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下樓后,周家的晚宴就開始了。
周家沒那么多規(guī)矩,吃飯的時候也是邊吃邊聊,氣氛很輕松。
顧青音覺得還挺自在的,而且廚師手藝不錯,飯菜味道很合口。
吃飯的時候,難免聊到顧青音的變化。
都不用顧青音開口,盛婉就把她吃安眠藥住院還失憶的事情說了。
周朗的眉頭皺了起來,眸光冰冷的看向周靖川。
周靖川從小就怕爸爸,當(dāng)即不自覺的挺直脊背,干巴巴的說:“跟我沒關(guān)系!
周朗:“呵!
毫不夸張,周靖川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么多年讀的書受的教育都還給老師了!敝芾事曇舯,“今天開始每天抄一遍道德經(jīng)。”
周靖川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但又不敢反駁,只能甕聲甕氣的應(yīng)下,“知道了!
顧青音適時開口,“干爸你應(yīng)該為我開心啊,我忘掉過去重新開了,整個人都像新生了一樣,好的不得了!
周朗看向她,面色柔和了不少,“這樣也很好,以后有什么事兒就來找你干媽,失憶了我們也是你的長輩。解決不了的事兒就回家找家長,這很正常,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盛婉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顧青音心中有些動容,多好的長輩啊,原主啊……唉!
坐在周靖川旁邊的林笑,整個就像是透明人一樣,沒人跟她說話,連個眼神都沒給她過。
周靖川也是個自我慣了的人,完全沒察覺到林笑的不自在。
一頓飯吃下來,顧青音都要同情林笑了,這就是她費盡心思想要嫁入的豪門。
又留了一會兒,顧青音起身告辭,盛婉本想留她在家住兩天,顧青音卻俏皮的眨眨眼,“我要回去收拾今天的戰(zhàn)利品了!
說的是下午在商場血拼的各種東西,眼下已經(jīng)送回她家了。
盛婉失笑,放她走了。
周靖川見狀不知道怎么想的,起身說要送林笑回家,順便可以送顧青音回去。
盛婉沒有立馬答應(yīng),而是看向顧青音,詢問她的意見。
人家都提了,顧青音當(dāng)然不會拒絕,好像她怕了他一樣。
林笑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站著,像個沒有靈魂的裝飾品。
三人前后腳的上了車。
顧青音十分自覺地坐在了后排,周靖川開車,林笑坐在副駕。
沒有聊天的興致,而且這兩天可能是睡習(xí)慣了,顧青音有點困了,干脆往后一靠閉上了眼。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車廂內(nèi)響起林笑帶著點落寞的聲音,“伯父伯母是不是不喜歡我?”
周靖川沉默,心想這么明顯還用問?
林笑咬了咬嘴唇,“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嗎?”
周靖川雙唇緊抿,到底是沒忍住,開了口,“第一次見面就差點跟我媽吵起來,你還覺得自己做的挺好?”
林笑張了張嘴,想說是他媽先羞辱她的,但見周靖川臉已經(jīng)有點黑了,她到嘴邊的話陡然轉(zhuǎn)了個彎。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當(dāng)時也是情緒上頭,有些沖動!绷中ξ桶,“伯母根本不了解我,為什么要那么說我!
周靖川聞言,心里的火氣降了一點,難得說了句軟話,“媽對你有偏見,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嗯!”林笑握拳,斗志滿滿道:“我會好好表現(xiàn),讓伯母對我改觀!
后排的顧青音聽到這兒實在忍不住,嗤的笑了聲。
前排的兩人同時一靜,車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的有些凝滯。
“你笑什么?”周靖川語氣生硬的問道。
顧青音睜開眼,“真想聽?可能不怎么好聽!
周靖川冷哼,“更想聽了。”
林笑閉了閉眼,有一瞬想把耳朵捂住。
顧青音還能說什么,當(dāng)然是滿足他們啊。
“你倆走不遠!
一個為了留住男人,伏低做小,連發(fā)脾氣都要看男人的臉色。
一個高傲自大自以為是,完全不懂溫柔貼貼是何物,也從來不會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會理所當(dāng)然的責(zé)怪別人。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都不用看面相,顧青音就敢斷定他們走不長。
底層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地基都是拼湊的,上面能建成個什么?八成是爛尾。
車內(nèi)再次沉默下來。
周靖川和林笑等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顧青音說完了。
林笑繃不住了,“那么鄭重其事,就為了詛咒我們一句?”
顧青音偏頭看外面的路燈,不咸不淡的回應(yīng),“我只是陳述事實,不信就慢慢看,早晚會信的!
林笑更生氣了,回頭也想詛咒她一句,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以前能刺痛顧青音的那些東西,人家全都忘了,根本不在乎了!
倒是開車的周靖川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聲,他就知道顧青音放不下他,就算失憶了也不想看見他跟別人在一起。
之后沒人再說話,林笑在生悶氣,周靖川在暗爽,顧青音看著窗外出神。
霍云景和師父應(yīng)該還在努力想辦法找她吧,兒子們應(yīng)該也很擔(dān)心她,這幾天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好好吃飯,工作……
唉,怎么樣才能回去呢。
顧青音先到的家,她禮貌道謝,推門就走了。
周靖川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原本雀躍的心情忽然又沉了沉。
林笑見狀捏了捏手指,有些驚慌的想,周靖川是不是又喜歡上顧青音了?她好不容易才把人搶過來,絕對不能再被搶回去。
顧青音回到家,先收拾了戰(zhàn)利品,然后開始翻箱倒柜。
她需要了解一下原主,至少要了解一下她自殺的原因。
很快,她在書房的抽屜里找到了兩本手寫的日子,很復(fù)古的一種記錄方式。
第一本已經(jīng)寫滿了,起初筆鋒還有些稚嫩,剛開始記日記的時候她的年紀應(yīng)該不大。
后來大概是養(yǎng)成了習(xí)慣,原主的喜怒哀樂都在這個筆記本上具象化了。
顧青音花了點時間看完了日記,了解完原主的經(jīng)歷和心理路程,她心情有些復(fù)雜。
父母離開后,原主因為過度悲傷得了抑郁癥,她把周靖川當(dāng)成了情感寄托,活下去的意義。
當(dāng)這個寄托開始逃離她,原主自然而然病情加重,沒有及時干預(yù)的情況下,最后導(dǎo)致了自殺。
她在日記里也提到過盛婉和周朗,記錄下他們對她的好,和她的感激愧疚。
但她活的太累了,而且……她太想她的爸爸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