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謝大夫人怕的不是林馨柔,而是謝紹航的反應。
兒子大了,不像小時候那般事事聽話,該顧及的還是要顧及一下,免得傷了母子間的情分。
發(fā)完牢騷之后,謝大夫人話鋒一轉:“不過,這到底是你院里的事情。你是紹航的正頭娘子,內(nèi)院的事情由你來管,決定給哪個妾室什么名分,自然也是你說了算!
這么說,就等同于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了崔姝言。
崔姝言自然知道謝大夫人的意思,她仿佛沒發(fā)覺似的,點了點頭:“母親放心,兒媳會處置妥當?shù)!?br>
說完,便告辭離開。
待她離開后,謝大夫人搖著手里精美的緙絲扇子,同站在旁邊的榮嬤嬤說道:“榮兒,你說,這崔姝言近日為何有了這么大的變化?”
榮嬤嬤是自謝大夫人年幼時便跟著她的貼身丫鬟,說起話來自然沒有這么多的顧及:“夫人,以老奴看來,崔大夫人將少夫人養(yǎng)的怯懦了些。可說到底,少夫人并不傻。雖說剛進門的時候,不得少爺喜歡,自卑了些。可自打少爺與她圓房之后,她瞧著倒像是有了精神頭,愿意管事,隱隱間,也有了您當年的風采!
聽完,謝大夫人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
另一邊,崔姝言領了四個丫鬟婆子,幾個侍衛(wèi),加上碧玉這個貼身丫鬟,一起往京城近郊的靈隱寺而去。
這靈隱寺建在山頂上,卻又極為靈驗,故而京城里的人都愛去這里燒香。
可崔姝言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的用意不在燒香,而在于救人。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上一世的這一日,京城大儒孔賢文從靈隱寺返回時,突發(fā)心疾,當場殞命。
消息傳出,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齊的讀書人都如喪考妣,悲痛不已。
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孔賢文此人,潛心向?qū)W,為人平和,雖有帝師之尊,可平日里但凡是遇到讀書人,無不諄諄教導,不厭其煩。
遇到貧苦的學子,還會慷慨解囊,從無例外。
正是因為其高潔的品性,才惹來天下讀書人的追捧。
也正是因為如此,孔賢文的突然離世,才讓天下讀書人悲痛不已。
就連謝紹航這個沒心肝的,還因為孔賢文的死頹廢了好幾日,對著他的畫像喝得酩酊大醉。
而崔姝言要做的,是搭救孔賢文的性命。
因為孔賢文有名,所以他的死亡時間十分確切,是這一日的巳時末。
崔姝言算好時間,不敢耽擱,上完香之后,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下山。
可放眼望去,下山的人群熙熙攘攘,卻并未看到孔賢文的身影。
她見過孔賢文的畫像,因而對他的長相十分熟悉。
沒看到孔賢文的身影,崔姝言心里不禁犯了嘀咕:難不成因為她的重生,很多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今日孔賢文并不會出事?
一時間,崔姝言的心里沒了把握。
可這是一個機會,她不愿意放棄。
故而,她一邊下山,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山頂下來的人,想在其中發(fā)現(xiàn)孔賢文的身影。
但一連看了許久,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崔姝言有些失望,卻在這時候,聽到前方的人群里傳來不小的騷動。
期間,夾雜著一個少年悲戚的哭喊:“誰來救救我爺爺?誰來救救我爺爺啊?”
聞言,崔姝言立刻提起裙子,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