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廉頗負(fù)荊請罪的美名之所以能流傳千古,是因為人家廉頗原本就不是個有壞心腸的人。去負(fù)荊請罪的時候也是誠心誠意,哪里像謝紹航,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算計罷了。
負(fù)荊請罪的事情放在謝紹航身上,即使會起到短時間的效果,但是時間久了,也會被人說上一句丑人多作怪。
可這會兒,謝紹航只以為崔姝言給他出了一個好主意,而且,他越想,越覺得崔姝言說的辦法是最好的。
他自己倒是有一些其他的打算,但是那些打算和崔姝言的辦法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最終,即便知道自己會因此難受一會兒,謝紹航還是打算按照崔姝言說的辦法去做。
既然決定去做,這件事自然是瞞不過謝大夫人的。
只是,剛剛才和謝大夫人起了爭執(zhí),謝紹航不好意思讓自己的人去請。
看出他的窘態(tài),崔姝言表現(xiàn)得很貼心:“夫君,你先好好養(yǎng)傷。我吩咐廚房那邊準(zhǔn)備的參湯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等這參湯送過來,你務(wù)必趁熱喝。畢竟,待會兒還要耗費不少精力。至于母親那邊,我去說!
謝紹航立刻點了頭:“好!
看著離開的崔姝言,謝紹航第一次覺得,她看起來竟是如此順眼。
甚至,隱隱間,有了讓他著迷的氣質(zhì)。
不過,想到那一晚圓房的事,謝紹航的眸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現(xiàn)在看重崔姝言,不過是因為她腦子好使罷了。
而且,崔姝言現(xiàn)在是他的妻子,身為他的妻子,事事為他考慮,原本就是她份內(nèi)的職責(zé)。
另一邊,崔姝言親自去了謝大夫人院里。
靠近主屋的時候,卻聽謝大夫人對榮嬤嬤說道:“阿榮,你去查查,少爺?shù)臅坷锸遣皇怯惺裁簇埬?我?xì)細(xì)想來,他雖然對那個狐貍精上心,可還不至于到如此荒唐的地步……”
這時,崔姝言故意道:“母親!”
瞬間,屋子里的聲音戛然而止。
“姝言,你來了!敝x大夫人出現(xiàn)在門口,神色有點疲憊。
崔姝言應(yīng)了一聲,把剛才她和謝紹航商量好的打算告訴了謝大夫人。
原本,謝大夫人也在為了這件事發(fā)愁,聽到這個法子,頓時眼前一亮:“這法子當(dāng)真是好。只是……”
只是,她到底是顧及兒子的身子。
畢竟剛剛承受杖責(zé)之刑,身上皮開肉綻的,甚至還流著血,這個時候出門,對于謝紹航的傷勢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聽到謝大夫人這樣說,崔姝言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愁思:“母親的擔(dān)憂正是我的擔(dān)憂。只是,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說完,崔姝言還拿帕子擦了幾下眼睛,將一個心疼丈夫的妻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雖然心疼兒子,但是謝大夫人不得不承認(rèn),目前來說,這個法子是最好的。
她立刻拉過崔姝言的手:“航兒心里只有那個狐貍精,你卻不計前嫌,滿心為著航兒打算,你這么做,當(dāng)真讓我這個做婆母的無地自容!
“母親說的這是哪里的話?雖然夫君心里只有林姨娘,可說到底,我才是正妻。那些個妾室不過是以色侍人的玩物罷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一番話,說的謝大夫人的臉上也有了幾分動容:“姝言,你能這么想,最好不過。沒錯,那些個妾室沒有半分地位,所能憑借的,不過是男人的寵愛罷了。可咱們手里捏著的,卻是實打?qū)嵉臋?quán)力。待這事兒了了,我把我手里的鋪子給你一個。你也好練練手。畢竟以后等我老了,這謝家還得靠你來打理!
崔姝言面露惶恐:“母親,萬萬不可。您如今正是年輕的時候,兒媳要跟您學(xué)的,還有很多呢!
“來日方長,不急!闭f著,謝大夫人一邊拉著崔姝言的手往外走,一邊問道,“抬著紹航出去的擔(dān)架可做好了?務(wù)必要交代下去,下面的墊布要塞上最好的棉花,軟和一些,布料要用最好的。”
“母親,我知道您這樣是在為夫君考慮,想著讓他更舒服一些。但,您再往深里想想,夫君被放在擔(dān)架上抬著出門,是要從街上過的,要是被人瞧出端倪,只怕會起到反效果!
謝大夫人如此一想,不得不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姝言,還是你細(xì)心,要真是按照我說的去準(zhǔn)備,這回這罪,航兒就要白受了。也罷,一直以來,航兒都太順利了。這次的事情,就該給他一個教訓(xùn),讓他長長記性,知道不能輕易被人蠱惑!”
這話謝大夫人能說,崔姝言卻是不能接的。
很快,二人就到了謝紹航如今暫住的書房廂房。
此時,擔(dān)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謝紹航也已經(jīng)喝過參湯,臉色瞧著好看了一些。
即便如此,謝大夫人瞧見兒子背部鮮血淋漓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這一落淚,就忍不住又埋怨了幾句:“日后,切不可再被那狐貍精蠱惑。若是再出一次這樣的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就不要活了。”
對于即將承受的痛楚,謝紹航原本就心里直打鼓,此刻聽到謝大夫人這樣說,自然是不愛聽的。
好在,謝大夫人發(fā)了幾句牢騷之后,也就不再說了。
眼看著謝紹航被家中的小廝抬上擔(dān)架,謝大夫人心疼得不行,板起臉命令道:“你們一個個都警醒一些,別顛著少爺了。還有,過門檻的時候注意高度。還有還有……”
謝大夫人一開口,就有點停不下來了。
謝紹航忍不住埋怨道:“母親,您就別再說了。您再說下去,他們反倒是連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眼看著倆人又要掐起來,崔姝言勸道:“夫君,到了大理寺之后還得折騰呢,你先保存體力,不要說話了。”
隨后,她又看向謝大夫人:“母親,您放心,我會時刻提醒下人的!
“我、我也同去。”
“不,母親,您不能去。”說著,崔姝言第一次對謝大夫人板起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