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 禁門(三)
府尹大人可真是有意思,說出去的話怎么能當(dāng)做沒說,他當(dāng)真不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難收么?
南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那道禁門,還有沈周章的話。她自小被爹爹的神神叨叨搞得怕了,只要一聽這種事就會(huì)全然相信。
寢房內(nèi)的燭火搖曳不停,將軍府便是這樣,極為節(jié)省,采買的蠟燭似乎都是最為廉價(jià)的。
南屏看了看燭火心里撲通撲通跳,可移了視線望向窗戶,又覺得樹影斑駁,看著也十分滲人。
她索性用被子蒙住頭臉,雖說呼吸不息,又出了滿腦子的汗,可仍是不敢將被子拿下來。
偏這時(shí),居然傳來一聲炸雷,南屏整個(gè)身子抖成一團(tuán),嚇得魂都要沒了。
晚餐之后,韓望書便一頭扎進(jìn)書房,端詳著之前命人所繪的新宅院的圖紙。今日再度走了一圈,又生出之前沒有的諸多想法。多年的戎馬生活,他已習(xí)慣手繪圖紙,一時(shí)技癢,便重新描摹了一份,又增添了好些處今日所見,他將心思都集中在了畫上,并未留意時(shí)辰,待到外邊的夜色漸深,他才推開門,屋外一片漆黑,只有幾盞燈籠孤零零掛在墻角,韓望書揉著額角,想到白日里南屏的驚嚇過度的模樣。
他加快了步子。
果然,他望見床鋪之上的那個(gè)人兒正蒙著被子,也不知蒙了多久。他不覺莞爾,悄聲地走了過去。
他彎腰坐在床沿,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
惶恐中的南屏只覺有人拍打自己的背部,她的心猛地一顫,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她不敢睜眼睛,不敢看那人。韓望書看著這樣的她,又是覺得好笑又是心生憐惜之情。
他伸出手,溫柔地幫她拉下被子。
南屏一睜眼就對上韓望書含笑的雙眸,她渾身一激靈,坐起身來,韓望書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將她一把摟在了懷里。
"別怕。"韓望書低聲安撫著懷里的人兒。
他身上的老山檀的味道讓南屏瞬間鎮(zhèn)定下來,她不敢動(dòng)彈,任由韓望書擁抱著自己。
“睡吧,我在你旁邊!表n望書輕聲道。
南屏聽到這句話,終于放松了心情,奔走了一天,她很是乏累,很快閉上了眼睛。
韓望書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直到她沉沉睡去。他卻沒有睡意。
她的發(fā)香和身體散發(fā)出的幽幽清香,都讓韓望書感到心醉,但是他卻強(qiáng)忍著,不愿意再乘人之危,特別是在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之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屏又被噩夢驚醒,在夢中她見到一位衣袂飄飄的白衣女子在一團(tuán)濁氣之中廝殺,轉(zhuǎn)過頭來,卻是七竅流血。
她驚叫著,從夢中醒來,額頭全都是汗水,大口喘著粗氣。
"怎么了?做惡夢了嗎?"
一雙修長干凈的大掌替她擦拭額頭的汗珠。
南屏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回原處。她緊緊握著韓望書的冰涼卻寬厚的手腕,卻是不敢撒手。
韓望書此刻才感受到她對他的需要,心中竟是一陣狂喜,他便覺得那個(gè)宅院真是座福地,若是搬過去了,南屏豈不是夜夜都會(huì)縮在自己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