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好有空,便見一見這位萱仙子和宣道友吧!”
陸天都收起傳音符來到太極殿外,隨手掐了一個法訣,一抬手向著外面打出一道霞光。
隨后他徑自步入太極殿中。
此刻,九仞山玄真宮界碑處,空中立著一男一女兩道人影,靜靜等待著。
男的一身黑袍,身材挺拔,不過面容有些蒼老,看起來六十余歲的模樣,一雙眼眸滿是滄桑之色,似乎在沉思什么。
這位老者陸天都自然認(rèn)識,天淵城金衛(wèi)之一,名喚宣陵,開府大典時有過一面之緣。此人也是一位初代飛升者,飛升靈界已經(jīng)足足上萬年,煉虛后期修為。
另一位女修年約二十余歲,一身青色宮裝包裹著曼妙的曲線,怔怔望著陸天都的洞府,神色有幾分迷茫。
此女正是宣陵之女宣萱,人稱萱仙子,在天淵城化神修士中名氣不小,除了容貌不俗外,自身天賦同樣不錯,據(jù)傳不到千歲,便已經(jīng)有化神中期修為。
萱仙子的洞府就在閔家別院附近,陸天都當(dāng)年進(jìn)階煉虛之后來賀者便有這位萱仙子。
就在宣陵和宣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之際,不遠(yuǎn)處的大陣光幕忽然一顫,裂開一道丈許寬的口子,傳出陸天都的聲音:
“宣道友、萱仙子,還請入內(nèi)一敘!”
“好!叨擾道友了!”
聽到陸天都在洞府中,宣陵招呼宣萱,兩人化作兩道流光瞬間飛向玄真宮。
“宣道友、萱仙子,請坐。不知道兩位這次找陸某何事?”
太極殿中,陸天都看著宣家父女,邀請兩人就坐。
宣陵似乎沒什么變化,宣萱和之前開府大典時相比也沒什么太大變化,依舊面罩青紗,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明眸。
不過這次其眸子中似乎隱隱帶著幾分悲傷,讓陸天都有些疑惑。
當(dāng)年他舉辦開府大典時曾有數(shù)百修士參加,這些人大多以飛升修士及其后裔為主,陸天都同樣身為飛升者,故而和他們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
之后更是因為他對外傳出的丹器雙絕的名頭和發(fā)布的收集材料、靈藥的任務(wù),在和眾多修士交易之余,也和少部分上門委托煉丹或者煉寶之人有過交集。
這幾年他深居淺出,雖然還不到十年一次材料交易的時間,不過中間也有零星的修士上門委托煉丹、煉寶,陸天都也從未拒絕。
若是兩人也是為了煉丹或者煉制靈寶,通常而言都會在傳音符中說明,不過之前陸天都聽了傳音符并未提及此事,故而他看著兩人似乎有心事,倒是好奇起了他們來訪的原因。
“這次老朽前來拜訪道友一方面和小女萱兒有關(guān),另一方面也和道友有些許關(guān)系……”
宣陵沉吟了下,微一拱手道,“確切說和道友所有的這處洞府靈地有關(guān)……”
“九仞山靈地?嗯,兩人難道和夏侯濤有關(guān)?”
一聽宣陵簡單說了幾句,陸天都想起了夏侯濤這位洞府前主人以及手中的黑玉貔貅,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果然,宣陵也不等陸天都發(fā)問,說起了和夏侯濤之間外人不知的某些交情。
“……此靈地另有某些隱秘老朽也是近期才從夏侯兄所留的一件舊物中得知,而四年多前靈地爭奪戰(zhàn)時火龍子為了圖謀此洞府的種種行徑以及后面突然現(xiàn)身的秦長老,想來陸道友也猜到此洞府有某些隱秘吧?”
宣陵說完靜靜看著陸天都,而一旁的宣萱也看向陸天都。
“的確如此。不止我產(chǎn)生了懷疑,而且雷長老也覺察到了其中的蹊蹺。后來我的確在此地得到了一物,看來秦澤也是為了這東西吧?”
陸天都從宣家父女的神色中已經(jīng)明白兩人應(yīng)該知道夏侯濤留在地煞寒潭深處那間石室中的黑玉貔貅,故而也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他原本是準(zhǔn)備處理了秦澤之后,對外宣揚黑玉貔貅的事情,看看能否引出夏侯濤的血脈后人,來幫忙解除血咒封印。
此時,看起來也不用他有其他動作,宣陵的到來或許便能幫他解開貔貅之秘。
“若是老朽猜得沒錯,秦澤自然也是為了此物。不知道友可否拿出來一觀?”
聽到陸天都如此直接承認(rèn)得到了地煞寒潭深處夏侯濤所遺之物,宣陵微微一怔之后,看著陸天都道。
“這有何不可?”
陸天都微微一笑,手中黑光一閃,多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玉貔貅。
他輕輕一揮手,這只黑玉貔貅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宣陵手中。
“果然是此物!”
宣陵伸手摸了摸黑玉貔貅,眼神中閃過某些追憶之色,緊接著他又把手中的黑玉貔貅遞給身邊的宣萱。
“道友莫非能解開這貔貅上面的血脈咒術(shù)?”
陸天都看到宣陵把黑玉貔貅遞給宣萱,也不在意,看了一眼宣萱,再次看著宣陵道:
“陸某也是偶然所得此物,倒是有些好奇此中秘密。
若是道友有辦法解開這貔貅上面的封印,所得之物若是功法之類你我共享即可。若是寶物之流,若對陸某有用,陸某愿意補(bǔ)償?shù)烙岩话雰r值之物。若是對陸某無用,何妨贈給道友?道友以為如何?”
當(dāng)年溫青說過這種血脈咒術(shù)需要下咒之人直系血脈的精血才能解開,這里隱含的前提是夏侯濤這個下咒之人已經(jīng)身死,無法找到其精血。
而實際上此種血脈咒術(shù)由下咒之人的精血同樣可以解開。
而如今宣陵找上門來,還是通過夏侯濤所留信息知道此物的存在,陸天都猜測或許宣陵手中有夏侯濤留下的精血。
這黑玉貔貅陸天都除了準(zhǔn)備提煉出一絲貔貅真血外,同樣對里面的隱秘比較好奇。
畢竟能讓一位老牌合體修士心心念的東西,價值不會小。
當(dāng)然他對宣陵說的這番話也是真話,他如今的身家異常豐厚,一身神通秘術(shù)、寶物遠(yuǎn)非合體修士能比得上,倒也不至于太過覬覦這貔貅里面的東西。
他擁有黑玉貔貅,宣陵能解開其中的秘密,若是解開封印有收獲,兩方平分即可。
“道友果然大氣!”
看到陸天都一副坦然的姿態(tài),想起陸天都這些年的行事作風(fēng),宣陵也露出感嘆之色。
以陸天都顯露在外不弱于合體修士的身家,他雖然不知道這里面的確切秘密,同樣也不認(rèn)為陸天都會因為這些秘密對他們有其他心思。
“萱兒,此物是夏侯兄所遺,此中秘密還要依賴你解開,至于陸道友剛才之言萱兒你稍后自行做主吧!”
這時宣陵看著宣萱說了一句,把如何處置貔貅中另一半份額的決定權(quán)交給了宣萱。
他又看向陸天都:
“實際上之前老朽尚未言明,萱兒雖然跟著我姓宣,對外是我的女兒,實際上卻非是我之親女,實乃夏侯兄之血脈……也是近期萱兒執(zhí)行任務(wù)回來,我才告知了她此中前因后果,我二人這才來拜訪陸道友……”
“沒想到萱仙子和夏侯道友還有這層關(guān)系!”
聽到宣陵之言陸天都也是一怔,他實在沒想到宣萱竟然是夏侯濤之女。
當(dāng)然這也讓他想起了之前宣陵說的此行和宣萱也有關(guān)的話語的內(nèi)涵。
至于為何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寄養(yǎng)在宣陵門下,涉及老友夏侯濤,宣陵沒有明說,陸天都關(guān)于夏侯濤有一些猜測,當(dāng)然不會這時問起這些。
“既然如此,倒要麻煩萱仙子了!”
陸天都向著宣萱微微一笑。
這一刻他倒是明白之前這位萱仙子之前眼神中隱含的某些悲傷了,畢竟五六年前她的親生父親隕落了。
“不麻煩!
宣萱,或者說夏侯萱微微搖了搖頭,收起眼神中的悲哀,看著陸天都露出淡淡的笑容,“能為陸兄做這些事,倒是妾身的福氣!”
陸天都雖然知道這位萱仙子在之前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因為自身的陰陽道體,對他有幾分好感,不過聽到她這么說,陸天都也只能含笑點了點頭。
宣陵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未露出其他神色。
宣萱看起來已經(jīng)知道如何解開這血咒封印,把黑玉貔貅扔在眼前空中,雙手掐訣,面紗下傳出低沉的咒語聲。
片刻之后,隨著其手中法訣一變,宣萱光潔的眉心驀然滲出一滴鮮紅的血滴。
隨著逼出這滴精血,宣萱顯露在外面的臉色也忽然一片蒼白之色。
眨眼間,隨著宣萱伸手向著空中貔貅一點,這黑玉貔貅幽黑的身軀驀然散發(fā)出黑紅光芒,漸漸凝成一座黑紅色法陣。
這時那滴精血一晃之下,詭異的沒入此陣中。
“嗡”的一聲,那黑紅色法陣一漲一縮,瞬間沒入巴掌大的黑玉貔貅體內(nèi),轉(zhuǎn)眼間,在三人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只尺許大小的貔貅。
這只變大的貔貅此刻散發(fā)的靈力波動大異于之前被封印的狀態(tài)。
“陸兄,幸不辱命!”
這時宣萱露出一絲笑容,向著陸天都微微一笑,青蔥玉指輕輕一點,空中的貔貅飛向陸天都。
“也好,就讓我們看看你父留下的東西吧!”
陸天都也不多說,微一感應(yīng),便從這只貔貅口中感應(yīng)到了一方小巧的空間,他輕輕向著貔貅的腹部一點,“哧”的一聲,一道金紫色霞光擊到貔貅腹部,轉(zhuǎn)眼間兩道流光瞬間從貔貅口中吐出。
空中顯現(xiàn)出兩只貼滿密密麻麻符箓的玉盒。
陸天都稍一打量玉盒上面的符箓,似乎并不是特別稀少的封印符箓。
看來當(dāng)時幽珞說的強(qiáng)行破開這只貔貅的體內(nèi)空間會讓空間內(nèi)物體自爆的布置估計在貔貅體內(nèi)或者血脈咒術(shù)封印上。
陸天都也不停留,大袖一拂,兩只玉盒上的符箓盡數(shù)脫落,“啪嗒”兩聲,兩只玉盒同時打開。
一張金色書頁也一朵黑色蓮花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
“咦,《六神御靈大法》?這不是之前從秦澤那里得到的一枚修煉化身的秘術(shù)么?”
陸天都輕輕攝起金色書頁,神識掃過書頁上細(xì)密的遠(yuǎn)古文字,不由詫異出聲。
這上面的遠(yuǎn)古文字雖然如今流傳得不多,不過他恰好學(xué)過此種文字。
“果然是這門遠(yuǎn)古功法么?難道陸道友之前竟然也聽說過此功法?”
聽到陸天都的輕咦聲,宣陵突然出聲問道。
“實際上我也是半年前才見過此功法,不過似乎不像這金頁上記載的完整。而且我若是猜的不錯,此門功法恐怕是從夏侯道友那里泄露出去的吧?”
陸天都此刻自然明白過來秦澤一直想要的便是這門功法。
而為何秦澤手中有殘缺版本的此功法,結(jié)合夏侯濤手中的功法原版,也就不用多說了。
“哎,一切都是夏侯兄交友不慎,這才釀成了后來的惡果……”
宣陵感嘆一番,大致說了下這門夏侯濤機(jī)緣巧合下所得遠(yuǎn)古功法泄露出前半部的種種,最后他看著陸天都緩緩道:
“若是老朽猜的不錯,夏侯兄沒能渡過第七次大天劫最后隕落,恐怕和秦澤有某些關(guān)系。在夏侯兄渡第七次大天劫數(shù)十年前,其從蠻荒回歸天淵城的途中遭遇了伏擊,損失了五大煉虛化身,才最終逃脫,若不是碰到了合體修士,又有哪些煉虛修士能是夏侯兄的對手呢……”
說到后面,宣陵幽幽一嘆。
“為了一門身外化身功法,何至于此呢?”
陸天都有些疑惑道。
若是因為功法結(jié)仇,在陸天都看來大可不必。
因為越是高深的功法、神通秘術(shù),修行的條件越苛刻,比如陸天都和眾女修煉的風(fēng)雷鎮(zhèn)獄功、陰陽化極訣,就是把這種功法給其他修士,也鮮有人能修成。
何況這種化身秘術(shù),也不涉及根本功法,拿來交易正好給自己換些修行物資,何樂而不為呢?
“實際上夏侯道友恐怕當(dāng)年也是同樣的想法,這才把此功法的前三層流傳了出去!
宣陵搖了搖頭,“至于為何不愿意和別人交易后續(xù)功法,此中隱秘老朽不知,不過或許就記載在金頁上……”
聽宣陵這么說,陸天都也猜到宣陵手中恐怕也有這門功法的前半部。
他繼續(xù)觀看起了金頁后面的內(nèi)容,當(dāng)看到后半部功法記載的修行之法和其他一些秘術(shù)時,陸天都心頭驚訝的同時,知道宣陵猜對了。
“果然宣道友猜的沒錯!你們看看吧!”
陸天都手指一彈,金頁飛向兩人。而他則攝起拿多半尺大小的黑色蓮花觀看起來。
原來這《六神御靈大法》單看前面半部也就是一部身外化身修行之法。
但只要看了后半部內(nèi)容以及其中涉及的秘術(shù)和這件‘六神蓮’秘寶時,便知道此功法的不俗。
重點在這朵六神蓮秘寶上。
借助此秘寶不僅可以快速修煉出數(shù)位化身,而且即使這些化身修煉到合體之境,因為六神蓮的緣故,這些分魂化身也不會反叛本尊。
而且,這六神御靈大法中還記載了一門合擊秘術(shù),只要是修行同類型功法之人,便可以施展合擊秘術(shù),大大增強(qiáng)戰(zhàn)力。
此刻,陸天都自然明白夏侯濤為什么不會泄露后半部功法了。
畢竟泄露的越多,別人便能從他修煉出的五大化身中猜出他真正隱瞞的東西。
“原來如此!
這時宣陵和宣萱也看完了金頁后面的內(nèi)容,兩人眼神復(fù)雜,神色有些唏噓。
恐怕秦澤修煉出三大化身之后也慢慢發(fā)現(xiàn)了某些隱秘,這才想要交易后續(xù)功法。
而要修煉后續(xù)化身,必須要有六神蓮協(xié)助。而六神蓮這件異寶,夏侯濤絕無答應(yīng)交換的可能。
畢竟,若是沒了六神蓮,他自己的分身怎么辦?
“實際上之前陸某沒說的是,我手中的半部功法正是來自秦澤!
這時候陸天都淡淡道。
“嗯?”
宣陵和宣萱一臉疑惑之色看著陸天都。
陸天都不是和秦澤早有沖突么,為何會從秦澤手中得到這門功法?
“實際上我想說的是,不管夏侯道友之死是否和秦澤有關(guān),秦澤如今已死,兩位道友可以安心了!”
“什么?陸道友你……”
宣陵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詳細(xì)的我就不說了,我只能告訴你們秦澤永遠(yuǎn)不會再出現(xiàn)了!
陸天都看著神色多了幾分喜色的兩人道,“這門功法兩位可以復(fù)制一份,至于這六神蓮,此物對我也有大用,不知道萱仙子你可有什么想要交換之物,不管是靈丹還是靈寶,仙子盡管開口……”
“秦澤是死在陸兄伱手中的么?”
宣萱忽然問道。他們自然也聽說過陸天都背后有神秘大乘的傳聞。
“萱仙子猜的沒錯!
陸天都看著萱仙子的雙眸,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過就是天淵城長老會也不知道此人只剩余元嬰之事,還請兩位道友暫時保密!”
“所以,萱仙子你想要什么呢?”
“我……我想留在道友身邊修行……”
半晌,宣萱看著陸天都一臉期盼之色,吞吞吐吐道。
“這……實話告訴兩位,陸某紅顏知己并不少!
陸天都自然明白宣萱的心思,他搖了搖頭道。
“既然如此,陸道友不如收小女為徒如何?”
這時宣陵看著一臉失望之色的宣萱,突然開口道。
“嗯?收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