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魚一點點從床上坐起來,五指間纏繞著根鮮紅的細(xì)繩,她目光有些冷。
“你要去哪里?道長?”。
我直白的回答:“有事情要去辦”。
李沐魚蹙眉:“闖過伏籠山的大能人,業(yè)內(nèi)的通緝犯張阿四,你似乎已經(jīng)提前知道我發(fā)現(xiàn)你身份了”。
我疲乏的微閉眼睛:“你發(fā)現(xiàn)如何?你一直裝睡又如何?”
“你認(rèn)為有什么能逃過的重瞳嗎?,只要我想,沒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
李沐魚:“伏籠山追捕的對象張阿四....四瞳天師的親傳弟子張三....我雖不明白你與伏籠山有怎樣的恩怨”
“但我清楚,你要是離開這里不隨我們?nèi)シ\山,你的身份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我頷首:“我清楚,但我暫時還不準(zhǔn)備去伏籠山,我有我不可告人的理由”
“伏籠山我會去,不是現(xiàn)在”
“至于我到底是披皮鬼還是張阿四,你可以自己來判斷”。
“當(dāng)然你若想攔我也可以,不過你應(yīng)該是攔不住我的”。
我輕敲木盒,青銅橫刀優(yōu)美劃出綠色殘影,輕柔的折射月光。
李沐魚手指不斷糾纏著紅繩,眼瞳內(nèi)神色連續(xù)變化,最終她長嘆一口氣,一頭鉆回被子里:
“我不管了....管你是人是鬼,是張阿四還是張三呢”。
“要走就走吧,我什么也沒看到”。
“謝啦”,我道了個謝,將青銅橫刀推回刀盒內(nèi),準(zhǔn)備走人。
李沐魚沉悶的聲音從后傳來:“我...我更愿相信你是張三......”。
............
我徒步來到車站,在火車站的椅子上坐到等天亮,
我猜想不到兩胡道士醒了之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他回到伏籠山后,伏籠山又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應(yīng)該會很驚怒吧。
不知四瞳天師會不會對我失望......但我也沒有選擇了,
爺爺?shù)耐袎舾嬲],讓我去找寇正海,而紅煞厭勝盒又預(yù)言去伏籠山會死。
目前只能先去找寇老將一切弄清楚,
張家的事情,爺爺?shù)氖虑,陰婚契的事?........那里會有答案嗎?
我將紅煞厭勝盒取出來,
這也是爺爺留的東西,這次預(yù)言與爺爺?shù)耐袎舨恢\而合,他們都在指引我去找寇正海。
李又又也在里面......她在里面沉睡。
現(xiàn)在的我不被人相信,兩胡道士,李沐魚,哪怕去到伏籠山上猜疑也是不斷,
他們會懷疑我到底是披皮鬼還是張阿四,
我處境屬于孤立無援,無人可信,無人敢信.........
也許只有麻箐與李又又不會懷疑我。
等到了天亮,在上火車前我戴上了副墨鏡,
龍紋能隱藏,而重瞳卻不能,為了不引人矚目只能這樣做。
大昌市離我現(xiàn)在在的這個城市不遠(yuǎn),
大半天的功夫后我到了大昌市,到了寇老的玉器工坊時已經(jīng)是傍晚,
柿子紅的落日余光灑落街道,穿透玻璃照映在那些本就通透非同凡響的玉器上,使得它們?nèi)缁鸺t琉璃般耀眼奪目。
店員們經(jīng)過一天的工作已經(jīng)滿是疲憊,此時的落日對他們來說是最溫柔,最向往的陽光。
走進(jìn)工匠鋪,我環(huán)顧一圈沒有見到之前熟悉的那個年輕小妹,也沒有見到寇老,
幾個店員忙著打掃衛(wèi)生,收拾柜臺等等。
一個身著制服的靚女快步迎上來:“先生,你好你有什么需求嗎?”。
“今天已經(jīng)要下班了,工匠師傅也已經(jīng)下班了,如果有什么需求我可以幫你記錄或是預(yù)約”。
我剛要開口,就見后面走出一個穿著常服的年輕女孩,邊走邊打哈欠,眼袋又腫又黑。
我對著她打了個招呼:“要下班了嗎?”。
“嗯.....”,女孩下意識回答了一下, 察覺到聲音熟悉后,急忙看過來。
疲憊的臉上突然涌現(xiàn)驚喜:“是你.....是張先生!”。
她歡喜的丟下挎包跑過來,盯著我看了一圈,滿是許久未見的感嘆:
“你還戴上墨鏡了,要不是我聽聲音聽出來了,我還真認(rèn)不出你呢”。
“張先生這一消失大半年沒有來過,寇老時常嘟囔你沒良心呢”。
我笑笑:“事出有因,我也很想念寇老”。
年輕女孩對著旁邊的女孩說:“小清麻煩你去倒杯茶”。
“剛好少東家在呢,我?guī)闳ヒ娨娝,她領(lǐng)著我往后面走。
少東家?聽那意思應(yīng)該是寇老的兒子或者是孫子吧。
見見也好,畢竟等下要見寇老,遲早要打招呼。
她帶我來到辦公室前,敲了敲門,便直接推開門。
辦公室里的主位上坐著的是一個衣冠整齊的男人,身上是挺直的襯衫加馬甲,頭發(fā)刻意的打理過,
男人面前放著幾個大大小小的玉石原石。
而他對面的是一個很平常的男人,只是這男人身旁放著好幾個箱子,
他一臉緊張,柿子紅的余輝清晰照出他臉上的汗珠。
他忐忑的問道:“寇少爺怎么樣?”
‘這些料子可都是我精挑細(xì)選出來的,里面絕對能出貨’
衣冠卓正的寇少嘆氣搖搖頭,
男人神色寂寞下來,他慢慢將那些原石裝回箱子里,
這時我突然攔住男人,并且從那堆原石中拿出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對著寇少說:
“買下這塊吧”
“很不錯的”。
寇少一臉迷糊:“你是.....”。
一旁的年輕女孩連忙提醒:“這位就是寇老時常說起的張先生啊,寇少!寇少不是給你看過照片的嗎?”。
寇少猛地一拍腦袋:“誒呀,馬琳你怎么不早說啊”
“張先生萬分抱歉,我剛才我太沉入了,忽視了您”。
我拿著石頭觀摩, 寇少見我有意,可能也是為了方才忽視表示歉意,他手一揮:
“既然張先生開口,那這塊原石我是非買下了不可”。
“馬琳你帶著趙叔結(jié)賬吧”。
提著箱子的男人當(dāng)即樂呵的不行,連連對我道謝。
這時小清夜端著茶進(jìn)來了,馬琳帶著男人出去,
寇少將茶推到我面前后,感嘆道:
“這些子我爸可沒少和我念叨您,他說您是一個有大機(jī)遇的人”
“讓我多多與您打交道”。
我放下原石,搖頭道:“我可不是什么大機(jī)遇的人,與我交好說不定會弄得家破人亡”。
寇少楞了下破笑:“您還挺幽默的,家破人亡就太玄乎了”。
“再說我們寇家家大業(yè)大,哪怕仍有張先生你揮霍也破不了產(chǎn)”。
‘這半年里家父經(jīng)常打聽你的消息,想見你又怕打擾你,或者耽誤你的事情’。
我笑道:“我又何嘗不想見到寇老呢?”
“寇老是我在大昌市里為數(shù)不多的友人,也是我的忘年之交”
“寇老幫了我很多,但我還沒回報寇老呢,這一次也是勞煩寇老了”
“突然上門打擾,多少有點不太禮貌,但我的確是有要緊的事情”
“我想要見一下寇老”
“昨天我也和寇老打過電話了,他的話模糊卻意思也是讓我來找他”。
他瞪圓了眼睛:“我爹讓您來找他?”。
我蹙眉:“寇老出什么事了嗎?”。
寇少瞠目結(jié)舌:“我爹六天前就逝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