著一絲期待、激昂與躍躍欲試——他這話既是附和汪錦年,同時也真心是這么想的。
有了這火槍,能夠使用這火槍,四舍五入就等于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披靡!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比深刻地認(rèn)識到了這一點,這是大明皇朝百萬雄兵之中任何一名將士都無法拒絕的!
汪錦年滿意地點點頭:“好!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到這煉丹司來了,一些事情我也就不必瞞著你們!咱們這一支隊伍,此后便稱為「神機(jī)營」!這是陛下親自安排、親自任命、親自命名的!日后,也會是陛下最信任的,精銳王牌之所!“
隨著他話音落下,包括吳振海、康云翔二人在內(nèi)的兩千余人,都不由露出興奮的目光,忍不住低聲呢喃議論起來:“神機(jī)營……精銳……王牌之所……”
他們都知道,這每一個字,都代表了光明無量的前途!
來這里之前。
他們?nèi)f萬沒想到,原以為是被派來這里看大門,結(jié)果真正的目的卻是要將他們都培養(yǎng)成天子近臣、培養(yǎng)成精銳!精銳中的精銳!
簡直就是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從天而降,一下子砸在了頭上。
吳振海和康云翔交換了一個眼神。
齊齊抱拳躬身,聲音格外洪亮,格外中氣十足道:“下官……必不負(fù)陛下的囑托與信任!為陛下,為大明皇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他們身后眾人自然也立刻反應(yīng)過來。
齊齊恭敬站定,抱拳躬身,齊聲喊道:“必不負(fù)陛下的囑托與信任!為陛下,為大明皇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聲音恢宏激昂,響徹整個煉丹司校場……
完成了打雞血的動員會,汪錦年暗自定了定神。
而后對自己身側(cè)一人吩咐道:“日后大家都是神機(jī)營的兄弟,你先帶著他們熟悉熟悉這里,把他們都都各自安頓好!
“是,大人!”身側(cè)之人應(yīng)聲道。
可卻立刻見康云翔一臉好奇地搓背一雙大手,笑嘿嘿地看著汪錦年道:“大家都是行伍之人,全是糙漢子,有口吃、有個屋檐睡就不挑了,安頓不安頓的不著急……汪大人,你背后這東西……咱以前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不知道……嘿嘿嘿嘿嘿,能不能讓咱上手試一試?”
都已經(jīng)見識過這玩意兒的威力了。
他們這些本就擅長拼殺之人,怎么可能不心癢癢,不想親自上手體驗一番?
對此,汪錦年當(dāng)然不會拒絕。他還巴不得這群人能夠趕緊投入操練,盡早讓神機(jī)營形成真正的威力規(guī)模,如此也算是不負(fù)陛下所托了。
當(dāng)下便欣然一笑。
示意身后的人拿出兩桿火槍遞給吳振海和康云翔:“想試一試當(dāng)然可以,本來就需要你們丟掉那些弓箭,以后都使這火槍的!
吳振海和康云翔心中一動。
分別接過這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火槍」,目光新奇、小心翼翼地?fù)崦嗽斄似饋怼獩]有任何一個行伍之人能拒絕這樣的東西。
而很快。
康云翔便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般。
目光驚奇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汪錦年,目光發(fā)亮地道:“汪大人,這火槍的材料……成色極佳!若是用來打造刀劍,可為名器。
吳振海也隨之嘆道:“我手里這桿槍的材料,也是如此!”
他們或許看不懂火槍的構(gòu)造,但在軍中提刀拔劍的,對金屬材料的好壞卻格外敏感。
而作為剛進(jìn)煉丹司沒多久的人,在他們眼里就是:這是好材料,難得,應(yīng)該拿去打造刀劍名器。
一時還下意識覺得可惜。
汪錦年卻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不以為然地道:“二位呀,你們覺得,是拿刀拿劍好,還是手里端一桿這玩意兒好?”
吳振海和康云翔這才驟然驚覺:啊對,在火槍面前,刀劍名器算什么?算個瘠。⊥Υ、射程遠(yuǎn)、射速快……鬼神難當(dāng)好嗎!
而不待二人說點什么。
他們便又聽汪錦年道:“況且,這槍身材料吧,也不是什么多難搞的東西,煉丹司里有的是!二位千戶不必大驚小怪,哈哈!”
吳振海和康云翔齊齊蹙眉。
感覺又聽到了自己理解不了的東西:“這么好的材料,有……有的是???”這是什么逆天發(fā)言?能夠用來打造名器的材料,那可不是一般難得好吧?不然哪兒來的什么所謂「名器」的叫法?
而汪錦年好似看透了他們的想法。
神色自若地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身后眾人:“諾,每一桿槍都是相同的工藝制式,這不一大堆么?”
二人微微一愣,一時啞口無言。
這種火槍,他們好像真是人手一桿!
吳振海不敢置信地咽了口唾沫,嘆到:“這……這怎么可能?哪兒來這么多上好的材料!?”
汪錦年頓了頓。
他腦海里出現(xiàn)煉丹司里負(fù)責(zé)煉鋼的工匠們一爐一爐隨便煉的場景,可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事兒。
只得笑了笑道: “這個吧……你們以后慢慢看吧,煉丹司里的好玩意兒多得是!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吧,只能說是冰山一角!
對于這話,吳振海二人又不太理解了。
不兒……全特么用最好的鋼鐵材料制造的恐怖武器,還只是冰山一角?這又是在口出什么狂言?
汪錦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事兒吧,一句兩句還真說不清。得慢慢來,二位千戶既對火槍有興趣,不如先試一試再說!
他是真不想繼續(xù)掰扯這個問題。
真掰扯下去,三天三夜也白扯不完,他也很是為難。
被汪錦年這么一提醒。
二人的注意力也立刻回到了火槍上,齊齊表現(xiàn)出巨大的興趣,自然也暫且撇開其他疑惑,點頭道:“不錯,下官還真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