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舟眼神閃了閃,落下長睫,鼻頭一酸。
竹桃跟在一旁,小聲念叨著,“小姐莫瞧著世子面冷,他很疼愛您這個(gè)妹妹的。”
謝晚舟輕輕應(yīng)了一聲,捏起一粒山楂丸,放入口中。
隊(duì)伍繞城一周,才回了連家,踩著吉時(shí)過了門。
敬過公婆茶,拜過夫妻禮,謝晚舟被竹桃攙扶著,進(jìn)了連晏的院落。
房梁上掛著朱紅色的綢緞,窗子上還貼著紅窗花,喜慶得很。
謝晚舟摸索著在床邊坐下,視線被蓋頭擋住,只能瞧見一片紅色。
“小姐,您且等等,姑爺許是要半夜才能回來。”竹桃站在她身側(cè),眼角也泛著紅色,“小姐今兒是京城最美的姑娘!
謝晚舟侯了勾唇角,輕聲道了句,“貧嘴!
竹桃心中覺得歡喜,瞧著自家小姐,怎么看也看不夠似的。
過了許久,院落因著幾道賀喜聲打破寂靜,旋即響起云亭慌張的勸慰聲,“諸位公子,我家公子今日實(shí)在是喝多了酒,陪不了您幾位了!
“笑話,連晏可是百杯不倒,為了新夫人,可是連面子都不要了?”
“就是,裝醉的模樣太拙劣咯!”
“不把哥幾個(gè)喝美了,這夫人你怕是見不著!
連晏微垂著頭,長眉緊鎖,雖不耐煩,卻不得不強(qiáng)撐著笑臉,“今日娶妻,于我而言是大日子,還請(qǐng)哥幾個(gè)饒了我,放我回去瞧瞧夫人,時(shí)候晚了,怕是會(huì)餓壞身子。”
幾人相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再開口阻攔。
連晏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何時(shí)這般和顏悅色的同別人講過話?
他們?cè)偃翎,連大公子不僅賠著笑臉,還用上了饒字,可謂誠意十足。
如此,再拿喬就是他們沒眼力見了。
“也罷,兄弟們就不耽誤新郎官見媳婦了。”
“走了走了,咱們又沒娶妻,去多喝幾杯!”
眼瞧著幾人勾肩搭背的離開,連晏嘴角的笑意瞬間消散,冷眼望著他們,“今日若不是我大喜,非要讓他們掉幾顆牙不可!
云亭見他動(dòng)了怒,連忙堆起笑,開口勸道,“大喜之日,公子消消氣,少夫人還餓著呢!”
聽到少夫人三字,連晏回過身,臉上的戾氣散去,三步并兩步走進(jìn)屋子。
臨到屋前,連晏推門而入,那利落勁兒,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樣?
謝晚舟聽到門口的動(dòng)靜,下意識(shí)繃直了身子。
連晏大步走進(jìn)屋子,望著坐在床邊的女子,驀然紅了臉,一時(shí)間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公子……”云亭戳了戳他,小聲提醒,“該去掀蓋頭了!
“噢…對(duì)……”
連晏回過神來,同手同腳走到床邊,拿起用紅紙裹著的秤桿,竹桃和云亭也識(shí)趣,躡手躡腳的離開了屋子。
連晏握著喜秤的手微微發(fā)抖,神色緊張,生怕自己做錯(cuò)了事。
見屋中遲遲沒動(dòng)靜,謝晚舟有些心慌,小聲喚了句,“夫君?”
連晏猛地頓住,俊臉燙得厲害,似是被人抽走了魂魄,握著喜秤的手抖得愈發(fā)有節(jié)奏,低聲應(yīng)道,“嗯……”
聽到回應(yīng),原以為屋中沒人的謝晚舟也紅了臉,顯然是沒想到連晏還在。
<div class="contentadv"> 連晏深吸一口氣,頭一次感覺到膽怯,又緩了片刻,才鼓起勇氣挑開紅蓋頭。
蓋頭帕掀開,露出謝晚舟恬靜溫婉的容顏。
燭光下,嫁衣上的紅也染上了謝晚舟的臉蛋,女子略施粉黛,眸含春水,只瞥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頭去,欲語含羞。
連晏握著喜秤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著白,視線不受控制的粘在謝晚舟身上,默了半晌,才沉聲問道,“可……可要先吃些東西?”
“還不餓!敝x晚舟搖搖頭,眼神閃躲,“合巹酒總是要喝的。”
“好!边B晏乖乖應(yīng)下,朝她伸出手去。
望著面前的手掌,謝晚舟心尖一麻,探出手去,指尖落在連晏手心。
連晏牽起她,二人齊步來到桌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水辛辣,謝晚舟喝不慣這味道,皺了皺眉頭。
連晏忙不迭去倒茶,想讓她漱漱口,卻因著沒伺候過人,稍顯手忙腳亂些。
望著他的背影,謝晚舟有些忍俊不禁,輕聲道,“你可是緊張了?”
連晏身子一震,頭也不回,低聲應(yīng)了句,“是!
謝晚舟沒想到他竟如此爽快,神色一頓,旋即笑出了聲。
連晏抿緊薄唇,俊臉紅了個(gè)徹底,不敢去看她。
謝晚舟上前兩步,環(huán)住他精瘦的腰身,小臉埋在了他背上,喃喃道,“總算是如愿嫁給你了!
連晏霎時(shí)間心軟的一塌糊涂,回身抱住她,眼中笑意漫開,沉聲道,“亦是我的愿。”
謝晚舟縮在他懷中,聞聲揚(yáng)起小臉,笑望著他,眼底散著點(diǎn)點(diǎn)星芒,比起外頭的月光也不遜色。
連晏心思一動(dòng),眼神也變得熾熱。
謝晚舟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唇便被堵住,說不出半個(gè)字來。
兩人靠得太近,謝晚舟余光掃到半敞的窗子,心一緊,想要后退,卻被連晏扶住后腦,動(dòng)彈不得。
“窗……”
謝晚舟掙扎著,指著窗子的方向,想要提醒他。
連晏輕掀眼皮,長臂一撈,將謝晚舟抱在懷里,朝著床榻走去,臨到窗子前,一腳踢開了支著窗戶的短棍。
一套動(dòng)作下來行云流水,窗子順勢(shì)合上,二人也落在了床上,唇畔不離。
夜深,屋外明月高懸,屋中床幔墜地,樹上的鳥雀將頭埋進(jìn)了羽毛里,也跟著害了羞。
燭火跳躍著,少女嫩如蔥白的手緊緊攥住床幔,似是要掙扎,卻被另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抓住,輕捏了下,又拉回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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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誠侯府
“夫人!卑准吧裆衩孛氐牧镞M(jìn)屋中,從袖里掏出熟悉的小冊(cè)子,“卓文侯一行人留宿在福臨酒樓,開了兩間雅閣,要不要奴婢趁著……”
說著,白及做了個(gè)抹脖的動(dòng)作,小臉兇神惡煞的。
方許側(cè)躺在榻上小憩,聞言眉心動(dòng)了動(dòng),低聲道,“殺!
白及點(diǎn)頭,小聲應(yīng)下,“是!
“大半夜的,別擾了好人清夢(mèng)。”方許勾唇,漫不經(jīng)心道,“抓到外頭殺,別讓他死的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