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繡瑩見他模樣駭人,心中懼怕,不由得往后退了兩步,“我……我給了你銀錢的!”
范龍面露不屑,伸出五根手指,揚聲道,“五十兩銀子,你是在打發(fā)乞丐么?”
“你別太過分!”彭繡瑩氣極,一時也來了脾氣,“你不過是個屠戶,沒權(quán)沒勢的,我若是想收拾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是嗎?”范龍?zhí)ы,望向她門后緊閉的大門,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若是這里頭的人知曉了你同我一個鄉(xiāng)野屠戶有過一個女兒,不知是何反應(yīng)?”
彭繡瑩身子一震,顯然是忘了這茬。
范龍心中一痛,眼底滿是不甘,“你竟是連我們女兒都不記得了……彭繡瑩,你可曾對我有過半分真心?”
見他如此傷心,彭繡瑩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一軟,撲進(jìn)范龍懷中,小聲喚道,“龍哥,我心中的苦……難以言說……”
范龍是個老實人,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彭繡瑩突然服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范龍身子僵直,眼神也飄忽了一瞬,聞著她身上的香氣,下意識抬手摟住懷中的女人,低聲道,“你有什么苦衷?”
彭繡瑩抱住他的腰身,輕聲哭泣,“龍哥你有所不知,柳家老爺是我表哥,前些時日他尋到了我的下落,將我強行接了回來,說是要納我為妾!
“我本不愿,可誰知……他竟是打著我父親的名號,說我們兩家在幼時定過娃娃親,白紙黑字,我實在沒法子推脫!”
彭繡瑩哭得真切,擾亂了范龍的心,一直堅定要尋她報仇的想法也有了動搖,“當(dāng)……當(dāng)真?”
“自然是真的!”彭繡瑩抬起臉,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低聲道,“若非我那表哥擄走了弈兒,我怎會放著你的妻不做,心甘情愿呆在這里做妾?”
見范龍面上還有懷疑,彭繡瑩咬緊下唇,身子貼的更緊了些,“龍哥,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你真心實意的接納了我,如此恩情,我怎會忘記?”
“我當(dāng)真只愛慕你一人。”彭繡瑩抬起手,目光堅定,“若我心存欺騙,便永生永世都不……”
“莫要說了!狈洱垟r住她,心頭酸澀的厲害,目光瞧向她髻上的金簪,低聲道,“如今你過上了好日子,我卻還如從前那般……”
“龍哥……”彭繡瑩頓了頓,抬手拔下金簪,塞到了他手里,一臉真切,“這簪子你先拿著,去換些銀錢,讓日子好過些!
范龍垂眸,盯著女人涂滿了紅色蔻丹的手,語氣耐人尋問,“在我心中,只認(rèn)你一人為妻,我會一直守在京城,等你脫身!
彭繡瑩一怔,見范龍滿目深情,心中覺得惡寒,面上卻佯裝感動,“龍哥,你且等等,待我查探到弈兒的藏身之地,便領(lǐng)著他去尋你,我們一家三口遠(yuǎn)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
范龍點點頭,眼底漫上幾分笑意,“那我要在何處等你?”
彭繡瑩細(xì)細(xì)琢磨了片刻,輕聲道,“你將這簪子當(dāng)?shù),換成銀錢,去福臨酒樓住上些時日,我會尋機會去見你。”
范龍攥緊了手里的金簪,低聲應(yīng)道,“好。”
彭繡瑩親眼瞧著他離開,直到再也瞧不見影子,才擦干臉上的淚痕,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呸,窮酸蛋子!”
想到范龍的話,彭繡瑩眸光深了幾分,低聲道,“看來得找人解決了他……”
話落,彭繡瑩轉(zhuǎn)過身子,伸手推開大門,回了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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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濟客棧
柳弈和衣躺在榻上,咬著手里的糖葫蘆,手里舉著話本子,正看的津津有味。
下一瞬,屋門被敲響。
柳弈面露不耐,仰著脖子朝外頭問了一嘴,“誰!”
門外沒人應(yīng)他,敲門聲卻沒斷。
<div class="contentadv"> 柳弈見狀,心中覺得惱火,翻身坐起,踩上鞋子,朝門口走去。
“誰!啞巴了是不是?”
柳弈用力將屋門拉開,卻見外頭站了個身材頎長的男子,頭戴帷帽,看不清模樣。
“你……”柳弈一愣,向后退了兩步,“你是誰?”
男子微垂著頭,語氣里染上幾分嘲意,“你無需知道我是誰,上頭有人請你去喝茶!
柳弈聞言,下意識搖頭,“我不去!
男子嗤笑,低聲道,“還容不得你做決定!
話落,男子并攏五指,看向柳弈的脖頸。
柳弈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只覺得眼前一黑,旋即便沒了意識。
男子利落抓起柳弈的領(lǐng)口,拖著他離開此地。
話分兩頭
沈家的馬車在永誠候府門前停駐,沈濟緩步下車,如同回家一般自然。
“沈大人來了!痹煅氖卦陂T前,見車上下來的是熟面孔,瞬間揚起笑臉,“今日依舊沒有拜帖?”
沈濟失笑,語氣平平,“皇上有令,特來傳達(dá)!
曾天涯聞言,也收了開玩笑的心思,急忙讓路,“沈大人請!
靜園
長帆一路小跑進(jìn)了屋子,低聲稟告,“世子,沈大人來了。”
“又來了?”謝黎從一堆書后抬起頭,目光詫異,“又是來尋我的?”
“……是。”長帆撓撓頭,雖不理解主子為何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卻還是乖乖應(yīng)道。
“奇了怪……”謝黎合上手里的書,低聲道,“請他進(jìn)來!
“是!
不多時,厚厚的氈簾被撩開,沈濟身著素氅,邁步走了進(jìn)來,嘴角噙著溫雋笑意,似是一道清風(fēng),吹進(jìn)屋中。
謝黎一見到他,便心生不悅,語氣也跟著生硬幾分,“沈大人莫不是走錯了?這是靜園而非澄園,笑的如沐春風(fēng)也無人能欣賞!
沈濟笑意加深,緩步走到空椅前坐下,溫聲道,“今日過來,是為傳達(dá)皇上口諭,謝大人可別會錯了意!
謝黎聞言,神色正了幾分,“什么口諭?”
“先前咱們查出了齊國公與端陽公主勾結(jié),二人背地里小動作不少,且……”沈濟從衣袖中掏出一本冊子,扔到謝黎面前,“如今齊國公手里的人與從前戰(zhàn)王的部下高度重合。”
“皇上有令,責(zé)你嚴(yán)查齊國公!鄙驖碱^輕挑,嘴角的笑容依舊淡雅,“白白送上門來的功績,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