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看電視劇,電影的時候。
林余總是不理解,為什么故事里的大俠總會在最后一刻放棄報(bào)仇,選擇原諒。
還美其名曰些什么冤冤相報(bào)何時了。
林余覺得這不就是純純?nèi)踔茄哉搯幔?br>憑什么冤要到你這兒了。
冤怎么不在你殺完他全家之后,在他的朋友,師生,親戚那兒了。
換一種說法。
如果大俠和被劍架在脖子上的反派調(diào)換一下位置。
此時是反派手持絕世寶劍,架在大俠的脖子上。
那么反派會一時善心大起的放過大俠嗎?
他絕對不會!
他只會后悔為什么當(dāng)初沒有斬草除根,現(xiàn)在又多出來這么一個麻煩。
說不定在揮劍砍死大俠前的最后時刻。
反派還會開始得意洋洋的羞辱大俠。
要是說起了興致。
反派或許還會興致勃勃的把當(dāng)初滅大俠滿門,殺他父母的情形給繪聲繪色的再描述一遍。
眼前的許茗謠她就是這種人。
如果她家的權(quán)勢比清家的還大。
她能像清家弄倒許家一樣輕而易舉的弄倒清家。
那她會放自己和唐蔓蔓,或者是自己和夏穆竹一條活路嗎?
別開玩笑了!
她能整出來的花活說不定比自己還多呢!
所以。
哪怕到了現(xiàn)在,林余也沒有原諒許茗謠的想法。
只是...
...
凝視著眼前的好似沒有盡頭般的黑暗,林余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奇怪。
明明今天也沒有去做些什么。
為什么會這么累...
...
不對。
其實(shí)今天并沒少做...
...
但此時讓林余倍感無力的疲憊感并不是那種腎體被掏空的感覺。
而是另一種。
一種說不上來的疲累。
林余感覺好像是有一個在暴雨天里,頂著大雨,徒步走了三天三夜的靈魂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他疲憊到了極點(diǎn)。
不由分說的便碎成了幾塊,在靈魂碎片在關(guān)節(jié),肌肉,骨縫里緩慢的分解,消融。
疲憊如血一般的暈散開來,浸染到你的每一寸肌肉骨骼深處。
累的讓人忍不住把思考都扔到了一邊。
林余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許茗謠。
但林余也不知道該怎辦了。
他現(xiàn)在只覺得好累。
累到什么都不想去做。
他只想自己一個人,找個地方去安靜的坐一會兒。
歇一會兒。
許茗謠仍舊跪在地上,她天生妖媚的臉龐在此時已經(jīng)布滿了淚水。
她沒有去擦。
就這么任由淚水肆意的在她的臉頰上滑過。
她雙手一直死死的攥著林余的衣擺。
哽咽的哭求著。
卑微到了極點(diǎn)。
許茗謠露出這么一副狼狽卑微的模樣。
按照原計(jì)劃,林余本該是嘴角帶笑,美滋滋的欣賞著的。
并且時不時再在她的傷口上撒點(diǎn)鹽,或者再捅兩刀之類的。
只是現(xiàn)在林余已經(jīng)累的沒有心思再去做那些事情了。
連半個眼神都沒給跪在地上,露出一副最完美苦主表情的許茗謠。
林余抬起腿,朝著來時的路邁出,想要離開這里,去找一個能休息的地方。
“林余!
“林余!”
“你別走!”
許茗謠攥著手里的衣擺不肯松手。
她因?yàn)楣蛟诘厣,行動不便,身體被林余的步子帶的偏了些。
便一個趔趄,倒在了落滿綠葉的公園石路上。
林余仍舊沒去看她,他目光疲憊無光,自顧自地向前走著。
可許茗謠不愿意放棄。
她清楚。
這是她唯一能留住她的機(jī)會了。
她不想失去她。
她現(xiàn)在只有她了。
林余的力氣很大,許茗謠根本拽不住執(zhí)意要離開的他。
手里攥著的衣角越來越少。
許茗謠心急不已。
最終,她豁出了一切。
她徹底丟掉她曾經(jīng)看的比命還要重的尊嚴(yán),轉(zhuǎn)而去抱住林余的小腿,用雙臂緊緊的箍住,甚至將臉都貼在了林余的小腿上,哭求道:
“林余!
“對不起!
“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給你道歉!
“你不要再對她出手了!
“你要打要罵沖我來好嗎?”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不要再去欺負(fù)她了!
“林余。”
“我求你了。”
“我...”
“滾開!”
林余毫不猶豫的抽出被許茗謠抱住的小腿,緊接著又一腳狠狠的跺下去,踢在許茗謠的臉上。
“嗚...”
許茗謠還未說出口的話被林余一腳踹了回去。
她終于松開了手,疼痛難忍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昏亮的燈光下,隱隱可見一抹鮮紅從許茗謠白皙的指縫間溢出。
“林余...”
“你別走...”
許茗謠顧不得臉上的疼痛,她拼盡全力的想要留住林余。
就好像是她想要把那個她留在身邊一樣。
可劇烈的疼痛已經(jīng)剝奪了她身體上絕大多數(shù)的力氣。
她喉結(jié)鼓動,吐出的聲音卻虛弱至極。
低低的呼喚聲在林間響起,又隨著那道越來越遠(yuǎn)的腳步聲漸漸隱去...
...
走出那座無名的廢棄公園。
在亮度明顯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的路燈燈光下,林余在路邊就近找了條長椅,坐了上去。
僻靜的道路上,別說是人,就連車都見不到一輛。
身處在這方寂靜的世界里。
林余什么也沒有去想
就這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讓身體可以有時間去調(diào)節(jié)這沒來由涌現(xiàn)出的疲憊。
只是還沒等林余休息多一會兒,一陣急促的手機(jī)鈴聲便響了起來。
林余拿出手機(jī),下意識的看去。
在看清來電人的時候,林余頭皮一麻。
清墨?
面對這個唯一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壞事的人。
林余有些心虛。
接通電話,林余把手機(jī)放到耳邊,盡可能用一種平靜的嗓音,去掩蓋內(nèi)心的不安。
“喂!
“你回來一趟!
“我有事找你。”
清墨清冷的聲音里難得的多出了幾分認(rèn)真。
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對她口中的事情多出了些重視。
“什么事。俊
林余下意識的問道。
“電話里說不清楚!
“你回來當(dāng)面說!
“哦...”
“好。”
林余答應(yīng)下來。
掛斷電話,林余收起手機(jī)。
身體里的疲憊尚未褪去幾分。
藏在骨血里的力氣好似一盤散沙般的難以驅(qū)使。
可清墨口中的事情好像很重要。
林余不愿意去拖,便撐起這具疲憊的身體,沿著路燈,朝著夜色里走去。
另一邊。
收起手機(jī)的清墨轉(zhuǎn)身來到陽臺。
看著腳下燈光華燦的夜景。
她卻始終沒法安下心來。
林余今晚報(bào)復(fù)完許茗謠,應(yīng)該也可以解開當(dāng)初的心結(jié)了。
那么那件事情,也是時候該告訴他了。
畢竟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根本沒辦法再拖下去了。
可話雖然這樣說。
但清墨就是莫名的覺得有些壓抑,頗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唉!
輕嘆一聲,清墨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
現(xiàn)在也只能祈禱一切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