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話掛斷后,那份淡然才漸漸退去。
他仰靠在辦公椅上,香煙燃盡,幾乎要灼傷他的手指。
“聞總?”
秦晝出聲提醒。
聞彥川按滅了煙頭,十指交叉,平靜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毫不遮掩的笑意。
“秦晝!
“我可能要結(jié)婚了!
北俞的深秋蕭瑟,風(fēng)簌簌地刮過,卷著抽條的樹枝,將最后一片懸掛在樹枝上的葉子帶走。
臨近初冬,北俞愈發(fā)的寒冷,溫漫攏著大衣跟著張鳳和趙嬸出門趕晚集,晚風(fēng)瑟瑟,溫漫被風(fēng)吹得在原地直跺腳,臉頰被凍得像兩朵高原紅。
張鳳的手在市場里的魚盆里撈了一把,抓了一條鯉花上來,往紅色的塑料袋里一裝:“裝秤!
溫漫冷的渾身打顫,趙嬸從脖子上扯下自己那條紅色的大花圍巾下來,對著溫漫縮起的脖子纏繞了兩圈,又幫她攏好了大衣,一開口還帶著霧氣。
“這孩子,出門也不知道多穿點,上海沒有這么冷吧?”
溫漫垂眼看著脖子上的大紅圍巾,眼睛笑瞇起來:“沒這冷,謝謝趙嬸!
那條大花圍巾有了念頭,搭配著溫漫身上的黑色羊絨大衣,顯得格外喜慶。
溫漫跟在兩人身后,她手里空空,袋子都攥在張鳳和趙嬸手上。她搶著提,被趙嬸一把推開來:“去去去,小孩兒拎什么東西。”
溫漫縮著脖子拿出手機(jī),對著自己脖頸上的圍巾拍了幾張照片發(fā)給聞彥川。
柏林正是上午,聞彥川剛下了會議,扯著領(lǐng)結(jié)松口氣往回走。秦晝在身后報著會議總結(jié),聞彥川的眉頭緊鎖,呼出的氣都帶著沉重。
手機(jī)響起時,秦晝下意識地收了聲,聞彥川放緩腳步拿出手機(jī)來。
溫漫發(fā)來了幾張照片,他點開放大,圖片里的溫漫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聞彥川,鏡頭正對著那條大紅圍巾。
底下還跟了一句:【最新限量款!
聞彥川看了好一會,沒看出那個圍巾是什么品牌。
他拿過手機(jī)遞給秦晝:“看一下這是什么品牌,哪里可以買到。”
聞彥川語氣沉靜嚴(yán)肅,秦晝不敢懈怠,連忙接過手機(jī)看過去。
照片中的紅色圍巾沖擊著視線,秦晝愣在原地,低著頭看了看手機(jī),又看了看聞彥川。
聞彥川正心煩,他皺著眉頭看秦晝:“什么品牌?”
秦晝抿了抿唇,如實回答:“北方冬季中老年廣場舞同款!
聞彥川:“……”
聞:【暗示我老?】
溫漫在收到聞彥川的消息時,‘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趙嬸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連忙放下手機(jī)一臉正色地跟在身后。
趙嬸心知肚明,挽著張鳳的手笑道:“小兩口就是膩歪。”
張鳳笑了一聲,無奈搖頭。
趙嬸和張鳳忙活了一晚上,難得煮了一桌子的菜,趙嬸還拿出了自己的陳年白酒,握著二兩小杯,給自己和張鳳一人倒上滿滿一杯。
溫漫喝不了白酒,張鳳還買了瓶大桶果汁放在她跟前。
張鳳端上最后一道菜的時候路過張鳳身邊,抬手懟了懟她:“倒那么多干什么?喝不完。”
趙嬸咂舌一聲:“今天多好的日子啊,小漫正好也回來了,一起樂呵樂呵!
張鳳沒說什么,轉(zhuǎn)身時候嘴角還帶著笑意。
月明星稀,窗外的風(fēng)呼嘯而過,刮著干枯的枝丫,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客廳內(nèi)一片暖黃色,電視機(jī)上還放著嘈雜的電視聲,是一部溫平昌最喜歡的老片子,年代已久,放了最大聲給溫平昌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