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桓!”大可汗心痛難忍,落下兩滴淚來。
悲痛過后,他死死盯著姬丞,咬牙問道,“你算計親爹,殺害兄弟,實在該死!”
話音落地,突然有兩個熟悉的人影闖入他的眼中。
望著對面的兩個男子,大可汗愣住,一時沒回過神來,“姬鉉…姬琺……你們?yōu)楹卧谀沁??
姬鉉唇邊掛著笑,絲毫不覺得愧疚,揚(yáng)聲道,“大可汗,這王位你也坐了許久,是時候該換換人了。”
姬琺沉默不言,可他緊挨著姬丞,顯然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大可汗一噎,兩次三番的刺激下,忽覺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去。
“大可汗!”王帳前又是一場躁動。
姬丞瞧著眼前的鬧劇,冷冷勾唇,揚(yáng)聲道,“諸位將士,大可汗四處打仗,與各國為敵,子民心中早有怨言,我知你們也不愿死戰(zhàn),不如就繳械換主,跟了我們!
士兵們親眼看著大王倒下,士氣本就一落千丈,如今聽他一眼,更有甚者直接扔了手里頭的武器,不愿再戰(zhàn)。
突厥內(nèi)亂,姬丞不戰(zhàn)而勝,王位易主,反抗者之人系數(shù)被殺。
一日下來,王帳前血流成河,草原再也沒有異心。
夜里,篝火升起,姬丞坐在主位上,手持酒盞,對宋徽歆笑道,“宋將軍,大恩不言謝,日后大燕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決不推辭!
宋徽歆應(yīng)下這杯酒,唇邊掛著淺笑,輕聲道,“本將亦是有皇命在身,還請三王子日后登上王座,不要忘了兩國之間的情份。”
“這是自然!奔жc頭應(yīng)下,輕嘆一聲,“無論是大燕還是突厥,百姓都對戰(zhàn)爭二字深惡痛絕,我自然知曉利弊!
觥籌交錯間,秋雨端著酒盞來到元宓身前,小聲道,“公主,這是您最愛喝的甜酒!
元宓愣住,下意識問道,“帳子里的甜酒不是都喝完了嗎,這是哪來的?”
秋雨捂嘴偷笑,指了指不遠(yuǎn)處,低聲道,“這是宋將軍從京城帶來的,溫好了才讓人拿上來。”
元宓捂著酒盞的手一頓,察覺到指尖傳來的溫度,視線不自覺望向宋徽歆的方向。
不遠(yuǎn)處,宋徽歆早就褪下了戰(zhàn)甲,換上了衣裙,正喝酒吃菜,手腕折射著微光。
元宓緊盯著她的手腕,那處,有一枚成色極好的玉鐲。
是當(dāng)年二人交好時,宋徽歆買下的,本是一對,而另一只,正戴在自己手上。
元宓垂下頭,指尖拂過手上的玉鐲子,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
夜深,酒宴結(jié)束,賓客散去。
元宓瞧著宋徽歆離開,連忙知會了姬丞一聲,提著裙擺追了上去。
“宋徽歆!”
身后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宋徽歆腳步頓住,回眸望去,對上了元宓亮晶晶的雙眸。
元宓咧著小嘴笑,眼中又蓄起淚來,揚(yáng)聲問道,“你愿意過來,是不是不會與我再生分了?”
宋徽歆唇角輕勾,扭過小臉,傲嬌道,“是皇上命我來的,才不是我自愿!
元宓小步上前,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宋徽歆,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末了,還要加上一句,“我是真的很想你!
宋徽歆神情一頓,驀然紅了眼眶,沉吟半晌,才低聲道,“是我鉆了牛角尖,只認(rèn)死理,那人犯的錯……應(yīng)與你無關(guān),之前……是我遷怒了你,對不住!
元宓笑著搖搖頭,眼淚滑落,心中積壓的委屈在聽到這些話時瞬間化為云煙,“你是我認(rèn)定的朋友,我從沒怪過你,往日種種……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可不可以和好?”
宋徽歆瞧著她,半晌,輕笑一聲,眼淚砸在手背上。
微風(fēng)吹過,元宓只聽到她輕輕說了聲,“好。”
小姐妹多日不見,窩在帳子里說了許多貼心話,直到天黑成一片,元宓才從她的帳子里退了出來。
回自己帳子的路上,元宓心中想著宋徽歆,難掩激動,余光瞥向一旁,忽然發(fā)覺不遠(yuǎn)處坐著一人,身形很是眼熟。
“姬丞?”
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姬丞詫異回頭,與元宓的視線撞在一起。
見是她,姬丞勾唇笑笑,溫聲道,“你來了!
元宓目光向下移去,瞧著滿地的酒壺,眉頭微蹙,坐在他身側(cè),小聲問道,“喝這么多……你怎么了?”
姬丞含笑搖頭,轉(zhuǎn)過頭望向天上高懸的明月,低聲道,“只是想陪我阿母和弟弟說幾句話!
聞言,元宓一怔,旋即也抬頭望月,默了半晌,才輕聲道,“婆母和小弟應(yīng)該很是欣慰吧!
姬丞回首,神色微愣,喃喃問道,“為什么?”
元宓笑的極甜,抬手摸了摸他的俊臉,“因為你出落得這般好,又有本事,做母親的在上頭瞧著,怎會不高興呢?”
姬丞神情恍惚了一瞬,抓住她的小手,眉頭微微擰著,語氣委屈,“可旁人……都不喜歡我。”
元宓唇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流露出心疼,小聲道,“他們都厭你,可你最爭氣。”
姬丞長睫輕顫,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沉聲問了句,“那你呢?”
“我?”元宓臉蛋一紅,想要矜持些卻又怕傷了他的心,猶豫半晌,小聲道,“自然是喜歡你……”
話音才落,元宓清楚瞧見他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熾熱。
下一瞬,后腦勺被人扶住,薄唇覆上,帶著絲絲酒氣。
<div class="contentadv"> 高懸的明月被云遮住,不遠(yuǎn)處的秋雨也識趣的捂上了眼睛。
過了幾日,燕軍離開突厥,只留下了五千工匠。
宋徽歆一走,姬丞也忙了起來,整日里見不到人,帳中堆放的箱子山也日漸縮小。
一日,元宓從外頭回來,見宮人們都聚在一起,不干活,不說話,只笑著看她。
元宓心中疑惑,開口問道,“你們怎么都聚在這兒?”
“公主!鼻镉暌矎乃韨(cè)跑開,與他們站在一起,揚(yáng)聲笑道,“我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元宓怔住,眼底閃過一絲驚詫,“這是什么意思?”
秋雨難掩興奮,撥開人群,好讓公主瞧見床上的東西。
元宓順勢望去,瞧見了床上堆放的行禮。
“公主,駙馬忙了這么多天,將突厥的事都料理好了,將十三王子推到了王位上,咱們……可以回大燕了!鼻镉暾f著,忽然掉下淚來。
她一哭,剩下的宮人也都憋不住情緒,放生哭了出來。
他們隨著公主來到突厥,踏上異鄉(xiāng)地,從未想過還能再回到自己的國家中。
元宓心口抽搐著疼,貝齒死死咬住下唇,提起裙擺就想沖出帳子去尋姬丞。
才剛轉(zhuǎn)身,就對上了男子含笑的雙眸。
“姬丞……”元宓一怔,唇角下意識揚(yáng)起,笑著笑著又哭起來,小臉皺成一團(tuán)。
姬丞唇邊掛著淡笑,朝她走來,將小姑娘輕輕摟入懷中,低聲道,“走吧,我們回家。”
二人臨行前,突厥人受了大燕公主不少好處,自發(fā)相送。
宥真和索盈拼命朝著馬車揮手,揚(yáng)聲喊道,“元宓!以后有機(jī)會,我們還會再見的!”
元宓也同她們揮手告別,雖有牽掛和不舍,卻也抵不住對家鄉(xiāng)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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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xiāng)之路,小兩口邊玩邊逛,足足用了半年之久才到大燕。
馬車在公主府門前停下,秋雨放下腳凳,將主子扶下馬車。
剛一下車,元宓就瞧見了許多張熟悉的面孔,宋徽歆就站在人群中,與她相視一笑。
眾人聚在一起用過午膳,相談甚久,才各自回府,將時間留給小兩口。
等人散去,姬丞才牽起她的手,低聲笑道,“走,我?guī)闳ヒ惶幍胤健!?
元宓不解,歪頭問道,“什么地方?”
姬丞故作神秘,在她耳旁輕聲道了句,“到了便知!
兩刻鐘后,馬車在一處宅院前停駐,姬丞先下車,旋即轉(zhuǎn)身將元宓抱了下來。
元宓站穩(wěn),抬眸望去,瞧見宅院的全貌,不免驚呼一聲,“這是……”
姬丞勾唇笑著,眼底滿是寵溺,從懷中掏出一幅畫來,低聲問道,“眼熟嗎?”
眼前的宅院、溪流、青山都與畫中一模一樣。
元宓心跳的飛快,雙眼亮亮的望著他,小聲問道,“你一直在突厥,是如何尋到這個地方的?”
姬丞伸手抱住她,低聲應(yīng)道,“早就尋好了,在你嫁給我的前一天。”
元宓心中一驚,喃喃問道,“早就……你從來沒想過讓我留在突厥?”
“是。”
耳邊傳來他含笑的聲音,元宓鼻子一酸,剛要哭出來。
“別哭!奔ж⿹溥暌宦,打斷了她的情緒,“先進(jìn)去瞧瞧!
元宓不解,卻聽話的走到門前。
院門虛掩著,一推便開了。
元宓抬眼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眼中。
女人端坐在院中,面容慈愛,見到她,眼淚落下,輕聲喚了句,“宓兒……”
“母妃……”元宓愣在門口,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母妃!”元宓回過神后,連忙撲進(jìn)她懷中,母女二人抱在一起,互訴思念。
姬丞倚在門上,笑瞇瞇的瞧著眼前的溫情一幕。
“阿丞!笔捥寥パ蹨I,笑著朝他招了招手,“你來,我們一家子坐下好好說說話!
姬丞頓了頓,神情恍惚一瞬,旋即無奈笑笑,朝著二人走去。
時間定格就這么定格在三人的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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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晌午
“公主,駙馬,宮里傳來消息,說是太子不見了!”
秋雨一路小跑傳來消息,神色慌張。
姬丞放下筷子,眼底滿是驚詫,“那小子又偷著跑了?”
元宓氣的打他,揚(yáng)聲道,“莫要問了,還不快去幫著找!”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