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夕瑤并未收下銀兩。
她將手里的荷包攏進了袖子里:“無礙的,你管教過她就行了,我不會講這件事算到你頭上。銀子也不必了!
梁靜月仍舊心底不安,想要補償她。
莊夕瑤沒收,反而還安慰了她幾句才回去。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真的就這么過去了,可不知是誰將此事傳到了皇上耳朵里,仍舊下旨罰了小春。
至于內(nèi)務府,也去警告了一番,倒并未有什么責罰。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莊夕瑤還在編撰五子棋的書,聽到消息略有些驚訝,但轉(zhuǎn)念一想,在這宮里,應當也沒有什么事能夠瞞過皇上。
只是聽聞小春受罰的時候,梁靜月也沒有幫她求情,似乎也想讓她記住教訓。
……
近日梁靜月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都在極力展示自己的才能,太后對她很滿意,皇上也有了改觀。
今日破例主動翻了她的牌子。
在專心投入學習之中之后,她對圣寵也不如之前那樣執(zhí)著了。
這次被翻牌,她心底高興了一陣,并沒有過度興奮,簡單裝扮之后便去接駕了。
小春受了罰,在床上休養(yǎng)了好些天,這兩日才能下地行動。
這期間梁靜月也想辦法將玉韜接回來了,談心過后冰釋前嫌,但也沒有替代小春的位置,而是讓她們一同服侍。
今夜楚天堯的確是真心要來找梁靜月的,但不是要寵幸她,而是借此找她聊聊一些日常搭配。
梁靜月也沒有如同以往侍寢時那般刻意勾引,老老實實回答了皇上的問題,還展開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皇上問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對她的態(tài)度也更好了。
“梁貴人果然在穿搭方面巧思甚多,讓朕也所獲不少。來人,將朕新得的紅珊瑚送過來,賞賜給貴人!
梁靜月立馬跪伏行禮:“謝陛下賞識!
在紅珊瑚送來之前,小春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這種侍寢的時間,即便他們什么也沒做,沒有傳召也是不許進來的。
可小春就仿佛不知道一般,將茶水放在桌上,嬌柔了聲音說道:“陛下、小主,喝點茶吧!
梁靜月微微皺眉,有些不悅:“這個時候就不必再送東西進來了!
她發(fā)現(xiàn)小春此時還特意上了精細的妝容,挑了布料最好的衣裳,特意站在了靠近皇上的那一邊。
何等心思,昭然若揭。
楚天堯自然也能看出她的意圖,沒出聲,只是看向了梁靜月。
畢竟是她的貼身丫鬟,怎么處置還是看她吧。
不等梁靜再開口,玉韜已然從門外進來,拉著小春要往外走。
“陛下,小主,奴婢們就先告退了!
玉韜是梁靜月的家生奴,從小跟在她身邊,懂的東西也不少,一早便發(fā)現(xiàn)小春不對勁,只是太過忙碌,一時間沒盯住。
小春不想走,但梁靜月的眼神越來越冷,皇上也十分不滿,她不敢繼續(xù)觸霉頭,便順著玉韜的意思離開了。
皇上離開后,梁靜月讓玉韜將小春帶了進來,厲聲問道:“小春,你還沒吃夠教訓嗎?”
小春不服氣:“哪有什么教訓,唯一看出來的,就是小主根本不顧主仆情面,從未替奴婢想過,既然如此,奴婢也只能自己想辦法往上爬了!
“你還真是執(zhí)迷不悟!
“奴婢一心為了小主著想,奴婢到底哪里錯了?”
之前教訓小春時,梁靜月都沒有這么生氣。
她自認為,在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之后,自己的脾氣已經(jīng)好了很多,可眼下小春仍舊執(zhí)迷不悟,她心底的怒氣一下就上來了。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錯?倘若你真是為我好,又怎么會在明知道莊貴人如今是我恩人的前提下去招惹她?”
梁靜月握緊帕子,忍住自己打人的沖動,“你做了錯事,與我二心,我仍舊將你留在身邊,這還不夠嗎?”
小春似乎完全沒有將這些話聽進去,只是抬頭瞪著她。
“可陛下罰奴婢時,小主連求情的話都不肯說一句!”
“你自己犯了錯還不肯記住教訓,我就算是替你求情了,你下次也還會犯,不如讓你一次記個清楚?烧l曾想,你竟然還想勾引皇上?”
梁靜月閉上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罷了。玉韜,你且將她關(guān)到房間里去,免得又惹出什么禍事來!
“是!
……
梁靜月被翻牌子后又得了賞賜的事情在整個宮里都傳遍了。
皇上每個月來后宮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基本除了莊貴人外,就只有梁靜月偶爾有機會侍寢。
這侍寢過后拿了賞賜,豈不說明皇上十分滿意?
至于是否承寵,她們并不清楚。
后宮與前朝聯(lián)系深切,一旦哪位妃子得勢,相應的官員就一定能有所風光。
梁父便是如此。
在將李父擊垮之后,梁靜月在后宮也略微得勢,兩相呼應,便有不少人開始巴結(jié)梁氏。
因此梁父特意送信到公里來,讓她想方設法穩(wěn)住自己的榮寵地位,好讓他在前朝能夠順利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看著信,梁靜月有些遲疑。
若是放在從前,她是一定要爭寵的,可這么久以來,自己幾斤幾兩早就摸清楚了,陛下的性子也了解了一些,爭寵何談容易?
于是她將信紙往桌上一扔,沒再去管。
幾日后,梁父突然又送了信過來,信上的意思便是讓她趕緊想法子爭寵,若是再沒動靜,便送她庶妹進宮,與她相爭。
看著這封信,梁靜月無暇思考父親為何知曉她毫無動作,心里已經(jīng)混亂如麻。
在家中之時,她便與庶妹爭來斗去,就連這入宮的機會也是她自己爭來的。
她的生母過世后,后宅便由姨娘一手握住,若不是她還有個嫡女身份,恐怕早就被他們?nèi)映鋈ヰI死在街頭了。
她的手有些發(fā)抖,將信紙撕爛隨手扔掉后,還是決定做點什么。
她決不能再讓這個庶妹入宮來給自己添堵,更不可能輸給這個庶妹。
梁靜月站起身,從屋內(nèi)最里頭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