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人類的底層邏輯。
無論你上一刻哭的有多傷心,只要你這一刻沒忍住笑了出來,那你就不能再撿起之前的情緒,繼續(xù)哭唧唧下去了。
蘇語謠抹了抹小臉上的淚珠,老實下來。
不再幻想著以裝可憐的方式博取同情,好能和林余更親密些。
她側(cè)躺在床上,小小白白的手輕輕的抓在林余的大黑爪子上。
林余安穩(wěn)的坐在床邊。
他牽著蘇語謠的手,斷斷續(xù)續(xù)的又和她聊了些有的沒的。
過了一段時間之后。
林余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他視線平移,落到了被子上,那團(tuán)看上去不太明顯的隆起處。
“它...”
“是男孩還是女孩?”
林余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刻意壓低嗓音的模樣,好像是在怕蘇語謠肚子里的那個小生命聽見他們兩個在議論它一樣。
“是女孩!
蘇語謠學(xué)著林余的語氣,同樣緩慢,聲音輕輕的回答道。
蘇語謠很早就知道了她是個女孩。
雖說在原則上,醫(yī)生有不能告知嬰兒家長親屬其性別的規(guī)定。
但對于清墨那一票花費高薪聘請來的私人醫(yī)療團(tuán)隊來說。
她就是原則本身!
蘇語謠自然也就沒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事情了。
在回答林余問題的時候,蘇語謠其實是有一些小小的緊張的。
她一直都生活在一個沒有性別歧視,甚至還因為是女孩子而更加受寵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
但她也聽說過,有些地方,有些人,會對孩子的性別極為看重。
她有些擔(dān)心,擔(dān)心林余不會不也和那些人一樣。
因為自己肚子里孩子是個女孩兒,而不喜歡她。
于是在回答林余的時候,她微微的抬起睫毛,一直在偷偷觀察著林余臉上的表情。
在看到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咧開,笑的好像個癡漢的時候,她心中那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徹底落地。
嘿嘿。
女兒。
是女兒。
小棉襖。
嘿嘿嘿。
林余嘴角的笑容越發(fā)張揚(yáng),看上去都有幾分樂傻了的味道。
其實林余本人還是有那么一丟丟性別歧視的。
他不喜歡臭小子。
因為他自己小時候就是個臭小子。
所以他知道臭小子有多么的不省心,遭人煩。
雖說林余對童年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記不清楚多少了。
但對于自己小時候有多能闖禍,他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他可不想再整個迷你版的自己出來。
那要遭多少的罪?
生多少的氣?
女兒多好。
乖乖巧巧的。
貼心小棉襖。
聊到了孩子,林余就愈發(fā)的收不住話題。
看著被子上的那處隆起,林余扭頭看向躺在床上的蘇語謠,柔聲問道:
“我能摸摸她嗎?”
蘇語謠輕輕的點了點頭,她主動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褥,露出了她鼓脹的腹部。
林余看著睡衣下圓滾滾肚子,他下意識的咽下一口口水。
在小小的做了下心理準(zhǔn)備后,林余伸出手,隔著一層絲滑柔軟的睡衣,將手輕輕的放在了蘇語謠的腹部上面,隨后再將掌心緩緩的貼合上去。
說句實話。
蘇語謠的肚子里其實什么動靜也沒有。
里面的小生命或許是已經(jīng)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很沉,對于這個輕微的打擾,她連一丁點的反應(yīng)都懶得給出。
可莫名其妙的,林余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個還未出世的小家伙之間產(chǎn)生了些什么聯(lián)系。
似乎是以一種無法言說的方式呼應(yīng)上了。
就這樣。
林余就像是漫畫里那些看上去智商就不高的女主一樣。
在男主(女兒)沒有任何回應(yīng)的情況下,就在腦海里自己把自己給攻略了。
“好了好了。”
“蓋上吧!
“別凍著了!
只是小小的把手貼在上面一會兒后,林余就收回了手,幫蘇語謠重新把毯子蓋上。
生怕蘇語謠和她肚子里面的小家伙感到一絲一毫的不適。
頗有一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替蘇語謠蓋完毯子后,林余激動的都有些坐不住了,嘴角的笑容更是收不起來一點。
蘇語謠見到林余這么一副開心的模樣,她也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開心。
此時,兩人之間那道看不見的墻壁在緩慢的消融。
這個尚未出世的小家伙就像是一個紐帶,在無形之間,將兩人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很多。
“咚咚咚!
臥室外,敲門的聲音響起。
林余知道是送被褥的人來了,他起身來到客廳開門,取到被褥后,關(guān)門再快速回到臥室。
拿到被褥后。
按照先前說好的那樣。
林余打開被褥的包裝,在蘇語謠床邊的地板上,把被褥鋪好。
不過林余沒著急睡覺,而是繼續(xù)坐在床頭旁的椅子上,握著蘇語謠的手,輕聲的和她閑聊著,陪伴著她。
漸漸的,蘇語謠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
回答也變得心不在焉起來。
林余知道是時候該睡覺了。
坐在椅子上,躊躇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
最終林余還是鼓起勇氣,闖過了那層會讓人感到尷尬的疏離隔閡。
他起身彎腰,手臂繞到蘇語謠的身后,輕輕的順著她的背。
他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溫柔的輕吻一下,柔聲說道:
“晚安!
蘇語謠原本困得都有些睜不開的眼睛在這一刻煥發(fā)出了一種專注而欣喜的光亮,像是星星一樣,閃閃發(fā)亮的看著林余。
“晚安!
蘇語謠眼睛亮亮的,乖乖巧巧的小聲說道。
微笑著摸了摸蘇語謠的頭,看著她閉上眼睛后,林余又坐在椅子上陪了她一會兒。
等到她的呼吸徹底平穩(wěn)下來。
林余這才站起身,脫去外套,鉆進(jìn)被子里準(zhǔn)備睡覺。
躺在溫暖的被窩里,林余沒有像往常一樣,刷著些弱智短視頻入眠,而是仰躺著,靜靜的看著頭頂?shù)奶旎ò,默默的回憶著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
今天這一整天經(jīng)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從預(yù)料得到的,到預(yù)料不到的。
從一手策劃的,到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經(jīng)歷了這些。
林余真的已經(jīng)覺得很累了。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靈魂上的。
但在這種極致的疲累下,林余卻又有些難以入睡,因為還有很多迫在眉睫的事情要他去思考處理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