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庭推開竹樓的門,放輕腳步,徑直走了進(jìn)去,寢房中,只有無羨公子一人,此時(shí)他正靠在浴桶邊緣閉目淺眠。
必應(yīng)一刻鐘前去了山下接應(yīng)前來送冰的國師府下人。
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決絕,孟清庭一邊朝浴桶走去,一邊將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地剝?nèi)ァ?br>等走到浴桶邊時(shí),她身上就只剩下肚兜和小褲,兩條長腿又細(xì)又直,白溜溜的。
沒有任何猶豫,她踩著木質(zhì)的臺階,就朝浴桶里走去。
浴桶中全是浮冰,哪怕是盛夏,她甫一探腳,還是哆哆嗦嗦地打了個寒顫。
因怕吵醒浴桶中的無羨公子,她凍得嘴唇發(fā)紫,都不敢輕吟一句。
在他對面坐下后,她舉起冰涼的手臂,正要撫上他布滿霜色的臉,順勢鉆進(jìn)他懷里,與他肌膚相貼。
這時(shí),無羨公子卻猛地睜開眼,他出手如電,直接扼住她的脖子,寒聲質(zhì)問,“你是什么人!”
孟清庭沒想到面前男子會突然醒來,她眼底閃過一抹驚慌,呼吸急促,仰頭艱難道,“無羨哥哥,你不記得了嗎?我是小庭啊……”
小庭。
聽到這個名字,無羨公子臉上有一瞬的僵硬,他盯著她仔細(xì)看了片刻后,用力抽回手,冷冷轉(zhuǎn)過臉道,“你已經(jīng)很多年不來這里了,怎么今日又來了,還……”
剩下的話無羨公子沒有說出口。
但孟清庭卻是明白的,她眼中帶著克制的情意,面龐煞白地看著他,牙齒打著顫解釋道,“無羨哥哥,這些年我不是不想來看你,只是,孟夫人并不是我生母,她出身刑獄世家,治人手段最是嚴(yán)苛不過,我怕她。這次也是因?yàn)閴舻綗o羨哥哥出事,險(xiǎn)些送命,我擔(dān)心你,才偷偷逃了出來想幫你……”
“無羨哥哥,你就讓我為你解毒罷!”
說著,她站起身子就要朝無羨公子懷中鉆去。
無羨公子沒想到她說著話就要動手,來不及拒絕,下一刻,他突然提氣,身子一旋,便從浴桶中抽出身來,背對著她,攏上干燥的外袍,冷聲道,“你先將衣裳穿上。”
孟清庭沒想到無羨公子會拒絕她,她清冷的臉上生出一絲慌亂,咬唇難堪道,“無羨哥哥,你是嫌棄我嗎?”
無羨公子眉頭緊皺,“并非。”
“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為你解毒?”
孟清庭說著,從浴桶中走了出來,她一步一步地朝他靠近,從背后抱住他離水后,越發(fā)火熱的身子,婉轉(zhuǎn)哀求,“無羨哥哥,求你了,你就讓我為你解毒吧!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看著別的女人為你解毒。”
“你是我的無羨哥哥,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是離你最近的人,也是最有資格為你解毒的人!
無羨公子聽她這般說著,不知想到什么,并沒有立刻甩開她抱著自己的手,而是啞聲問,“在你的夢里,是另一個女人為我解毒的嗎?”
孟清庭聽他這般問,抱著他勁腰的手微微一僵,良久才哽了聲道,“是,在夢里,我不在無羨哥哥的身邊,幫無羨哥哥解毒的是另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
孟清庭猶疑了片刻,最后還是選擇了說實(shí)話,“是太子妃!
“是她?”
無羨公子幽幽地道了一聲,微頓,又問,“那她是如何為我解毒的?”
“還能怎么解,自然是陰陽調(diào)和了。”孟清庭話里帶著濃濃的醋意,說著,她忍不住將無羨公子抱得更緊,伏在他背上,道,“無羨哥哥,那只是在夢里,是我不在,她才有機(jī)會接近你,現(xiàn)在我來了,你便要了我,別要她幫你解毒好嗎?”
無羨公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又滾燙起來。
他像是沒有聽到身后的孟清庭說什么一般,微微側(cè)了頭,道,“你先放開我!
孟清庭倔強(qiáng)的不肯放。
無羨公子無奈,正要用些力氣將她震開,這時(shí)竹樓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接著,竹門被推了開來。
正是快馬加鞭趕到的陸念錦和蔡浥。
陸念錦一路策馬,五臟六腑都快被顛得移位了,她怎么也沒想到,等著她的會是這么一幕曖昧的場面。
當(dāng)即,她就火了,冷冷地笑了一聲,一把將解藥瓶子丟給蔡浥道,“看來是我來遲了,你主子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始解毒了!”
蔡浥也被寢房中男女濕身相擁的畫面驚呆了,一時(shí)走神,竟然沒有接住陸念錦砸過來的藥瓶。
炮制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解藥就這樣落在地上,嘭的一聲碎成好幾塊,褐色的液體泅成一灘。
無羨公子根本沒想到陸念錦會提前來,他聽到她冰冷的嘲諷后,只覺心里一慌,再不遲疑半分,直接將孟清庭震得飛出半丈遠(yuǎn),落在陸念錦的腳下。
蔡浥擔(dān)心飛過來的女人會砸到陸念錦的腳,一把抓著她的胳膊,將她往偏帶了幾步。
陸念錦站穩(wěn),定下神后才發(fā)現(xiàn),眼前衣衫不整,近乎赤條條的女子竟然是——孟清庭。
“這,孟大小姐怎么會在這里?”她隨手撿了件地上的外袍,出于好意,披在她身上后,才疑惑地問道。
孟清庭被無羨公子如此對待,又被陸念錦和蔡浥看在眼中,哪里還有半分顏面與她說什么,直接眼皮一翻就暈了過去。
陸念錦見狀,想也不想,捏起她的手腕就替她罷了個脈。
把完脈,她心中了然,低低地嘆了口氣,吩咐蔡浥,“沒什么大事,你將她抱去別處歇著吧!
蔡浥有些尷尬,“太子妃不幫這位小姐把衣服穿了嗎?”
陸念錦一想也成,她站起身,一面將孟清庭脫了一路的衣衫撿起來,一面自語道,“嗯,穿了衣裳,這樣就只有你主子一人碰過孟大小姐,等她醒來就能直接賴上你主子!
無羨公子聽她這般說著,眸光頓時(shí)一深,接著冷冷地看了蔡浥一眼,道,“直接帶出去!”
蔡浥頭皮一麻,只能照做。
但是在他碰到孟清庭的前一刻,孟清庭卻突然睜開眼睛,十分嚇人。
蔡浥停下動作,恍然大悟,原來是裝暈。
他正要起身征求一下主子的意思,可還沒等他開口,無羨公子已經(jīng)開口吩咐,“帶走!”
“是,主子!辈虥懦鸨瘧嵡璧拿锨逋ゾ统馔巳ァ
而此時(shí),無羨公子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強(qiáng)弩之末。
他雙目泛紅地盯著陸念錦,像野獸盯著爪下的獵物,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陸念錦察覺到不對,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可她身后的竹門卻突然嘭的一聲,緊緊關(guān)上。
那響聲,嚇得她一個激靈,瞳孔猝然緊縮,防備地看著越走越近的他,失措道,“你、你想做什么?”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你不知道嗎?”無羨公子在陸念錦面前停下,將她逼得步步倒退,最后死死困在自己和竹門之間。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煞白的臉上,一雙冰冷的眸子深不見底,嗓音黯啞,無情道,“本座已經(jīng)放過你一次了,如果今天你不來,本座便是死在這里,也不會動你分毫,可你既然來了,就由不得你!
“別怨本座!”
說完,他打橫抱起她就往里間的竹榻走去。
陸念錦氣得兩眼噴火,這他媽的強(qiáng)盜邏輯,合著還是她自作自受了!
她氣得要命,但是偏偏男女之間實(shí)力懸殊,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無羨公子就像最兇殘的野獸一般。
她拼了命的掙扎,非但沒有從他臂彎里掙脫出來,反而被他撕咬得更加厲害。
竹制的床榻吱吱悠悠,發(fā)出羞恥的響聲。
這一晚不知翻來覆去多少次,終于在天快亮?xí)r,無羨公子才攬著陸念錦沉沉地睡去。
次日,陸念錦醒來時(shí),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她被摧殘得連氣都懶得生了。
一轉(zhuǎn)眼,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后來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掀開被子給她上藥,她想狠狠地踹那人幾腳,但眼皮卻重得怎么也睜不開……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黃昏。
因著歇了一整日的緣故,她身上的酸困散了不少,已經(jīng)坐得起身來。
“醒了?”聽到屋里的動靜,無羨公子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手里端著一只青瓷小碗。
“是山藥香菇粥?”陸念錦鼻翼翕動,不自自覺說道。
無羨公子在她身邊坐下,舀了一勺已經(jīng)熬出米油,鮮香不已的素粥遞到她唇邊,道,“廟里不能食葷腥,只有素粥,不過齋院里的苦明大師廚藝尚可,你勉強(qiáng)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陸念錦聽到苦明大師四個字,立刻想到了生母李氏給她留下的食譜,上面記載,大慈恩寺苦明大師乃是百年來素食烹調(diào)的集大成者。
他做的素食堪稱天下第一美味,吃過一次,便能回味數(shù)年。
十八年前,李氏初到京城,也曾慕名,試著登門拜訪過,只是這位大師當(dāng)時(shí)已經(jīng)完全退隱,無論誰請,都不再出山。
如此,李氏自然也只能無功而返。
就是這么一位頂級大師,沒想到她今日有幸,竟然能吃到他親手做的素粥。
“我自己來吧!标懩铄\朝無羨公子伸出手。
無羨公子看了她一眼,將手里的一勺粥喂給她后,才將瓷碗遞給她。
陸念錦一口一口的品著,只覺得苦明大師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一碗素粥,竟然能做出如此驚艷的味道,山藥和香菇完美融合,入口即化,又鮮又香,讓人恨不得吞掉自己的舌頭。
“還要再用些嗎?”她吃完一碗后,無羨公子接過空碗,淡淡問道。
陸念錦搖了搖頭,沉吟片刻,又試探著問,“國師與苦明大師是忘年交?”
無羨公子微微頷首。
陸念錦停了一瞬,又道,“那要是由你出面,他會不會……”
“如何?”無羨公子追問。
陸念錦說著,卻突然黯了臉色,搖頭道,“沒什么。我離開太子府太久了,也該回去了!
無羨公子聽她僵硬的轉(zhuǎn)了話題,忍不住嘆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睛道,“這個時(shí)辰,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不如你再歇一夜,明日一早,本座就讓蔡浥送你回去!
“不!”陸念錦拒絕,側(cè)過頭紅著眼睛道,“我現(xiàn)在就想回去!
無羨公子看著她泛紅的眼睛,眉心微蹙,完全想不明白,她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哭不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定定地看著她,有些煩躁地問道。
陸念錦聽了他這不耐煩的語氣,只覺心口一疼,下一刻,眼淚撲簌撲簌地就掉了下來,卻不說話。
無羨公子第一次因?yàn)橐粋女人而焦頭爛額。
他完全猜不出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為什么哭,想來想去,也只能暫且安撫她道,“……別哭了,你若實(shí)在想回去,本座現(xiàn)在讓蔡浥送你回城就是!
陸念錦聽他終于松口讓自己回去,哼唧了一聲,又啜泣了一會兒,慢慢止住眼淚。
兩刻鐘后,大慈恩寺山下。
蔡浥將陸念錦扶上了馬車,正打算駕車往內(nèi)城趕。
陸念錦隔著簾子,卻忽然問了句,“孟大小姐還在山上嗎?”
蔡浥回道,“已經(jīng)讓人送回孟府了。”
“那你可知她闖進(jìn)竹樓的緣故?”
“據(jù)孟大小姐所言,是因?yàn)樽蛞顾隽藗夢,夢到主子中毒……那個夢太真實(shí)了,她十分擔(dān)心主子,又不愿意讓主子碰別的女人,便自己上山來自薦枕席!
陸念錦一怔,“孟大小姐和你主子是舊相識?”
蔡浥聽她這么問,停了一會兒,才道,“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時(shí)主子剛中毒,每日只能待在竹樓中靜養(yǎng),除了偶爾見見太陽,什么都不能做,那種日子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其實(shí)很殘忍的,也是在那時(shí),孟大小姐因?yàn)槊月,誤打誤撞闖進(jìn)竹了樓陣法,被主子給救了……從那后,兩人就漸漸地成了不錯的玩伴!
“后來呢?”
“后來,孟大小姐生母過世,孟大人另娶了繼室,聽聞那繼室以前還是孟大人的外室,又養(yǎng)著個比孟大小姐小不了幾天的二小姐。那位孟夫人很會調(diào)理人,從她進(jìn)門之后,孟大小姐就再沒來過竹樓了!
“我明白了,啟程吧!标懩铄\說道。
蔡浥跳上馬車,用力一甩鞭子,馬車就像離弦的箭一般朝著官道疾馳而去。
車廂中,陸念錦靠在大迎枕上假寐,心里卻遠(yuǎn)沒有臉上那般平靜。
之前,她一直猜測孟清庭跟她是同鄉(xiāng),或者她背后哪個人跟她是同鄉(xiāng),但是經(jīng)過這兩天的事,還有蔡浥剛才的說辭,她發(fā)現(xiàn)事情遠(yuǎn)沒有那么簡單。
比起穿越,孟清庭更像是穿書,或者重生。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她既知未來,又知過去的事。
想到對方也許清楚她的一生,知道她所有的底細(xì),陸念錦不禁后背生涼。
看來,在將孟清庭徹底解決前,她還是要繼續(xù)低調(diào),不然,誰知道哪天就會被她拖下水……
一個時(shí)辰后,馬車在城門處停下,蔡浥朝城墻上的守城衛(wèi)亮出國師府的腰牌。
守城衛(wèi)立刻開啟城門,恭恭敬敬地將兩人迎了進(jìn)去。
進(jìn)城后,馬車又跑了半個時(shí)辰,才在太子府后門停下。
蔡浥將陸念錦扶下車,又親自將她護(hù)送進(jìn)去,看著東暖閣的燈火亮了,才縱身離開……
暖閣中,秦嬤嬤在寢房守了一天半,終于等到陸念錦回來,她走上前,正要詢問幾句。
陸念錦卻不等她開口,就啞著嗓子道,“嬤嬤,我累了,有勞你喚人準(zhǔn)備湯浴,我想趕快洗洗歇下!
秦嬤嬤聞言,盯著陸念錦發(fā)紅的眼圈兒又看了一會兒,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默默離開。
沒多久,洗澡水就準(zhǔn)備好了。
能容下三個人的黃楊木大浴桶中,陸念錦一個人泡在里面,洗了一會兒后,她身子突然往下滑去,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將自己沉在浴桶中,在水沒過頭后,閉上了眼睛。
在外面守門的秦嬤嬤借著屏風(fēng)上的人影,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嚇壞了,她再顧不上別的,驚叫了一聲就朝屏風(fēng)后走去,一面伸手將陸念錦往出撈,一面急聲道,“姑娘!姑娘你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過不去,非要想不開!”
陸念錦被秦嬤嬤撈起來時(shí),是一臉的茫然,她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和花瓣,朝秦嬤嬤看去,“嬤嬤你在說什么,誰說我要想不開了?”
秦嬤嬤板了臉,“沒有想不開,那姑娘怎么把整個身子都埋進(jìn)水中?”
陸念錦無奈道,“我只是想將自己洗的干凈一點(diǎn)!
秦嬤嬤不信,她又看了陸念錦一眼,這次卻是僵住了,她狠狠變了臉色,盯著陸念錦身上大片的青腫痕跡,顫聲質(zhì)問,“姑娘,您是因?yàn)楸蝗恕圆盼纷镒圆??br>“嬤嬤!”陸念錦見秦嬤嬤越想越過分,忍不住肅了聲,拿出主子的款兒,道,“我說了,我沒有自殺的意思,至于我身上這些痕跡……”
她停頓了一會兒,低聲道,“就和大慈恩寺那件事一樣,只不過這次是國師被下藥!
秦嬤嬤聽陸念錦解釋完,她差點(diǎn)合不攏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黑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姑娘不是想尋短見,那老奴就放心了……至于和國師的那兩次,姑娘你想想,除了老奴,應(yīng)該再沒別人知道罷?”
陸念錦點(diǎn)了點(diǎn)頭。
秦嬤嬤松了口氣,“沒人知道就好,沒人知道就好。上次就不提了,這次,老奴明兒就出府去給您抓副避子藥,姑娘你記住,等喝了藥,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神不知過不覺,您照樣還是清清白白的懷德太子妃!
陸念錦聽秦嬤嬤這般說,胡亂地“嗯”了一聲,道,“嬤嬤說的我都省的,只是避子藥就不用你出府去買了,我自己等會兒去藥房煎一副來吃就好了。”
“倒是老奴糊涂了,竟又忘了姑娘也是大夫這回事。”秦嬤嬤拍了下自己腦袋,說道。
兩人低低的交談著,以為夜半無人,沒有第六耳,若全然不知,起夜的楚拂剛好從窗口經(jīng)過,稍一豎耳,就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是夜,陸念錦給自己全身都涂了藥,又煮了碗避子藥,一口飲盡了,才回房歇下……
次日起,她又開始去觀平殿抄經(jīng)。
一來給先太子祈福,二來也為了定自己的心。
轉(zhuǎn)眼,時(shí)間便過去了一個月。
這天,她抄完三遍祈福經(jīng),正打算離開觀平殿,大殿的窗口處卻傳來一陣響動,陸念錦下意識地朝窗口看去,只見蔡浥已縱身躍了進(jìn)來。
“你怎么來了?”陸念錦訝異看了他一眼,問道。
蔡浥則上前拱手道,“太子妃之前不是讓屬下安排人盯著孟家嗎,屬下得了消息,孟大小姐這幾日又辦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蔡浥回道,“孟大小姐設(shè)計(jì)孟二小姐與府中馬夫通奸,孟夫人為孟二小姐求情時(shí),卻被查出了和人有染的舊事。得知孟二小姐身世不明,孟大人一怒之下,聽了孟大小姐的提議,要將孟二小姐送去攏翠田莊!
陸念錦聽的目瞪口呆,好一會才道,“……那孟二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太子妃的話,這孟二小姐長相肖母,并不類父,從面容上來看,還真瞧不出一絲與孟大人相似的地方,再加上二小姐當(dāng)初又是足月后,過了二十來日才出生的,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沒有滴血認(rèn)親嗎?”陸念錦道。
她記得,古代人還是很信滴血認(rèn)親這玩意的。
蔡浥搖頭。
陸念錦又打聽,“那這位二小姐品性如何?”
蔡浥稍微回憶了一番,道,“孟二小姐因是孟家當(dāng)家夫人所出,受其母影響,嬌縱是有些嬌縱的,但害人的事還真從未做過,對待家奴有時(shí)候脾氣差了點(diǎn),總體上還算賞罰分明。就中不溜秋的,說不上討喜,但也不討人厭!
陸念錦約莫明白,沉吟了片刻,道,“既然罪不至死,那就找個人將她救出來罷!
一個養(yǎng)得驕縱傲氣的貴族小姐,在被長姐算計(jì)之前,只怕一根指頭都沒被外男碰過,如今一夜之間不但失身于馬夫,更要被送去攏翠田莊那種腌臜的地方,想想也是怪可憐的。
蔡浥領(lǐng)命離去。
隔日便傳來消息,已經(jīng)將人救下。只是在攏翠田莊的半日,還是令她受了極大的刺激,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有些不清楚。
陸念錦聽了蔡浥稟報(bào),頭疼地?fù)狭藫咸栄,說好的要改行呢!
現(xiàn)在手又癢了。
蔡浥有幾分明白陸念錦的心思,見她猶豫不決,便試著提議,“太子妃若是不想出府,那不如屬下先從外面給她找?guī)讉大夫瞧瞧?”
“這樣也行,若是外面大夫沒辦法,我再出去看她!标懩铄\點(diǎn)頭道。
蔡浥表示明白,離開前,他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她道,“屬下險(xiǎn)些忘了,這是主子托屬下給您的診金!
陸念錦聽到診金二字,臉色立刻變了,剛到手的錦盒嘭的一聲砸在地上,盒子震開,幾十顆拇指肚大的東珠全涌了出來,帶著瑩潤的光澤,彈跳著四散開……
貝齒緊緊地咬住下唇,幾乎咬出血來,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沖著蔡浥道,“我不會要的,你回去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