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第一次介紹自己用的那句話。
即便用的是再普通不過的黑筆,每一個字都入木三分,力透紙背
回旋進(jìn)退間灌注著滾滾生氣,字字筋骨畢現(xiàn),隔著紙張都能感覺到萬馬奔騰之勢。
這究竟是要怎樣的閱歷才能書寫出來如此磅礴之意?
上次陳局來的時候?qū)θ瓮磔娴淖植⒉惶珴M意。
彼時的校長還不理解,此時他終于隱隱有些明白,為什么當(dāng)時陳局看不上任晚萱的字了。
因為見過更好的。
任晚萱那字確實少了點真槍實彈的歷練。
“陸老師,”校長將陸靈犀手中的紙張抽出來,喃喃的道:
“我覺得你說的對,這個歉也不一定是非道不可,我這就去聯(lián)系攝影師。”
說完,校長把紙塞進(jìn)口袋,就匆匆離開。
背后的陸靈犀:“……”
??
不是,她看完了?
**
下午最后一節(jié)。
班會課。
陸靈犀拿著教案與筆記本走到班級,目光放在白蘞身上,她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穿好校服,還在低頭做試卷,像一只安靜又漂亮的貓,全身上下都透著神秘的氣息。
又像是奮力沖出迷霧與困境的囚徒。
陸靈犀幾乎能看得清班上每一個人,唯一看不透的就是白蘞。
她勤奮好學(xué),比班里的任何一個人都勤奮,有時候卻又仿佛跳脫在世界之外,安靜地用一個旁觀者的目光來審視一切。
“下個星期月考又要來臨了,”陸靈犀將筆記本放到桌子上,不顧一些學(xué)生的哀嚎,“這學(xué)期一半就要過了,該努力要努力了……說的就是你,張世澤!”
張世澤沒想到自己臉已經(jīng)埋到課桌下了,還能被陸靈犀點名。
只能郁悶地點頭。
照例開完班會,陸靈犀又將白蘞叫出去。
告訴她明天中午去拍攝。
白蘞聽完,略微點頭,意思就是只要會寫梁體就行,不是指定人選。
她回到座位上,張世澤還伸著腦袋在跟過道對面的人說話,“我爸媽對我也沒那么大期望,而且我也不聰明,沒什么大理想了,我覺得這樣挺好……”
張世澤人生信條就是,什么阻擋他,他就放棄什么。
他沒什么大理想,甚至不確定以后要做什么。
說到一半,他看到白蘞,不由摸摸鼻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出息?”
白蘞拿起筆,瞟他一眼,“為什么這么想?人生有很多種,選擇自己喜歡的就行,而且……你也很厲害!
大部分人對自己的放松娛樂而愧疚、反思。
覺得虛度光陰。
但不是做所有事都需要意義,這一點張世澤就做得挺好,只是純粹的快樂而已。
“真的嗎?”張世澤翹著腿,咧嘴笑了,然后壓低聲音對白蘞道:“我想的是以后畢業(yè)了,去有閆鷺的劇組當(dāng)群演!
白蘞在記憶中找了好久,才找到群演的意思。
不愧是張世澤,夢想最大只是群演。
6。
你好歹當(dāng)個導(dǎo)演。
**
下午放學(xué)。
白蘞收到了毛坤的消息。
大內(nèi)固元膏標(biāo)志已經(jīng)出來了,現(xiàn)在用中藥的人太少,這個藥物一出現(xiàn)在格斗場,就風(fēng)靡了整個黑水街,流落在一群傭兵之間。
白背心:【姐,有個西醫(yī)想找你】
白背心:【是個歪果仁!】
白背心:【他很好奇中醫(yī)!】
白蘞本來不關(guān)心這個,聽到對方好奇中醫(yī),她挑了下眉。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毛坤。
白蘞:【1】
白背心:【收到!】
白背心:【你有ins嗎?】
白蘞沒聽說過,就沒回。
兩秒鐘后,白背心:【ok,懂了。】
又過了五分鐘,白蘞微信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她點開看了眼,對方頭像是一個白發(fā)碧眼的老頭子。
添加好友。
Lance:【your plaster is amazing!】
白蘞這一個多月背了很多英語單詞,能看得懂,也能與人簡單的用英語溝通。
白蘞:【謝謝】
兩人聊了幾句,對方說英文,她打漢字,對方說的她能聽懂。
她說的對方一直聽不懂還要找人翻譯,這個蘭斯從她的反應(yīng)速度能看出來她是會英語的。
Lance就開始問了:【can you speak english?】
白蘞:【不可以】
白蘞合上手機(jī),面上卻很淡定。
她確實會一點外語,因為她需要聽懂其他語言,研究他們的東西,但是打字說話她只說漢語。
你聽不懂?
那就與她無關(guān)了。
楊琳今天好了很多,手臂上的青紫都消失了,與白蘞一起去奶茶店。
她進(jìn)去兼職。
姜鶴在奶茶店門口等白蘞。
明東珩沒有陪姜鶴,陪姜鶴等白蘞的是陳局。
“白小姐!标惥终诖螂娫,看到白蘞,他就同那邊說了一句,放下手機(jī),只依舊愁眉苦臉的。
姜鶴站起來,走到白蘞身邊,抓著她的衣角。
白蘞本不想與陳局多說,但念在昨天對方給了紀(jì)衡煙草,她將書包放下,懶洋洋地問:“遇到事兒了?”
“嗯,”陳局對白蘞沒什么防備,就是跟她吐槽:“我不是在搞湘城文旅,很多文物需要維修,昨天民工與警隊鬧起來了,事情在網(wǎng)上發(fā)酵很大……”
一些媒體經(jīng)過發(fā)酵。
這件事對湘城影響太差了。
一面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一面又說地方警局腐敗。
事情本身過分敏感。
陳局在想要不要全面封鎖這個消息,阻止記者采訪。
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只想找個人吐槽,沒想著白蘞能給他建議。
白蘞一邊往圖書館走,一邊靜靜聽著,聽完后她才看向陳局:“這件事最好不要堵!
“?”
陳局驚訝地看向白蘞。
白蘞正一瞬不順地看著他,那雙杏眼迷霧重重,“堵不如疏。
你作為管理者,要的不是堵住悠悠之口,對于普通人來說生存才是根本,大大方方公開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