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絲毫不慌,問道:“禁軍圍府的理由是什么?”
“說是……”石榴略一猶豫,之后脫口而出,“說是為了杜絕鼠疫蔓延!
禁軍圍府,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很多人都會知道。
尤其還是鼠疫這么大的事情。
禁軍圍府之后,不需要刻意傳播,這件事就會鬧得廣為人知。
如此一來,即便是她和哥哥死在這洛宅之中,所有人也只會覺得他們該死。
完全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被人害死的。
石榴有些著急:“眼下禁軍還沒把府邸周圍圍嚴實,要不要屬下去謝王府走一趟,傳信給他們,讓他們好生照顧小少爺?”
“不用。石榴,從現(xiàn)在開始,什么都不必做!
現(xiàn)在這時候,他們做多錯多,反倒不如就像現(xiàn)在這樣,乖乖地待在府里。
鼠疫最長的潛伏期是五天,五天之后,一切自然會見分曉。
若是他們還活著,就代表沒事。
若是他們死了,那就更沒事了。
因為一個死人,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再去擔心。
謝王府那邊有巧丫和王府的管事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更何況,謝行淵那邊得到消息之后,自然會善待澤兒。
所以澤兒那邊,完全不需要她操心。
她現(xiàn)在需要顧及的,是整個洛宅。
一旁,劉有德喃喃自語:“完了,完了……”
禁軍都把府上給圍了,就算是他想偷偷溜走都沒機會。
崔姝言懶得管他怎么想,只冷聲說道:“沒錯,現(xiàn)在你和我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跟我合作尚且有活下去的可能,若是想著;ㄕ袃海憔椭挥兴缆芬粭l。所以,接下來我問的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
劉有德無力點頭:“好!
崔姝言正要問一些細節(jié),就聽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是劉思邈,他來了。
“禁軍圍府了?”他哆嗦著嘴唇問道。
“沒錯!
“哦,沒事,我就是來問問。你之前跟我說讓我做什么來著,我給忘了。”
崔姝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既然來了,就一同聽一下,拿個對策出來吧。”
之后,她看向劉有德,問道:“李大海臨死前,臉色是否發(fā)白?”
“不白!
“舌苔呢,有什么癥狀?”
因為性命攸關,劉有德想的很認真:“他舌苔發(fā)黃,臉色發(fā)紅,時常嚷嚷著口渴……”
崔姝言和劉思邈迅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是腺鼠疫!
確定了鼠疫的類型,接下來就可以對癥下藥。
其他的,就是聽天命了。
崔姝言朝著劉思邈看了一眼:“配藥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可以!闭f完,劉思邈朝著外面走去,順便,還踹了一下劉有德的屁股,“你也跟著來。”
“哎!”見崔姝言不反對,劉有德屁顛屁顛地走了。
解決了眼前最棘手的事情,崔姝言開始琢磨起這整件事情。
現(xiàn)在已經可以確定,這件事是謝大夫人做的。
她去找崔大夫人,讓崔大夫人幫著送禮是假,借著崔大夫人傳播鼠疫才是真。
鼠疫的傳染性極強,一旦崔大夫人和洛宅的人有所接觸,洛宅的人就難以幸免。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后面就會蔓延開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同時,為了避免她會警惕此事,所以,謝大夫人選擇對崔大夫人下手。
如此一來,崔大夫人就是死于非命。
可若是崔大夫人來了洛宅一趟,回去就病死了,她就會關注此事。
可讓崔大夫人死于非命,就可以掩蓋這件事。
同時,謝大夫人利用崔大夫人的死,讓這流言廣泛傳播,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讓她減少對府里各項事務的關注。
還好,她看穿了謝大夫人的陰謀,并未關注這流言。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發(fā)現(xiàn)的時間早了一些。
發(fā)現(xiàn)得早,就有挽救的可能。
畢竟,人最初感染鼠疫的時候,傳染性不是那么厲害。
若是再過上幾日,事情可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至少現(xiàn)在死了的人,還只有李大海一個。
他是最早也是最直接接觸崔大夫人的人。
接下來,是要把府里的所有人都排查一遍。
若有發(fā)熱的,及時隔離。
這些是必須要做的。
但是,崔姝言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兒。
畢竟,謝大夫人有這么大的動作,很難瞞得住賢貴妃。
所以這件事,也有賢貴妃的手筆。
賢貴妃的聰慧遠在謝大夫人之上,她不會眼睜睜看著謝大夫人鬧出這么一場大災禍,自己卻毫無收獲。
尤其是,這里是京城。
她平日里接觸的也是像趙思敏、和碩長公主這樣的人,在一定程度上,賢貴妃也有可能感染鼠疫。
聰慧如賢貴妃,不會讓自己有面臨危險的可能。
所以,在設下這個計策之前,賢貴妃定然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比如,一個足以確保可以醫(yī)治鼠疫的、完美無缺的藥方。
想想看,眼下洛宅鬧出了鼠疫,周圍的百姓定然惶惶不可終日。
還會有不少人因此喪失性命。
如果這個時候,賢貴妃這邊的人出面給出藥方,那可就是挽救萬民于水火的大好事。
這會是一樁很大的功德。
也是賢貴妃想要借著這件事得到的利益。
那么,由此推斷,賢貴妃手里一定有醫(yī)治鼠疫的良方。
這個良方,至少比現(xiàn)在廣為所知的醫(yī)治鼠疫的方子更加有效。
因為,據她所知,用現(xiàn)在的這個方子醫(yī)治鼠疫,雖然有成功的可能,但是,會有半數(shù)的人因為無法得到醫(yī)治而死去。
說白了,現(xiàn)在的這個藥方管用,但是,又不是特別管用。
因此,要想個法子,得到賢貴妃手里的藥方。
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賢貴妃定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交出藥方,只會等到事情越來越惡化,后果越來越嚴重的時候才會將藥方拿出來。
所以,至少在未來的十天之內,賢貴妃什么都不會做。
若是想偷這個方子,也沒什么頭緒。
崔姝言冥思苦想,一直在琢磨著該如何拿到賢貴妃手里的方子。
卻不曾留意到,天色越來越晚,從傍晚到午夜,又從午夜到黎明。
天色,要亮了。
就在這時候,窗外傳來一個沉實有力的聲音:“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