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賤人!都是賤人!”
東宮,太子妃常語蓉咬牙切齒的砸了一地瓷器。
宮女噤若寒蟬的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常語蓉原本精致的面容變得扭曲,眼中滿是恨意和不甘。
她手中緊緊握著一個青花瓷花瓶,狠狠地摔向地面,碎片四濺。
常語蓉一邊罵著,一邊瘋狂地砸著宮中的瓷器,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憤怒都發(fā)泄出來。
她原本精心策劃,安排孫佩云對蘇瑾一見鐘情,暗地里引導(dǎo)她非蘇瑾不可,就是想要鈍刀子割肉,將沈意歡身邊那些人一一毀了去的。
卻不想,她竟然那么沒用,她的計劃不僅沒有成功,男人沒搶來不說,就連端敏姑母,都折在蘇瑾姐弟手里,讓她失去了一大助力。
這讓她的心里無比的恐慌與不安,今天是端敏,接下來呢?
會是誰?
李家,還是常家?
北臨王如今風(fēng)頭無二,皇上又寵信她,太后又暗暗偏向他。
如今更是一副長住北臨王府的架勢,長此以往,皇上若是動了廢太子的心思,那么最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就是手握兵器與北臨軍的蕭暮宸。
真到了那個時候,太子被廢,她這個太子妃的下場,能好到哪里去?
那她將來豈不是 豈不是要給沈意歡磕頭行禮?
想到這里,常語蓉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涼意從脊梁骨上升起。
不行,她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無論如何都,她都無法忍受沈意歡在她眼皮子底下囂張肆意的被他寵著。
更不允許,她如今的地位被人輕易動搖。
她不服!
她究竟哪里比不上那個賤人了!
一個兩個的都幫著她。
她可記得,太后那個老狐貍,是她做低附小伺候了好幾年,她才勉強拿她當(dāng)人看。
可是沈意歡一回來呢?
她就急著把鳳釵給了她表態(tài),如今又急著跑去王府討好她。
不過是個破鞋罷了,她也好意思顯擺。
破鞋?
常語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是啊,她怎么給忘了,沈意歡,可是從宋家出去的。
宋家那一大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如今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笑話了。
要不是有宋巍在西北,宋家怕是早就滾出京城了。
那樣的爛泥坑里,才是她沈意歡該去的地方。
而不是來與她常語蓉爭來搶去。
目光落在滿地的碎片上,她深吸一口氣,
“來人,筆墨伺候!”
丟下一句話,她便朝著書房里去了。
“是,娘娘。
宮女聽到這話連忙跟在太子妃身后去了書房。
跪在地上的宮女們,這才松了一口氣,起來收拾地上的瓷片與碎渣。
太子妃以前溫婉可人的形象,像是一場夢一樣。
如今對她們,動輒就是打罵。
整個東宮的氣氛,死氣沉沉的,壓抑的可怕。
對于太子妃時不時發(fā)瘋暴打?qū)m人,或者是毀壞瓷器古玩的行為,太子只當(dāng)不知道。
每每太子妃房里那邊需要補東西,太子也都只當(dāng)不知道。
茶室里,身后的青年眼神疑惑的看著太子,“殿下,真的甘心被如此戲弄嗎?”
他想不明白,太子妃這事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為何獨獨太子表現(xiàn)的像是一副蒙在鼓里的樣子?
廢個太子妃而已,又有何難?
“誰戲弄誰,哪里說的準呢?”
太子眸子漫出一抹暗芒,盯著他瞥了一眼,端起茶杯,放在嘴邊細品。
“可是殿下,那個野種都多大了,您真的就這么放任下去?”
不是他大逆不道,實在是那個孩子,跟太子妃身邊那個太監(jiān)一模一樣。
他們這些人得了太子的命令,故意將孩子與太子往一起扯。
可誰又看不出來,每次太子故意讓太子妃與那人一起時,太子妃與那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眼神。
太子放下茶杯,不緊不慢的說道:“急什么?”
“皇叔回來了,一切都快結(jié)束了!”
他從小就被母后委以重任,事事逼迫他去爭,去搶。
去跟皇叔搶父皇的寵愛。
可他明明大皇叔幾歲,他哪里還能做小孩子姿態(tài),在父皇面前爭來搶去的奪寵愛?
明明,皇爺爺與父皇,一致認定九叔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知道一早就知道自己志不在此,可她們一個兩個的非要逼迫他。
哪怕設(shè)計,殺了他最喜歡的女子,也要將他架在那個高位上。
現(xiàn)在,一切,就快到結(jié)束的時候了!
而他,也很快就可以解脫,離開這座華麗的牢籠,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殿下,真的不后悔嗎?”
男子看著他,心說放棄萬萬人之上的那個高位,只做一個普通人,他將來,真的不會后悔嗎?
放棄萬兩金,都非易事。
更何況,他放棄的,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至上榮光。
“后悔?”
太子的聲音里,帶著一股濃的化不開的遺憾。
“我只是后悔,當(dāng)年在外面最軟弱,最沒有用的時候,沒有保護好她,讓她暴露了出來。
我只是后悔,沒能在那個夜里,為什么會信了母后的鬼話,導(dǎo)致她慘死!
太子垂頭望著眼前的茶桌,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罷了,一切就快要結(jié)束了!”
太子說完這話,朝著對面的男子一笑,目光淡淡的,“少安,陪我去看看澤兒吧!”
太子的唯一的親兒子,蕭時澤,她最心愛的女子,大出血而死為他留下的,唯一的血脈。
真正的皇孫!
“殿下請!”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東宮,朝著一處不起眼的木匠院子里走去。
這里,是太子最喜歡來的地方。
里面有許多木頭做成的精巧東西,都是出自他手。
這么多年,他一而再的縱容李家,縱容母后自以為是的控制他,擺布他。
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叫大人都知道,他一事無成,不是個明君。
將他身邊的那些釘子都拔除干凈罷了!
從端敏死的那一刻,從圣旨到北臨王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知道父皇的選擇了!
這世上,總還是有人惦記著他的!
哪怕他平庸,哪怕他沒有九叔那般戰(zhàn)功累累。
哪怕,他與幾個兄弟比,都差了一些。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嫌棄他,都逼他!
最起碼,父皇是真的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