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前世(二)
音落,韓望書感到懷中的身子微顫。
“怎么想起問這些?”南屏皺著眉,心頭一緊。
這句話韓望書心里也存了許久,今日終于尋得機會說出來,他也是長舒了一口氣。他素來心思重,雖是如今同南屏的日子蜜里調油,可仍時不時會想起幾年前南屏毅然決然要和離的事情。他反復思索,可以斷定就在父親壽宴之后,南屏對他的態(tài)度與之前不同。他原以為是梅落繁的緣故,可又一想,似乎不僅是因為此事,南屏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因由。原本他還不是那么篤定,可前些日子,南屏說了一個陌生的名字白蘋,次日他再追問,她又說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話。他的心里總是不安,擔心南屏心頭的刺不拔出來,有朝一日,她還會頭也不回的走掉。
“我,我害怕……”韓望頭舌頭險些打結,戰(zhàn)戰(zhàn)兢兢。
方才還是濃情蜜意的寢房,此時,卻布滿了愁云。
伶牙俐齒的南屏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以為韓望書的這一世的溫柔,會驅散那前世她的憋悶,可午夜夢回,她便做夢會回到白蘋進門的那一日。
在夢里,他仍要面對那冷清的韓望書,和在將軍府的處處不如意。
所以,她盡量不去想起,她想著或許將那份記憶埋葬,是不是就會安全些。
韓望書說害怕,其實真正害怕的是她才對。至于那個白蘋,即便是真有些隱情,她也不愿意再去想。這聽得韓望書又問起,好似前世今生有了瓜葛一般,她怎么敢去講前世的事,萬一講得太多、記得太真,她的命途有著不一樣的走向,她又該如何?
還有,便是沒有前世,此時的歡好也許就如同過眼云煙一般,公爹也曾將安姨娘捧在掌心里,可再度寵愛桑姨娘之后便將安姨娘拋在了腦后,后來,若不是她橫生阻攔,怕是白如夢進了門,桑姨娘也已成了故人……
這么一想,便感覺韓望書的懷抱驟然變得冰冷,她有銀子,有一雙可愛的兒女,縱使沒有這個懷抱也是無妨?善婢推嬖,韓望書這個加害者,可總是如同被害者一般,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她更是有苦說不出,便嚶嚶地哭了起來。
韓望書瞬間慌了神,用手慌忙擦拭她的淚水,不住地說著,“不說,不說,我不問了,咱們還玩牌,乖,乖……”
越是這么柔聲哄著,南屏的哭聲越大,越是凄厲,有好幾次,都險些要背過氣去,韓望書心如刀絞,恨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氣,狠自己如此地煞風景。他只能像抱著云兒、歡兒一般,輕拍著,還時不時地探探她的鼻息,擔心她會喘不過來氣。南屏仍自顧自的悲傷著,可不知怎么,哭著哭著,眼皮如打架一般。
聽得哭聲住了,韓望書更是駭了一跳,以為南屏是傷心過度抽搐過去了,再仔細一看,他的妻子已經安然的進入了夢鄉(xiāng),眼角兀自還掛著淚珠。他心念一動,俯身吻干了那淚珠。輕拍的手也是不敢停下。他想著,一提此事,南屏的反應這么大,他的揣測定是不錯的?傻降资且驗楹问履?
“相公,相公!”南屏連夢中的哭喊都是委屈著的。韓望書更加心疼。他一直吃不準在南屏心里,他是何種位置,縱然她不排斥他的身體,也在她面前手舞足蹈,還會有事沒事逗弄著他幾句,可他卻感不到她太多的情緒,便是上回那封厚厚的來信,口口聲聲說想他,也更像是想他的身子。當年,梅落繁要進門她騰位子,白如夢爬床她就騰床鋪,若是生意上有事,更是抬腳就走,從不會為他停住腳步,更別說為他患得患失。
此番,在他懷里慟哭的她,在夢里委屈地喚著相公的她,揪的他心疼,也令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也同他一樣,懼怕著失去。
南屏睜開眼的時候,見韓望書還在她看,方才的恐懼,一覺之后已釋放不少。她也不知自己如何睡著的,不是哭的那樣傷心么,難道在悶葫蘆的懷里就是這般的安心么?她原以為韓望書會笑話他,或是舊事重提,可只是聽著他柔聲說道:“不是要賭大小么,我等著呢!”
“好!蹦掀翍,當真從妝奩盒子尋了個小巧的青花山水骰盅和三枚翠玉骰子。
“平時都放在那里,當真是練家子!表n望書驚道,“怎么玩,你教我。”
他就算是再不合適宜,也在軍中侵染多年,不玩歸不玩,怎會一竅不通,可他愿意聽南屏說!鞍,韓將軍果真是……這個極簡單!”南屏果然中計。
又聽得調侃地叫出韓將軍幾個字,韓望書便知道她已恢復如初,也便放了心,“我這等老實人怎么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