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歸途（二）
南屏躺在那里，聽著季潮平的話，心里七上八下。
她自然知道季潮平所說的投奔是何意思。可這一世的韓望書并不知曉。
“將軍，應(yīng)不知我的身世。”季潮平說著，便將那前朝往事細(xì)數(shù)。
待聽得眼前之人竟是位皇子時，韓望書連聲說道：“這樁事情，白術(shù)先生守口如瓶，韓某并未聽說過�！�
“本就應(yīng)該是死在娘親腹中的死胎，這朗朗乾坤，并無容身之處。韓將軍不知又有何奇怪呢？”季潮平的聲音很是凄楚。
“真人，萬不可這么說，人世間的事情總是充滿了轉(zhuǎn)機(jī)。如今，真人仙風(fēng)道骨，技藝超群，不也是很好么？”
“將軍方才的話說很有道理的，世上的事情總是充滿了轉(zhuǎn)機(jī)�？筛覇栆痪�，現(xiàn)下，將軍可有破局之法？”
“沒有�！表n望書回答很是干脆。
“那將軍為何不考慮一下，同季某轟轟烈烈干點(diǎn)事情呢？將軍方才說我，仙風(fēng)道骨，我實(shí)在不敢當(dāng)。若是不知自己的身世，季某或許還能潛心向道�？尚睦锷嗽箲缓筒桓�，這顆心就再也不能那般純粹了，更是無法釋然了�！�
“這些年來，季某以修道之名，暗中舉事。在西北、西南已集結(jié)了不少勢力，自然，與韓家軍比，不成氣候。而且，同大葉的南舞王，也有了默契�！�
“之前，那盜印信的賊人，說不得也是季真人的手筆了。”韓望書的語氣已滿是戲謔�！扒Ч牌D難唯做事。韓將軍即便是不屑，季某也無可奈何�？蓪④娨矐�(yīng)該知道，上頭對將軍的懷疑可不是從這件事開始的。若非如此，韓將軍也不必再成親十幾年后，又想起納妾一事。尊夫人也不會氣火攻心，昏迷不醒�！�
“季真人，難道你沒想過，你振臂高呼一聲，便舉事，你是痛快了，可是多少百姓要無辜遭殃？”
“百姓何時不遭殃。大水、大風(fēng)、大雪、瘟疫、蝗蟲等天災(zāi)，還有貪官、酷吏、狗仗人勢的惡霸等人禍，老百姓的日子從來都不舒坦，做一個小人物日子就不會舒坦。韓將軍，那些人的悲苦你可以共情，可大可不必常懷著惻隱之心。你應(yīng)該想想，你們將軍府，想想你的父兄、妻兒，這些人離你更近一些。你應(yīng)該想清楚，到底是名聲更重要，還是切實(shí)的利益更重要。”
南屏的一顆心也在打鼓，她竟也贊同季潮平的話，如今，又不是四海升平的盛世，百姓的日子過得也不見得多好。況且，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分。朝代的更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韓望書為這樣一位腐朽的王朝，為這樣一位昏君續(xù)命。后世看來，也不見得是件多么光彩的事。
可是她知道，韓望書極為看重名節(jié)。這個取舍在他來說，應(yīng)該很難。
季潮平又說：“我自然知道，這種大事不是一時之間能決定的。我既然能來，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韓將軍若是想將我綁起來送到京都去，我也絕沒有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