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體上意,自作主張!”朱祁鐮眼睛好像那軍醫(yī)手中的手術(shù)刀一樣鋒利,冷冷的說道:“你們跟了朕這么久,就學會了這個?”
“朕要你們胡亂猜測朕的心思了么?”
蘇晨、石亨、沈飛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朱祁鐮的面前,冷汗從額頭上滾滾而下,背脊上更是覺得涼颼颼的。
朱祁鐮的聲音更加冷峻:“這赤斤城十數(shù)萬居民,你們竟然想要屠城,問都不問朕一聲,你們還把朕放在眼里么?”
蘇晨三人一聽,頓時嚇了一大跳,急忙跪下來請罪:“皇上請恕罪!”
“我們確實是善做主張,罪該萬死!”
“皇上,以后我們再也不敢胡亂猜測皇上心思,一切單憑皇上做主!”
“皇上,萬請饒恕末將這一回!”
看到三人那膽戰(zhàn)心驚,不斷求饒的樣子,朱祁鐮也是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起來吧!敝炱铉牭恼Z氣變得和緩了。
蘇晨、石亨、沈飛三人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朱祁鐮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錯,那罕慎確實是膽大妄為,拉攏朝廷大員不成,竟然妄動殺機,實在是罪該萬死!
“但是,我們只要找罕慎,還有他的那些爪牙就夠了。這赤斤城里的百姓,卻是無辜的,為什么要牽連他們呢?動不動就屠城?我們大明,可不是爆裂之師啊。”
蘇晨立即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末將馬上帶上一隊錦衣衛(wèi),去把罕慎這個王八蛋給抓來,任由皇上發(fā)落!”
誰知道,朱祁鐮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說道:“不用,他自然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蘇晨等人不由得對望了一眼。
“不會吧皇上?”蘇晨質(zhì)疑說道,這個家伙是個徹頭徹尾的粗人,也不怕質(zhì)疑皇上惹得朱祁鐮生氣,“罕慎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肯定第一時間逃之夭夭了,他怎么還敢跑來這里送死?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石亨、沈飛和陳北的臉上,也全都是懷疑之色。
他們當然不敢相信,鬧出這么大的事來,那罕慎居然還敢來。
這一次,朱祁鐮肯定是判斷錯了。
可是,如果行動晚了的話,就抓不到罕慎那個家伙了。
朱祁鐮微微一笑,說道:“有些人,總是喜歡鋌而走險,火中取栗的。為了榮華富貴,他們的膽子可比你們大得多了!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蘇晨等還是將信將疑。
這個時候,軍醫(yī)手里拿著血淋淋的手術(shù)刀走了出來。
“林萍兒的傷勢怎么樣?身上的毒是不是已經(jīng)全部清了?”朱祁鐮急忙問道。
那軍醫(yī)卻是皺著眉頭,十分為難的說道:“就是這件事有些為難。現(xiàn)在小人雖然已經(jīng)是把林萍兒身上的爛肉給挖掉了,但是她身上的余毒,卻是不能完全清除,所以小人不敢給她上藥!
朱祁鐮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替她把身上的余毒清理干凈么?”
那軍醫(yī)為難的說道:“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一個健康的人,用嘴對著傷口,把余毒給吸出來!
“但是...林萍兒中的這種毒,實在是有些猛惡。這么給她吸出余毒的話,這個人說不定會有生命的危險。所以...”
軍醫(yī)沒有把話再說下去,但是大家都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了。
林萍兒的身份,只不過是皇上身邊的一個小小的近身侍衛(wèi)而已,而且跟別人又是非親非故,當然沒有人為了救她,冒著生命的危險給她吸出余毒了。
朱祁鐮當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別人確實是沒有理由為林萍兒冒險的。
朱祁鐮也知道,如果自己下令的話,別人當然也會聽從命令,為林萍兒把余毒吸出來。但是,他們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自己雖然是皇上,也確實不應該這么做。
略一沉吟之后,朱祁鐮沉聲說道:“那就讓朕來吧。”
蘇晨、石亨、沈飛、李欲、陳北還有那軍醫(yī),一聽都是嚇了一大跳,異口同聲大叫起來:“萬萬不可啊皇上!”
陳北更是著急的說道:“皇上萬金之軀,怎么能冒險做這種事呢?萬一龍體有個什么損傷,那微臣等該怎么辦?大明又該怎么辦?皇上,請您三思啊!”
朱祁鐮卻是毫不理會,抬腳就往里面走,說道:“朕已經(jīng)決定了!林萍兒是為了救朕,才會落得如此下場,現(xiàn)在朕又怎么能見死不救?”
蘇晨急忙攔在朱祁鐮的去路,慌張的說道:“皇上,那就讓末將來代勞吧!末將愿意幫林萍兒把余毒吸出來,保證她平安無事!”
朱祁鐮卻是十分的固執(zhí),推開蘇晨說道:“不用你來,你跟她非親非故的...”
蘇晨、石亨等人還想要攔阻,朱祁鐮卻是兩眉一豎,厲聲說道:“全都給朕站住不許動!”
這可是圣旨,蘇晨等人頓時束手站立,一動也不敢動了..……
可是,幾個家伙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朱祁鐮再也不理會蘇晨他們,大踏步走進了大帳之內(nèi),那軍醫(yī)也跟著走了進去。
林萍兒還是躺在那里,意識迷迷糊糊的,并沒有聽清楚朱祁鐮他們在大帳之外說的話。她只是有些奇怪,為什么軍醫(yī)給自己手術(shù)到一半就離開了。
朱祁鐮和軍醫(yī)來到了林萍兒的身邊。
這個時候,林萍兒的半邊肩膀裸露在外,露出雪白的肌膚,那皮膚就好像是牛奶一般;傷口上的爛肉已經(jīng)全部挖掉,但是那傷口里面,還是不斷的在滲出黑色的血液來。
林萍兒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眼看朱祁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裸露的肩膀,不由得滿臉通紅,嬌羞無限。
“朕應該怎么做?”朱祁鐮問道。
那軍醫(yī)急忙說道:“只要嘴對著傷口,把里面的血吸到嘴里,然后吐掉。直到吸出來的血不再是黑色的為止!
朱祁鐮點點頭,一條腿在林萍兒的身邊半跪下來,嘴巴就向林萍兒的肩膀上的傷口湊了過去。
林萍兒大吃一驚,大叫道:“皇上,你想要干什么?”
直到現(xiàn)在,她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朱祁鐮按住林萍兒的肩膀,沉聲說道:“不要動!”
林萍兒頓時不敢動彈,眼淚卻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她實在是誤會朱祁鐮的意思了。
但是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朱祁鐮會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做這種事...
朱祁鐮把嘴湊到了林萍兒肩膀上的傷口,吸了一口血,吐在旁邊的地上,然后又繼續(xù)。
林萍兒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流,身體也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
那種委屈,那種屈辱,實在是無法形容。她實在是不明白,朱祁鐮為什么要這么做。尤其是,旁邊還站著一個軍醫(yī)…...
那軍醫(yī)看到林萍兒的這個樣子,當即解釋道:“你身上所中的毒,余毒無法清除,只能是用這種方法,才能把余毒給全部吸出來!
“這種做法,對吸出余毒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危險的,別人都不敢嘗試。所以皇上他...”
林萍兒一聽,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急忙叫道:“皇上,皇上千萬不要,不要啊!”
朱祁鐮沉聲說道:“朕讓你不要動!”
林萍兒頓時不敢再動,但是,眼淚卻流得更加快了。。
只是現(xiàn)在流的眼淚,跟剛才卻完全不一樣。剛才所流的,是屈辱的眼淚;而現(xiàn)在所流的,卻是感動的眼淚。
她萬萬也沒有想到,身為堂堂的皇上,竟然會為自己這個近身侍衛(wèi)親自吸出余毒!
林萍兒心里的震撼,實在是無以復加。
激動再加上震撼,林萍兒竟然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剛才那種巨大的痛苦都沒有讓她暈過去,現(xiàn)在朱祁鐮帶給她的震撼,卻讓她很快的暈過去了。
吸了大概十多口之后,林萍兒傷口里流出來的血,終于全部是紅色的了。
“行了行了!蹦擒娽t(yī)在旁邊急忙說道。朱祁鐮這才停止。
那軍醫(yī)急忙拿出一粒藥丸來,遞給朱祁鐮說道:“皇上,這是小人自己研制的清毒丸,說不定有用,請皇上服下。”
朱祁鐮把那藥丸接過來,想也不想,立即吞了下去。
那軍醫(yī)已經(jīng)把林萍兒都給忘記了,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朱祁鐮,關(guān)心的問道:“皇上感覺怎么樣?”
朱祁鐮點點頭,說道:“還行,你先把她的傷口包扎好。”
那軍醫(yī)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連聲答應,從身上拿出一個土褐色的藥瓶來,撒了一些白色的藥末在林萍兒的傷口上,又拿過干凈的白布來,細心的給林萍兒包扎好。
這個時候,蘇晨、石亨、沈飛、李欲還有陳北,正在大帳之外,大眼瞪小眼。
朱祁鐮讓他們不要動,他們當然不能抗旨不遵。但是朱祁鐮卻沒有然他們不許說話。
蘇晨首先:“想不到,皇上竟然會這么對那個林萍兒,對一個近身侍衛(wèi)都這么好,皇上真是大仁大義!”
沈飛卻是說道:“我看啊,事情恐怕沒有這么簡單呢?”
蘇晨奇怪的說道:“有什么不簡單的?”
沈飛的神色十分的古怪,鬼鬼祟祟的低聲說道:“那當然是不簡單了。你試想一下,皇上雖然確實是大仁大義,但是,他也沒有必要為一個小小的近身侍衛(wèi)冒險吧?是不是?其中肯定有什么緣由!”
“什么緣由?”蘇晨和石亨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沈飛眨巴著眼睛,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看,皇上跟咱們這個近身侍衛(wèi)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哦!
“什么非比尋常?”這一來,陳北和李欲兩人也是來了興趣,急忙問道。
誰說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男人也是十分八卦的。
沈飛嘿嘿一笑,說道:“你們想一想嘛,皇上給這個林萍兒日夜在一起,正所謂日久生情...”
他沒有把話說完,讓蘇晨等人慢慢的自己去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