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死寂,久無回話。
老天師輕皺眉頭,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語氣沉了一些,追問道。
“啞巴了?”
“沒……沒有!弊鹄现е嵛峄卮穑ぷ永锵袷强舜,沉默半晌,才嗡聲答道。
“想……想活。”
“你這不像是想活命的態(tài)度和回答!崩咸鞄煴涞膽B(tài)度如同寒刀。
也許是太過懼怕,尊老的身軀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結(jié)巴解釋道。
“我……我沒想到您回來,更沒想到陳……武尊大人和您有關(guān)系,是我……我錯了!
老天師雙手抱胸,不屑道。
“你沒想到的事情可多得很,而且你也沒錯,只是你打不過我而已,現(xiàn)在我的拳頭最大,我便是道理,你既然想要活命,便要拿出買命的資源和態(tài)度!
尊老眼睛干瞪,先是一愣,隨后立馬反應(yīng)過來,這是老天師要敲詐勒索他。
但這個買命錢他還真不敢不給。
想到老天師并無殺心,尊老放松下來,慶幸之余又心疼道。
“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將所有財產(chǎn)的五成贈送于您,其中詭物材料、法寶、符箓和丹藥數(shù)之不盡!
“我不要你的財產(chǎn)!崩咸鞄熤苯訐u頭,面無表情。
尊老剛放松的心思又提了起來,后背發(fā)涼,情緒驚慌。
“我已是至上,你的財產(chǎn)在我看來和糞土無異,我取之無用,都送給陳寧吧,他若想培養(yǎng)勢力的話,還是極有用處!
“了……了解!”尊老趕忙點頭答應(yīng),生怕老天師反悔。
“另外既然你們和武官一脈合不到一堆去,就放武官一脈走吧,天下沒有長久的矛盾,我們的共同敵人是天外天!崩咸鞄煍[手道。
“好,所言是極,聽您一席話,勝讀百年書,真是受教了!”尊老激動的鼓起掌來。
老天師瞥了他一眼,并未再言,轉(zhuǎn)頭將目光轉(zhuǎn)向陳寧,嘴角浮出笑意,一個閃爍間便到了陳寧面前,上下仔細打量一番,滿意笑道。
“不錯,也算是從小流氓長成了一表人才!
“何以見得?”錘天王在旁疑惑問道。
他覺得陳寧不管是什么時期都像是流氓,主要是那性子太過狂野,對待詭物都是連殺帶吃的。
老天師指向陳寧的眉眼,開始解答道。
“你看陳寧的眉眼和五官,是不是異?±?”
“但俊朗算不上一表人才吧,頂多稱得上衣冠禽獸。”錘天王皺眉質(zhì)問道。
“懂你意思!崩咸鞄燑c頭,再解釋道。
“雖然陳寧確實沒什么文化,和我在舊墳場守墳時也會偷吃貢品,偶爾還偷村民們的果菜家禽,就連黃狗嘴里的骨頭都要奪來嗦弄一番,但我清楚,他心地善良,只殺生不虐生,若是有尸變發(fā)生,還能有效處理,或是分尸,或是火化,動手能力極強,尤其見得他不僅外面俊朗,內(nèi)心品格也優(yōu)秀,當為人才!”
“哦——殺生不虐生嘛,那我懂你意思了!卞N天王將語調(diào)拉長,了然點頭。
原來一表人才的定義在老天師心里是這樣的嘛,那他確實是懂了。
“我也懂你們意思了!标悓幵谂渣c頭,也聽明白了。
朱珠站在陳寧后方,不大的腦袋搖搖晃晃,粗短眉頭皺起,很是疑惑。
大家咋都懂啊,她是真沒聽出到底是啥意思。
“這位又是?”老天師看向朱珠,疑惑問道。
錘天王朝朱珠豎起大拇指,贊揚道。
“她叫朱珠,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對于符箓一道極為精通!”
“嘿嘿。”朱珠雙手叉腰,很是得意的笑了起來。
“唯獨可惜的就是智商不高,從科學的定義上來講算是殘疾人!卞N天王又搖頭惋惜道。
“哪殘疾呢,我哪有殘疾?!”朱珠頓時不忿起來,眼睛瞪得極大。
“腦殘!卞N天王冷靜作答。
“呀!”朱珠大喝一聲,雙指已夾起了符箓,經(jīng)過皇城多年歷練,她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逆來順受的小姑娘了,現(xiàn)在她是年僅二十六歲的皇城符箓最強者。
“看,說實話又不愛聽!卞N天王無奈搖頭。
朱珠則在袖袍里翻找起來。
“找啥呢?”錘天王好奇詢問。
“找個能轟飛你的符箓!敝熘闆]好氣。
“我支持。”陳寧在旁點頭。
“哼,才不要你支持!敝熘殡m在反駁陳寧的話語,但語氣里有藏不住的欣喜。
老天師則在仔細打量朱珠,已看出了端倪,贊賞點頭道。
“不錯,是很好的至上胚子!
“評價這么高?”錘天王驚訝起來,又不敢置信的打量了朱珠兩眼,實在沒看出有什么至上的資質(zhì),當下再和老天師好奇問道。
“那我呢,咱們認識這么久了,你看我有什么資質(zhì)?”
“嗯……”老天師打量錘天王一眼,回道:“你當前的任務(wù)是努力登神!
一言落下,錘天王頓時萎靡不振,沮喪垂頭,不再言語。
老天師再看向陳寧,隔了半晌,神情嚴肅起來,罕見沉聲道。
“登神不是你的道。”
“嗯?”陳寧不解。
“你成不了至上,也無需成為至上。”老天師緩聲解答,語氣低沉道。
“你和我們不一樣,你去過宙隙,自然知道自己的來歷,登神對你而言反倒是束縛,至上對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遙不可及的境界,你要做的是超脫,超脫至上,也超脫世間所有!
“不懂!标悓帗u頭。
“不懂沒事,以后慢慢來唄!崩咸鞄熕室恍,也不強求,再看著陳寧鮮血淋漓的軀體,從懷里摸出晶瑩療傷藥,遞道。
“雖然你是武夫,自愈強悍,但也用用療傷藥吧,好得快些。”
“不用,已經(jīng)好了!标悓帗u頭。
他只是表面瞧著凄慘,實則傷勢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了。
“行!崩咸鞄燑c頭,卻還是將療傷藥強行遞到了陳寧手上,又與他并肩而立。
天邊斜陽微垂,一片黃昏。
兩人就這么站著,頗有些回到舊墳場的意味了,若是周遭有墳墓點綴和貢品擺放就更好了。
老天師用余光打量著陳寧,視線看得模糊起來。
陳寧的身影漸漸的與少年時期重合,仿佛當初那十六歲的少年又站在了他的身旁。
呼。
微風吹拂,老天師眨動眼睛,回過神來。
當初十六歲的少年,現(xiàn)如今已是青壯。
三十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