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王爺?shù)难劬?.....嗚嗚......沒了眼睛......這讓王爺以后可咋活啊......”冷九抱著他家昏迷不醒的王爺嚎嚎大哭起來。
因為他家王爺昏迷,所以他一直未發(fā)現(xiàn)他眼睛的異常,可就在他為他家王爺清理身子時,見他眼睛里不時涌出血水來,所以他一時納悶掀了掀他的眼皮,竟發(fā)現(xiàn)里面......空了......
這一下子就沖擊到了他心底。
他家王爺英姿颯爽、玉樹臨風(fēng),即便一時失了意、栽了跟頭,可如愿救出自己的王妃和孩子來,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有一日能把失去的東西再搶回去的。
可現(xiàn)下......沒了眼睛......那還活著有什么勁?
總不能學(xué)他和江炎逗樂那般練瞎子真經(jīng)吧?
那可是他家王爺,怎么能沒了眼睛呢?
可以說,他家王爺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衣食父母,如今他家王爺沒了眼,他感覺天都要塌了......
所以,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才會如此不注意形象,當(dāng)著小桃的面嚎嚎大哭起來,哭到不能自已,哭到鼻涕泡都涌了出來......
楚南月此時也已蘇醒過來,她正在認(rèn)真為蕭寒野清理傷口,很多傷口深的地方都需要縫合,乍然被人打擾,她不禁鎖了鎖眉。
小桃見此趕緊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并且狠狠瞪了一眼鼻子一把淚一把的冷九:“你若無事就下車賣藝掙銀子去!”
此番他們是被皇上流放的,分文沒有不說,就是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瞧瞧她可憐的小世子和小郡主到現(xiàn)在都是隨便拿大人衣物包裹的。
“怎么沒有......”冷九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摸向胸口,卻是摸了半天連根毛都沒摸到,他尷尬地摸了摸腦袋。
要說他和江炎平時跟在他家王爺身邊,身上自是隨時備著萬把兩銀子的,可現(xiàn)在不是放屁扭腰--寸勁兒了嗎?
他近來沒跟著他家王爺,而江炎則是打仗,戰(zhàn)場上銀子是負(fù)擔(dān)!
小桃看他這副神情,更是來氣了:“沒用的東西,關(guān)鍵時刻還得靠我,拿著,去買兩碗熱乎米粥來給小世子和小郡主吃!
她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五文錢來,完后,還千叮嚀萬囑咐道,“剩下的留作下頓再用!
楚南月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前胸,此番生產(chǎn)她身子嚴(yán)重受損,加之情緒波動太大,很難有奶水的,可即便是有,如今顛沛流離、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也是供給不了兩個孩子的,所以,她若無其事道:“再買只產(chǎn)奶的羊來吧!
她知道小桃有個習(xí)慣的,平素總愛把銀票縫在抱腹里面,從前她覺得辣眼睛,可現(xiàn)下真真覺得是個極好的習(xí)慣。
果然,小桃這次讓冷九背過身子去,然后在身上摸索了半晌,才掏出五兩銀子來,一咬牙道:“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咱們的小世子和小郡主,買兩只回來!”
楚南月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xù)說話,而是繼續(xù)專心致志縫合起蕭寒野身上的傷口來。
他身上的傷口很多,有陳傷、有新傷,但最致命的有四處,分別是左腿一處、右腿一處、肩胛骨一處,還有眼睛,雖然她非常認(rèn)真地清理過,且該縫合的縫合,但接下來的兩日他還是會發(fā)燒,只有挺過去了才算脫離險境。
想到此,她重重吐出一口氣,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聲道:“阿野......一定要堅持住......咱們的路還很長......”
果然,到了后半夜,冷九就又嚎嚎了起來:“王妃,不好了,王爺發(fā)燒了......”
楚南月一個激靈就彈了起來,她本就睡得不沉,一直有握著蕭寒野的手,就怕他會發(fā)燒,雖然是在意料之內(nèi),可還是不禁身子一抖,因為他的手很燙,他現(xiàn)下情況很兇險......
她迅速從藥箱拿出一粒抵生素來,然后搭配著退燒藥一起塞進他嘴巴內(nèi),可誰知他就像故意似的,她剛喂進去,他就給吐了出來。
她再喂,他再吐。
楚南月無奈,只能拿銀針扎向他喉嚨某處大穴,直到深到冷九嘴角都抽搐了,才看見他家王爺艱難咽下去。
“王妃好厲害!”
楚南月則是不樂觀道:“王爺這燒一時半會兒退不下去,你拿酒水給他擦身......罷了,拿冷布敷額頭吧!
蕭寒野現(xiàn)在渾身都是傷,除了臀部,其它地方都纏得如個蠶蛹一般,根本就無地可擦。
小桃問:“用給王爺灌腸嗎?”
冷九眼眸一亮。
他終于要見到傳說中的灌腸了嗎?
可惜楚南月?lián)u頭:“先觀察一個時辰,若還是退不下來的話,再灌!
語罷,她望向兩個熟睡的龍鳳胎,眸底一片柔軟,如今她已然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她輕輕給他們二人掖了掖被衾,然后再次回眸握住蕭寒野的手,語氣堅定道:“阿野......兩個寶寶還等著你抱抱呢......”
然,一個時辰后,蕭寒野的高熱只表熱稍退,他原本因失血過多的一張慘白的面孔此時竟呈現(xiàn)出晚霞般的艷麗,楚南月抿了抿唇,咬牙道:“冷九,將王爺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