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容,你說,哀家是不是回宮許久了,都有些忘了,汐兒長什么模樣了!”
慈寧宮里,太后懶懶的靠在貴妃椅上,唉聲嘆氣的說著。
佩容看著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眼角抽搐著,將汐兒的畫像往她面前推了推。
心說汐兒郡主的畫像都快要被太后娘娘摸包漿了。
也就是太后娘娘,每每說起假話來,神情姿態(tài)都像真的似的。
太后看到佩容的小動作,給了她一道大白眼。
“做什么?你這老貨,也敢笑話我!”
“娘娘別急,除夕宮宴上,您就可勁兒的看吧,沒人跟你搶!”
“哼!”
太后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說什么?
她的宸兒好不容易有了閨女,她當娘親的寵愛一下怎么了?
誰也別想找茬!
常氏那人,居然也敢肖想她的小兒子,也不看她配不配?
一張臉平平無奇就是大!
還真是臉大!
就她那個德行,嫁給太子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還敢妄想染指他的宸兒,簡直是不知死活!
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的生氣。
“對了,那孩子呢?”
果然是什么樣的娘,生什么孩子,她是一點都不待見,果不其然,是個假的。
佩容聽太后問起,這才小聲說道:
“哎,要說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剛一回去,就被太子妃失手捏死了!
“什么?常氏自己捏死的?”
太后不敢置信的坐了起來,再怎么說,也是常氏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
她是怎么忍心,殺了自己的骨肉的。
佩容神色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皇上讓瞞著太后呢!
娘娘這人吧,其實 她看不透。
幾位王爺都是她護著長大的,哪怕,曾經(jīng)與宮妃爭風吃醋,爭鋒相對。
可一旦那些孩子沒了親娘,后妃或是難產(chǎn),或是病死,只要有孩子的,個個臨終都將自己的孩子托付給了娘娘。
“你說說,究竟怎么回事!”
本來,她不想過問的,畢竟那孩子,最好的結果,就是被軟禁一輩子。
可她沒想到,居然死了!
佩容見太后神色凝重,這才不得不回答。
“太子妃與小皇孫回東宮以后,太子執(zhí)意要滴血驗親,太子妃瘋狂阻止。
她不止捏死了奄奄一息的那男人,還在太子的人要奪走小皇孫滴血的時候,捏著孩子的脖子上,失手將他掐死了!
佩容說完,心里異常的沉重。
娘娘還說,那孩子姓蕭家?guī)啄辏缃褚惠呑颖魂P起來,只要安安分分,他哪怕就是娶妻生子,都不會有人對他怎么樣。
畢竟,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將來什么都做不了。
卻不想,他居然被自己的親娘失手掐死了。
太后聞言,失神的看著眼前的空地。
呵,太子與她母后斗了這么多年,依舊是兩敗俱傷!
就是可惜了皇上,攤上這么一對無情無義的母子。
常氏掐死自己的孩子,太子絕對脫不開干系。
畢竟,他可不是一般的冷血。
這么多年,對世事不聞不問,將所有的心力都在一個死人身上。
他辜負了皇上對他的期望。
“罷了,隨他們?nèi)グ,哀家一把年紀了,過了今天沒明天,操心太多只會死的太快!
太后嘆了口氣起身,“哀家進去 躺一躺,你退下吧!”
太后轉身一步步往里間走去。
她在后宮嬌縱了一輩子,可她從未對孩子下過手。
她的囂張,都是明著來的。
她還記得,有個小答應,因為長了一雙酷似她的眼睛,被先皇寵幸了一次。
肚子爭氣,一夜便有了了一個皇子!
從生了孩子起,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屢屢挑釁她也就罷了。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縱子行兇,將她的公主推入池子里淹死。
事后,還口出惡言,說一個死了娘的公主罷了,有什么了不起。
那個孩子,雖然不是她親生,但是,那是是寧貴人難產(chǎn)時托付給她的。
可那也是她讓宮人小心伺候著,精心養(yǎng)著的嬌嬌女。
她堂堂寵妃,又豈能任人欺負?還將養(yǎng)在身邊的公主被人淹死?
寒冬臘月,她將已經(jīng)升為貞嬪的小答應摁在池子里,泡了她足足一個時辰。
直到留她一口氣,她才解恨!
始作俑者,真正的三皇子,也讓她丟去了池子里,一夜高燒,終成了稚兒,因害死公主之罪名,被先皇除名,關在皇陵里一輩子。
從那以后,宮里死的孩子,便少了!
無論宮妃之間如何斗,孩子都是底線。
也是那一次她的雷霆手段,才能養(yǎng)大那些老姐姐們留下的孩子。
也不知道人老了是不是都喜歡回憶過去。
太后只覺得,過去的那些人,音容笑貌都在她的眼前。
寧貴人好像在朝她招手。
“你不怪我嗎?沒護住你的心肝兒!”
“娘娘,您說什么?”
英娥剛一進來,就聽到太后的自言自語,隨口問了一句后。
見太后不說話,這才又說起了正事,“娘娘,陳大夫在宮外求見!”
太后一聽,腳步微微頓住,眼前哪里還有笑著跟她打招呼的寧貴人。
分明什么都沒有!
太后搖搖頭,“三弟來了呀,快讓他進來!”
“準是陳家又逼他做什么了!”
太后嘆了口氣,被佩容扶著又折了回去。
“找人給太后娘娘磕頭,太后娘娘,您可要給我做主!
我這把老骨頭,差點兒被宸王打死!”
陳不留一進門,就對著太后哭訴起來。
太后擺擺手,“給三弟搬椅子,三弟快坐!”
“陳大夫,您坐!”
佩容搬了椅子給他。
“謝謝啊佩容,太后娘娘老了,你怎么也老了!”
“瞧您說的,老奴比太后娘娘還要大五歲呢,老了才正常!”
佩容笑笑站在太后身后。
“我還當陳家又欺負你,原來是宸兒打你,那肯定是三弟你又惹了他了!
“我已經(jīng)跟陳家沒關系了,他們找我做什么?
反正,我一沒錢二沒權,找我沒用。
不過宸兒打我這事兒,這太后你可冤枉我了。”
陳不留摸了摸胡子,“王妃怕是有身子了,今兒那小子,摁著我一頓好打。
你瞧,衣裳都破了,頭發(fā)都亂糟糟的!”
“王妃有身子了?你說真的啊?”
最近糟心事實在是太多了,太后被陳不留帶來的消息,驚的合不攏嘴!
若真是她想的那樣,那可就太好了!
“佩容,快,快賞,哀家的鑰匙呢?
你讓人去開小庫房里,將千年人參與靈芝給意意送出去,還有皇上給的那幾箱子寶石與頭面,全部送出去給她。
告訴她,讓她好好養(yǎng)身子,需要什么直接跟母后說,母后這里什么都有!”
太后心里繃著的那根線,終于松了下來。
宸兒,終于要有親兒子了!
待孩子生下來, 她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