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明燈
柜上的生意倒還有限,畢竟桂金山只是有些心猿意馬,也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南屏之前將自己搞得那般辛苦,也多半是跟父親在置氣,又不放心紅葉、晚平、南意等一干人。她最為惦念的便是船只的生意,當(dāng)今局勢動(dòng)蕩,人心惶惶,但凡有些家私的人便都會(huì)折騰一番,她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好在這次雇傭的晏二極為靠譜,穩(wěn)重踏實(shí),辦事還活絡(luò),連心直口快,慣會(huì)倚老賣老的熊大都服氣他,可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有千言萬語要叮囑:“晏二哥,船只下水之前務(wù)必要檢修得當(dāng),不能貿(mào)然。再就是這世道誰也看不清,若是有個(gè)風(fēng)吹草動(dòng),咱們寧可丟了生意也不要犯險(xiǎn)。還有一點(diǎn)就是,任是誰來打聽,也不要說是我的生意,更不要說出桂家來!
“主人放心,小的都記下了。只是不知主人這次北上需多少時(shí)日,若是有什么要緊事,小的要同誰商量?”
“需要多少時(shí)日,我現(xiàn)下也說不好。同誰商量,這個(gè)……”南屏放眼四周竟不知還能倚靠誰,本就不快的心情更是添了幾分晦暗。
“若是實(shí)在有事便傳信到殊地將軍府吧!若是大差不差的,你酌情處理就好!蹦掀恋。
處理好船只的生意,她又將桂家大大小小的幾十家鋪面的賬目都對(duì)了一遍,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心情本就不暢快,再加上連日來都在打算盤,更是頭痛欲裂。在出發(fā)前兩天,她帶著煙輕住在了煙城西郊定行山的碧山寺里,說是要吃兩天的齋飯,耳清目明后再帶著孩子們出門。
碧山寺的住持法號(hào)明鏡,年逾五十,性子卻極為暴躁。桂家貢獻(xiàn)了諸多香火錢,可明鏡師太卻一向是不卑不亢。南屏極為欣賞她,此番來寺里除了吃齋飯,她還另存?zhèn)心思,想為韓望書在寺里捐一盞長明燈。
“也不用吃太多燈油,只一盞輕輕便便的就好!蹦掀料胫n望書為人低調(diào),定是不愿意張揚(yáng)。她不求他泉下有知,只是想有一盞燈為著他亮著就好。若是有一天她也不在了,她便囑咐云兒、歡兒將這盞燈長長久久地接續(xù)下去。
一念到此,南屏不免又傷感起來。煙輕寬慰道:“小姐又是何苦來?還是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要緊。想桑夫人知道之后會(huì)更加傷心,還指著小姐去寬慰呢!”
南屏嘆著氣,大口地吃起齋飯來。
誰料,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在約定好的日子,西洲、東海駕車來接時(shí),南屏剛一坐下,西洲已憋不住話頭:“大小姐,我看咱們也不用著急去殊地了!”“怎么了?是又打仗了么?”南屏警覺地問道。
“那倒是不是,咱們和蔽日國停戰(zhàn)了。”
“哦!睂(duì)于這意料中的事,南屏并不感興趣,只是問道:“那咱們賠了多少銀子?”
她關(guān)心銀子,想著若是真是要賠上一大筆銀子,圣上不可能不打他們這些商戶的主意。
“賠什么銀子,哪里有打了勝仗還要賠銀子的道理?”西洲說道。
“打了勝仗?”南屏比他更是驚訝,想象不出主帥慘死之后又是如何打勝仗的。不過,只要不用捐銀子就很好!澳琼n將軍的靈柩是不是也往回運(yùn)送了?”南屏凝望著身后定行山寂寥的秋景,終開口問出了這句話。
“韓將軍,他人已到了京都,被封為車騎大將軍了!”西洲道,“小姐,原來,那一切都是韓將軍的計(jì)謀,據(jù)說圣上見到他龍顏大悅,賞賜了許多奇珍異寶呢!”
“圣上還要賜婚,要賜給他一位公主呢!”東海道,“西洲,你為何要踩我的腳,咱們不是一道聽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