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淵瞬間就蔫了。
這倆,都不聽他的。
還都不怕他。
無奈,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崔姝言收拾了東西,抱著孩子,帶著巧丫和石榴,回洛宅去了。
他不放心,一直騎著馬跟在馬車后面,眼巴巴地把人送到了洛宅門口。
原想著趁著門房不注意溜進去,誰知道,他們進門之后,巧丫立刻吩咐洛宅的門房:“關(guān)門!切記,不能讓謝王爺進來!”
于是,洛宅的大門就在謝行淵的面前,水靈靈地關(guān)上了。
謝行淵看著洛宅的大門,嘆了好幾口氣。
原想著爬院墻進去,誰知這時候聽到巧丫在里面大聲吩咐:“來人啊,把這狗屎糊到院墻上去,記得里面摻些鐵蒺藜……”
瞬間,謝行淵嘆氣的聲音更重了。
唉,這墻也是翻不成了。
但是,他絕對不是怕沾一身狗屎才不敢翻墻,也不是怕那所謂的鐵蒺藜,純粹是覺得這會兒崔姝言的氣還沒消,就算是他翻墻進去了,也沒什么用。
嗯,就是這樣的。
十成十的真。
最終,謝行淵騎著馬沿著洛宅的院墻走了一圈,悻悻地回了王府。
文先生隔著老遠瞧見他,立刻躲得遠遠的。
文先生的小廝不解,好奇道:“先生,您干嘛躲著王爺?”
“噓!我可告訴你,王爺現(xiàn)在這會兒正在氣頭兒上,連路過的狗都要踹兩腳。這會兒誰要是湊上去,保準(zhǔn)倒霉!”
文先生話音剛落,就聽到那掛在廊子底下的鸚鵡巧舌熱情道:“王爺吉祥,王爺吉祥!”
瞬間,文先生暗道不妙,這鳥怕是保不住了。
這可是他花大價錢買的,之所以取名為巧舌,是因為這鸚鵡嘴巴很巧,會說很多話,掛在廊子底下迎來送往的,很是熱鬧。
然而此刻,怕是兇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到謝行淵慍怒的聲音:“傻鳥,亂叫喚什么?”
之后,是巧舌撲楞著翅膀慘叫的聲音。
文先生那個揪心啊,顫巍巍探出頭去瞧了一眼,好家伙,王爺在那兒給巧舌拔毛呢。
可憐巧舌一個俏生生、美艷艷、五彩斑斕的大鸚鵡,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只禿毛雞。
哦不,還不如一只禿毛雞。
禿毛雞至少還有幾根毛,可巧舌卻是一根毛都沒有了。
渾身光禿禿的,連一根細毛都沒有。
巧舌吱哇亂叫一通之后,低頭看了看自己,頓時啞著嗓子吼道:“你個殺千刀的……”
眼看著謝行淵的魔爪即將抓住巧舌細弱無毛的脖子,文先生急忙跑了出來:“王爺,王爺,屬下有件要緊的事兒,要給您稟報!”
聽到文先生的聲音,謝行淵的手不可避免地松了一下,巧舌機靈,借著這個時候,急忙飛到一旁的樹杈子上。
謝行淵面若寒冰,單手背后,看向氣喘吁吁的文先生,語氣平緩:“何事?”
文先生低頭,心道,要不是您身上還沾著鳥毛,這副樣子倒是還挺嚇人的。
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比較嚇人。
主要是他找不到什么要緊的事兒來說,心虛。
“嗯?”謝行淵有些不耐煩,聲調(diào)不由自主地拔高。
文先生急中生智:“王爺,洛公子給您來了封信!
說完,文先生雙手向上,把信奉上。
謝行淵接過,瞥了文先生一眼:“這就是你說的要緊的事兒?”
文先生低著頭,語氣嚴(yán)謹(jǐn):“和目前其他的事情相比,是較為要緊的!
謝行淵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就在文先生以為這場小風(fēng)波即將平穩(wěn)度過的時候,卻聽見站在樹杈子上的巧舌扯開了嗓子吼道:“王爺?shù)姑,王妃不要你了!不要你了!?br>
文先生的臉色,陡然變白。
這傻鳥!
瞬間,謝行淵一躍而起,直奔巧舌而去。
巧舌嚇壞了,急忙振翅飛走,只可惜它現(xiàn)在沒羽毛,著實高估了自個兒,撲棱了一下翅膀,愣是沒飛多遠,又落進了謝行淵手里。
文先生笑笑:“王爺,犯不著跟一只傻鳥計較!”
“是是是,王爺,犯不著跟一只傻鳥計較。”巧舌認(rèn)了慫,也跟著嚷嚷道。
“滾!”謝行淵一甩手,把它甩了出去,之后一甩袖子,回了他和崔姝言的院子。
只可惜,回來之后,雖然這院子還是原來的院子,院子里面的樹還是原來的樹,人還是原來的人,可這會兒崔姝言不在,謝行淵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這股子不順眼,在夜半時分達到了極點。
這偌大的一張床,他翻過來,翻過去,怎么都睡不著。
罷了!
謝行淵一個鷂子翻身,直奔洛宅而去。
等他千小心萬小心地趕到洛宅,來到崔姝言的房間,往床上一摸,卻是格外的涼。
謝行淵把燈點亮,只見那鶴形的燈座底下,壓著一張紙條:我去和巧丫睡了。
莫名地,謝行淵有一種獨守空房的孤寂感。
相比之下,崔姝言可沒這種感覺。
她和巧丫躺在一張床上,中間隔著澤兒,正說著體己話。
雖然心底萬分不舍,但是為了巧丫,崔姝言還是忍著這不舍開了口:“明日咱們?nèi)タ磦宅子,之后這段時間,你就在宅子里面等著出嫁,可好?”
巧丫原本正在給澤兒掖被角,聽到崔姝言這么說,她先是愣了一下,片刻間眼睛里就滿是淚水:“姝言姐姐,你不要我了?”
“沒有。我怎么會不要你?只是你長大了,終究要去過自己的日子。你心里有劉忠,劉忠心里也有你,日后你嫁給他,不得給他操持家里?”
“若是因為嫁人就要讓我離開王府,那我就不嫁了!
“你舍得劉忠啊?”崔姝言打趣道。
巧丫猶豫了一下,說道:“舍不得。但是,我更舍不得你!
崔姝言淚凝于眸:“我也是!
這么長的時間,巧丫陪著她一路走過來,她早已習(xí)慣了巧丫的存在。
她也舍不得讓巧丫離開,可她心里也希望巧丫如這世間的所有女子一樣,能過上為人妻為人母的生活。
而不是,單單只守著她一個人。
巧丫哭哭啼啼半天,面容糾結(jié),看著崔姝言欲言又止,一副想說什么,又有些猶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