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對于日后治理荒州的法子,洛瑾瑜提了一句,說的并不多。
當(dāng)時崔姝言不覺得有什么。
但是現(xiàn)在再一想,那個法子,不正是她告訴謝行淵的嗎?
那是上一世,那個治理荒州的能人想出來的法子。
這個法子,她只告訴了謝行淵一個人,并沒有跟哥哥提起過。
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他的人,肯定是謝行淵。
可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謝行淵支持哥哥去荒州?
他明明知道,哥哥的身子還沒有好利索,在這樣的情況下前往荒州,對哥哥的身體不好。
明明知道,為何還要讓哥哥去荒州呢?
崔姝言自然知道,謝行淵不會做對不住她的事情。
可這件事橫在她心里,還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晚上臨睡前,她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謝行淵怔了一下:“好男兒志在四方。兄長現(xiàn)在這樣,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可出去走走,不該是去荒州那種地方!
“姝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覺得荒州太艱苦,不適合兄長養(yǎng)傷。但是,這只是咱們的看法。依我看,兄長對崔尚晉恨之入骨,如果他去荒州,能完美解決崔尚晉留下來的爛攤子,百姓們自然會記住他,而不是記住崔尚晉。讓崔尚晉名聲全無,想必就是他的目的!
讓洛瑾瑜去荒州,是謝行淵的建議。
因為,殺死崔尚晉的真兇是注定不會抓到的。
若是洛瑾瑜一直留在京城,懷疑的目光遲早還會聚集在他的身上。
要知道,京兆府、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不是吃素的。
這個時候讓洛瑾瑜遠離京城,就可以躲避這些人的視線。
再者,等洛瑾瑜治理完荒州回來,這案子也就成了懸案,不會再有人把它和洛瑾瑜聯(lián)系在一起。
而且,去完荒州回來,洛瑾瑜也就可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站起來。
現(xiàn)在,雖然他能行走,卻不能為人所知。
長時間的假裝,終究是會出問題的。
所以,由此說來,去荒州,好處多多。
但是這些好處,不能跟崔姝言提起。
也絕對不能讓崔姝言知道,殺死崔尚晉的,正是洛瑾瑜。
但是很顯然,他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并沒有說服崔姝言。
片刻后,崔姝言看著謝行淵,篤定道:“阿淵,雖然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總覺得你隱瞞了我什么。但,就算是你隱瞞了什么,也一定是為了我好,是不是?”
“是!
“好,那我不問了。”說完,崔姝言躺了下去,睡覺。
謝行淵有點意外。
他原本以為,崔姝言會跟他爭吵。
然而,并沒有。
之后的幾天,一直都很平靜,直到,陛下親自下達了任命洛瑾瑜為荒州特使的命令。
眼下已經(jīng)入了臘月,眼看著就過年了,但,荒州的情況已經(jīng)不容許拖延,這也就是說,洛瑾瑜要盡快趕往荒州。
分別在即,崔姝言萬分不舍。
哪怕是把準(zhǔn)備好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拉到了洛宅,崔姝言還是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著,生怕遺落了什么。
看著崔姝言跟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來忙去,洛瑾瑜不由得笑了:“言言,你準(zhǔn)備的東西已經(jīng)夠多的了。單單是這些東西,就能裝滿四輛馬車。你若是再準(zhǔn)備下去,我就要雇個車隊去了!
崔姝言拿過他手里的湯婆子,換了個新的給他:“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現(xiàn)在正是最冷的時候,你偏偏要到荒州去,我怎么能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連這一點兒嚴(yán)寒都受不得?再說了,還有劉大夫呢,有他跟著,你還怕什么?”
“喲!”崔姝言一拍腦門兒,“你這還提醒我了。我還得再多準(zhǔn)備一些藥材,免得不夠用!”
說完,崔姝言又忙活開了。
在崔姝言一連串的忙碌之下,在洛瑾瑜最終出發(fā)的時候,身后直接多了八輛馬車。
對此,洛瑾瑜哭笑不得。
崔姝言可有理了:“你若是不想帶著這些東西,就乖乖留在京城!
“帶。這里面的每一樣?xùn)|西都是都是言言對我的關(guān)心,我怎么能不帶呢?”
說話的時候,洛瑾瑜是笑著的。
崔姝言卻總是想哭。
洛瑾瑜笑著看她:“都是做母親的人了,可不能動不動就掉金豆子。”
崔姝言拿帕子擦了一下眼睛:“哥哥,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一定會!
崔姝言一直把洛瑾瑜送到城外的十里長亭,才戀戀不舍地停下腳步。
目送哥哥一行人離開之后,崔姝言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輛馬車,似乎是在出城門的時候就跟著他們了。
見她發(fā)現(xiàn),駕車的人就要折返回去。
崔姝言看了石榴一眼,石榴會意,立刻過去查看情況。
沒多久,石榴回來,說那輛車上坐的是和碩長公主,她要出城上香,結(jié)果走錯了路。
看著那輛馬車越來越遠,崔姝言有點詫異:“就這么走了?”
“是,長公主說她急著上香,改天再跟您敘話!
隱隱約約地,崔姝言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回府的路上琢磨了一路,她覺得有點頭緒了,不由得戳了一下謝行淵的胳膊:“你說,師姐是不是喜歡我哥哥?”
“不清楚!
“我覺得肯定是。按道理來說,無意中碰見,她沒理由不跟我說會兒話的。除非,她怕我發(fā)現(xiàn)什么!
這么一想之后,崔姝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原本,當(dāng)日在京兆府聽師姐說哥哥是她未來的駙馬之后,崔姝言就有這個懷疑。
只是,當(dāng)時師姐反駁了。
她還以為是她想多了。
現(xiàn)在看來,不是她想多了,師姐就是看上哥哥了。
但是,從師姐今天的反應(yīng)來看,這層窗戶紙她捅破了,只是,哥哥那邊,似乎是出了點問題。
不然,師姐不會這么難過。
只是,關(guān)于感情的事,崔姝言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入了臘月,距離過年就越來越近。
府里要采買各種東西,同時,也有不少人家來王府送節(jié)禮,同樣的,也要安排回禮。
這些事樁樁件件,都需要崔姝言親自過問。
不僅僅是王府,就連洛宅那邊,她也得管著。
忙忙碌碌中,臘月就這么過去了。
轉(zhuǎn)眼間,就來到除夕這一天。
這一天,依照規(guī)矩,朝中重臣要攜帶家眷出席除夕宮宴。
天冷,澤兒還小,加上宴會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崔姝言就沒帶上澤兒,只和謝行淵一道入宮去。
入宮之后沒見著和碩長公主,打聽之后才知道,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