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像泉水從王虎的脖頸傷口處噴出。
“啊!”
周圍之人紛紛尖叫。
血液噴出了三尺多高。
王虎無頭的尸體許久,方才仰天倒地!
又是一頭哥布林。
一頭和剛剛一模一樣的哥布林,手握彎刀,角度精準。
手起刀落,一刀一個!
“為什么要殺他?他,他也是無辜的!”
我聲音沙啞地對莊周質(zhì)問。
白袍祭祀的死,只是我的兔死狐悲。
但是王虎卻是我相交多年的朋友,雖然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未必有多么好。
但是在看到王虎的人頭落地的一瞬間,他依舊感受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意。
“他是無辜的?”
莊周輕笑一聲,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看著我。
“那他為何要攔住劉三,不允許他說話?”
我被問得啞口無言。
哥布林手起刀落,殺人就走。
茶館里的客人都被嚇得快要尿褲子了。
無人敢攔。
很快哥布林消失在人群中。
王虎無頭的尸體里爬出了白色的蛆蟲。
“這是?”
在看到白色蛆蟲的一刻,我的瞳孔陡然收縮。
“你的王哥早就已經(jīng)死了!”
“支撐他活著的是這些白色的蛆蟲!”
莊周幽冷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的身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我不能相信與我經(jīng)常在一起喝茶的王虎竟然不是人。
他的身體已經(jīng)被蟲子占據(jù),體內(nèi)的血肉和骨頭都被啃,吃的不成樣子。
“啊!這是什么?”
劉三被嚇得大叫。
“噩夢!詛咒!圖騰!壁畫!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成真!逃不掉的,我們逃不掉的!”
劉三大喊。
“什么圖騰,壁畫?”
莊周忽然問道。
噩夢和詛咒是我的夢境。
但是圖騰和壁畫又代表什么?
我真的頭疼欲裂。
我好像知道答案,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嗖!”
“嗖!”
“嗖!”
一只只冰冷的箭矢從暗處射出。
那些箭矢洞穿了劉三的身體!
我循著箭矢射出的方向看去。
一道道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身著暗金色的甲胄,輕盈,矯健,行動無聲。
“是暗衛(wèi)!”
我失聲道。
“什么是暗衛(wèi)?”
莊周再問。
“暗衛(wèi),是神光教培養(yǎng)出來了一批精英戰(zhàn)力!能夠入選暗衛(wèi)的全部都是城中的天才!祭祀與暗衛(wèi)分屬于兩個不同的體系。祭祀負責(zé)傳播信仰,暗衛(wèi)則負責(zé)獵殺異端!”
我的聲音顫抖而沙啞。
本來,對我這種普通人來說,暗衛(wèi)是很遙遠的名詞。
沒想到這一次他們卻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他們沒有擊殺危險的哥布林,卻是殺死了劉三。
劉三和我一樣都是平民百姓!
他說什么?
遭到了暗衛(wèi)如此無情的獵殺?
一團火焰燃燒。
將王虎的尸體燒成了灰燼。
一位祭祀出現(xiàn)。
他面無表情地將地上王虎的尸體灼燒成灰。
我不知道他為何要這樣做。
毀尸滅跡?
還是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秘密!
一切都是如此的井然有序,仿佛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預(yù)案一樣。
我驀然發(fā)現(xiàn)。
我生長的城池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密不透風(fēng)的鐵籠。
所有的一切都在神光教的掌控之中。
暗衛(wèi)。
祭祀。
雪兔。
蛆蟲。
我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切都在我眼前呈現(xiàn)!
我們到底什么?
神光教圈養(yǎng)的牛馬豬羊?
“今天的任務(wù)完成了!你可以回到古董店了!”
莊周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
我還想要問些什么。
可是一回頭。
莊周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回到了古董店,我感覺自己頭疼欲裂。
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的場景發(fā)生著陌生的事情。
這個世界好像是楚門一樣。
許多事情都是表演給我們看的。
那位商人為什么要逃?
要逃離這座城池?
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猛然間從自己的木板床上驚坐而起。
“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穿好衣服向著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莊周擋住了我的去路。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要離開這里。
在門口守株待兔!
“我想要到之前勸我一起離開的那個富商的家里看看!我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我胸膛里的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那個地方有我想要知道的真相。
“知道真相,一定是好事嗎?”
莊周的眼睛一順不順的看向我。
“與其稀里糊涂的活,倒不如明明白白的活!”
我此刻的心中無比的堅定。
“哎!現(xiàn)在你的噩夢已經(jīng)被散播的滿城風(fēng)雨,估計神光教也快要對你動手了。為了保證你的安全,還是我陪你去吧!”
莊周嘆了口氣,然后說道。
莊周的要求,我沒有拒絕!
的確,有莊周的護法,我會更安全一些。
神光教的夜,一如既往的安靜!
我與莊周一起到了那富商的家門口。
“為什么會這樣?”
富商家的朱門敞開了。
褪色的朱紅的漆皮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嬌艷。
那是一種鮮艷的紅。
有血的味道。
“看來,咱們還是來遲了一步!”
莊周幽幽說道。
我輕.咬嘴唇,走進了富商的家里。
富商的家里空無一人。
但是地上有打斗的痕跡,鮮紅的血,還有肉塊。
這些應(yīng)該是還沒來得及清理。
富商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
他是一個很和善的人。
平日里做生意與我不爭不吵。
有時候還會故意向我讓利,給我?guī)c好吃的東西。
他在城中也是一位善人,每一次荒年,他都會施粥,雖然不能讓成功的百姓日子過得多好,但起碼不會讓他們餓死。
“他是一個善人,為何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猛然回頭,滿是絕望地看向莊周。
短短一日的時間。
我之前三十多年人生構(gòu)建起來的人生在崩塌!
“善人?惡人?”
“一念之間罷了!你眼中的善人,未必是別人眼中的善人,他想走,有人不允許他走,所以他就只能死!”
莊周冷笑道。
我的心緒猶如亂麻!
莊周陪我從富商家中回來。
莊周的話,白天的事,反復(fù)在我的腦海中回蕩!
想著想著,我竟然就睡著了!
“咚!”
“咚!”
“咚!”
深夜,臥室的木門響起。
沉重的敲門聲,似乎是隱藏著某種莫名的節(jié)奏!
窗外還有風(fēng)聲嗚咽,似是厲鬼的哀嚎。
“誰呀?”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
透過窗,我看到外面的天還很黑。
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敲我的房門?
我打開門。
一道直愣愣的人影站在我的面前。
錦衣。
氈帽。
富態(tài)的身體。
我與這道人影對視。
渾身的汗毛瞬間炸立!
他,他竟然是王大福!
那位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掉的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