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
房遺愛混不吝的脾氣上來了,就要反駁,看到秦懷道瞪過來的眼神,莫名一慌,趕緊閉嘴不語。
秦懷道沒好氣地說道:“這么大人了還是狗熊脾氣,房伯伯還能害你不成?穩(wěn)重點,否則將來怎么敢將更大的事交予你辦?”
“那行,聽你的。”房遺愛一聽有更大的事,頓時眼睛一亮。
房玄齡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想不到自己兒子被秦懷道壓制的死死的,還甘之若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不過,熊孩子有人能管住終歸是好事,便笑道:“懷道,有話直說,都不是外人。”
“謝房伯伯。”
秦懷道客氣一句,組織好語言繼續(xù)說道:“房伯伯,晚輩正在對長安城內(nèi)幫會下手,目的有四,其一,打擊山東世族和江南士族;其二,順便弄點銀子,漢州那邊百廢待興,缺銀子;其三,抓一批免費勞工去修路;其四,修路也是一種練兵手段,力量和紀(jì)律可以加強,吃好點,身體養(yǎng)起來,等路修好后,這批人就能就地轉(zhuǎn)為兵,我想讓房遺愛來負(fù)責(zé)此事!
“將來這幫人能交給我?guī)?”房遺愛追問道,兩眼發(fā)亮。
“還在記著當(dāng)初拿走你部隊的事?”秦懷道反問。
房遺愛訕笑:“那當(dāng)然,不過,你把這批人給我,這事就過去了。”
“你個混人!”房玄齡沒好氣地拍了房遺愛后腦勺一下,還敢記仇,記仇還敢說出口,真以為你秦兄弟沒脾氣?人家現(xiàn)在可是漢王,沒大沒小。
秦懷道豈會看不出房玄齡的良苦用心,笑道:“房伯伯無需如此,遺愛快人快語,性格耿直,而且我倆生死兄弟,習(xí)慣了打鬧,您看這事?”
“你覺得合適就行,就怕這混人誤事!狈啃g笑道,心中很是滿意。
“謝房伯伯信任,遺愛說話直,但做事可不馬虎!鼻貞训勒f著看向房遺愛,補充道:“兄弟,你不是怪我拿走你的兵嗎?這次能抓多少,除了必死的主犯斬首,從犯全部帶走,能抓多少看你的了!
“此話當(dāng)真?”房遺愛一聽就興奮了,長安城內(nèi)大小幫會無數(shù),偷雞摸狗,敲詐勒索的不在少說,罪不至死,抓出一萬完全沒問題。
“我何曾騙過你?”秦懷道沒好氣地反問一句。
“那倒沒有!狈窟z愛嘿嘿直笑,兩眼放光。
“還有一事,武才人找晉王說情,希望對竹竿幫網(wǎng)開一面。”秦懷道說著看向房玄齡,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房玄齡何等老辣,聽弦音而知雅意,臉色微變,沉吟無語。
房遺愛雖然莽,有點混,但不蠢,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書房頓時安靜下來,多了幾分壓抑。
過了一會兒,房玄齡直言道:“此事非同尋常,老夫以為當(dāng)跟圣上直言,由圣上來定,如此方能置身事外,后宮干政乃大忌,懷道,武才人既然能算計到你頭上,還利用的是晉王,想必也能想到我們會告知圣上,早想好退路,此人心機狡詐,城府太重,你怎么看此事?”
秦懷道當(dāng)然知道武才人是個心機狡詐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干掉那么多老狐貍成為一代女帝,笑道:“房伯伯,武才人怎么做不重要,畢竟只是個才人,無權(quán)無勢,重要的是我們怎么做更有利!
“置之不理,自行其道?”房玄齡追問道。
“不——”
秦懷道臉色一肅:“來而不往非禮也,晚輩有兩點懷疑,其一,竹竿幫或許跟武才人有仇,她以說情為由,行借刀殺人之事,所以必須查清其中真相,找到有力證據(jù)!闭f著看向房遺愛。
房遺愛會意的點頭。
秦懷道繼續(xù)說道:“其二,或許沒仇,真心說情,籍此拉近跟我的距離,最終將我拉近她的陣營……”
“等一下,你說拉近她的陣營,并非晉王,她一個才人有何居心,想上位做皇后不成?”房玄齡警惕地追問道。
“皇后可滿足不了她的野心!鼻貞训乐毖缘馈
“難不成還想做皇帝?”房遺愛驚訝地問道。
秦懷道笑而不語,如果不是來自后世,也不敢往皇帝上想,房玄齡見秦懷道不像開玩笑,臉色大變,正色說道:“老夫現(xiàn)在就進宮說明情況,武才人最近得寵,圣上有將其提為美人之意,但遭到后宮四夫人阻攔,后宮之事臣子不能插手,但涉及政事則不同,必須阻止!
后宮美人是一種稱呼,地位比才人高,正四品,再往上是婕妤,然后是九嬪,四夫人,也就是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四妃,再往上就是皇后。
秦懷道一聽要提為美人,但被阻止,心中一動,問道:“會不會是武才人通過這件事試探我?如果答應(yīng),則進一步拉攏,甚至結(jié)盟,她深受圣上寵愛,知道不少消息,以此交換,讓我成為外應(yīng),扶持她上位?”
“可能性很大,其娘家勢力不夠,想上位就必須朝中有大臣扶持,你最合適!狈啃g贊同道,忽然想到什么,繼續(xù)說道:“何況你和其父武士彟有些過節(jié),借此試探,如果成功,也能化解昔日矛盾,此女好手段,沒其他事老夫這便進宮。”
秦懷道尋思著這個女人太能折騰,野心太大,一旦上位,和自己必然有一場戰(zhàn)斗,雖然不怕,但太麻煩,提前廢了對自己有利,便答應(yīng)道:“也好,那此事拜托房伯伯處理,晚輩還得去處理山東世族和江南士族。”
“對了,段瓚一事可有緊張?”房玄齡問道。
“已經(jīng)派人去吐蕃,能不能找到看命!
“有心了,去吧!
秦懷道點頭,匆匆離開梁國公府,直奔盧國公府而去。
幾乎同時,一處隱蔽的山莊內(nèi)。
山東世族和江南士族代表聚集在一起,一個個臉色有些陰沉,坐在上首的是孔穎達,臉色更是黑如鍋蓋,握著茶杯的手青筋畢露,微微發(fā)抖,難以壓抑住心中的憤怒。
一名中年男子忍不住說道:“圣上此舉簡直兒戲,不行,絕不能讓漢王來主持明經(jīng)科,歷年科考都是禮部負(fù)責(zé),此例不能開,否則后患無窮!
在場都是明白人,當(dāng)然明白其中利弊。
禮儀是儒家精義,禮部是圣人門徒大本營,弘揚禮儀根基之所在,科考于圣上是選才的手段,但于儒家而言,是宣揚禮儀的重要工具,這里面有個權(quán)力的問題,一旦被剝奪,以后怎么辦?
還有一點更重要的不能拿出來說,就是掌握了科考,就掌握了出題,自己人不就可以提前漏題,考出好成績,想要成為自己人,不就得投靠,送禮?
這里面的利益太大,太重要。
孔穎達是孔圣后代子孫,拋開利益不說,一旦主考官換成非孔圣門徒負(fù)責(zé),臉面往哪兒擱?一口氣憋在心里,異常難受。
又一人忍不住說道:“孔祭酒,明經(jīng)科向來是我圣人門徒之事,讓一個武夫來指手畫腳,成何體統(tǒng),必須阻止!
文武向來對立,讓武夫監(jiān)考文人,這誰受得了?
一席話頓時引起更大不滿。
眾人議論紛紛,場面開始有些失控,一名男子急匆匆跑進來說道:“諸位,不好了,漢王主持公審,棒子會核心成員被一幫刁民在現(xiàn)場直接打死,那些刁民怪罪到我們百貨閣頭上,都不去百貨購采購了!
“什……什么?”
所有人臉色大變,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有人著急地說道:“那些刁民都不去采購,百貨閣以后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