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在那天NPC暴動之后,似乎開始逐漸走向失控。
只有三號和五號在推劇情,但她們也察覺到了很多不對勁。
六號他們的團(tuán)隊(duì)原本有五個人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三個,自顧自探索,別的玩家看到他們的時候,幾人幾乎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
四號一直沒和任何玩家聯(lián)系,就好像是真的商人一樣在城里做著生意,然后日常追求那個NPC。
一號不再來推劇情,面對三號她們的聯(lián)系也不再管。
副本里的氛圍祥和當(dāng)中卻又透露著一根弦隨時要崩斷的緊張,只有最菜的二號,什么都沒察覺到的一樣樂呵呵,每天給花藝師還有一號跑腿。
他不知道最近大佬為什么不怎么管任務(wù)了,但是大佬有自己的節(jié)奏,他只需要搖旗吶喊,然后等這個明顯不是他水平的S級副本結(jié)束就行。
積分什么都無所謂了,他只想活著離開。
他不知道什么A級副本和S級副本的差異,在他看來都一樣危險,他只想盡量變得有用。
所以無論一號是要他做什么,他都只需要遵從就行。
只有高等級的玩家察覺到了真正的不對。
【主神】失聯(lián)了。
越是高等級的玩家,主神面對他們的時候就越是人性化,除了播報以外還會給出更多的特權(quán)。
但是進(jìn)入副本以后,只剩下冰冷的播報。
無論是兌換還是什么都一切正常,但是卻無法聯(lián)系到主神。
這是為什么?
副本突然從A級變成S級,可是難度好像卻還是A級的水平,在針對玩家人設(shè)ooc警告的時候,卻又展現(xiàn)出了不合常理的難度。
主線不是林府和迷霧?
那之前死亡的玩家遇到的到底是不是規(guī)則是迷霧的終極BOSS?
無數(shù)個疑問堆積在腦海里,卻沒有一個能得到解決。
玩家們只能繼續(xù)待在副本當(dāng)中,寄希望于把探索度拉到百分百后能夠完成任務(wù)通關(guān)。
副本中的迷霧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幾次,相安無事沒有死人。
這座煙雨小城里似乎還是很平靜,大部分玩家之中不安和恐慌蔓延,只有一號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遵循著自己畫家的身份,雖然不太會畫畫,卻也在每天的固定時間出門。
從南潯那里取一束花,采風(fēng)歸來之后再取一束,然后把自己給她帶的禮物送給她。
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甚至是珠寶首飾,他就像是在進(jìn)行戀愛副本。
因?yàn)橹滥蠞∠矚g,一號直接把這個花店買了下來送給她,讓她什么時候開都可以。
這種日子簡直溫馨而幸福,他經(jīng)歷過類似的副本,蠶食玩家的意識和理智讓玩家被同化。
但他知道這個副本不是這樣,因?yàn)楝F(xiàn)在溫馨幸福的時光都是他偷來的。
別人都不知道他出門做什么,就連玩家們也不知道。
他在拖延副本進(jìn)度。
雨又在下了。
濃霧彌漫,讓人產(chǎn)生整個副本當(dāng)中只剩下他們兩人的錯覺。
這樣并不孤獨(dú),而是很幸福。
一號從身后抱住正在修剪花枝的南潯,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圈緊了她,就像是圈住了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他的嗓音在雨中浸潤,仿佛也帶上了濕氣:“南潯,你在這里會孤獨(dú)嗎?”
“不會,我不會孤獨(dú)!
NPC符合性格的公式化回答響起,還是一如既往溫柔。
兩人通過擁抱交換著體溫。
氣氛沉默而美好。
“畫家先生,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
“我忘了。”
一號知道自己回答的不是南潯真正問的,但是他不想用副本給他的身份來糊弄對方。
他是怎么來到無限副本的世界呢?忘了。
只記得他一開始也和別人一樣在艱難求生,遭受過背叛、經(jīng)歷過所有人性的黑暗面,他最終也變得和那些人一樣麻木、自私、冷血。
不要說是NPC,即使是玩家,如果阻擋他完成任務(wù),他也會毫不猶豫殺掉。
活著很艱難,他的目標(biāo)似乎只有活著,和其他的各自有執(zhí)念的玩家不一樣,他除了活著就沒有別的想法。
直到現(xiàn)在。
他找到了自己的執(zhí)念。
“說起來,畫家先生,我好像沒看清楚過你的長相。”
南潯拉開他的手轉(zhuǎn)身,一雙眼還是霧蒙蒙沒有焦距,比窗外的朦朧煙雨色更美。
一號正疑惑著她接下來要做什么,接著他的臉就被一雙稍顯冰涼的手給捧住了。
淡淡花香隨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與此同時,他也可以看到自己在她的眼眸中倒映的模樣。
就好像被名為感情的絲線束縛得動彈不得,卻甘之如飴。
他撤了道具,讓南潯可以看到他真實(shí)的臉。
對方的指尖撫摸著他五官的輪廓,認(rèn)真的眼眸在看他。
手指從稍顯秾麗的眉眼撫過,然后沿著眉骨邊緣往下,到了眼角,在那顆黑色的小小淚痣上停留。
“畫家先生和我想象的長相不太一樣!
“你想象的是什么樣?”
一號到聲音啞得不像話,就好像在進(jìn)行一場堪稱酷刑的忍耐。
他在忍著不要現(xiàn)在就湊上去親吻他的NPC,盡管對方是那樣的美麗動人、漂亮可愛。
“我想象的會是那種很凌厲的、很嚇人的……”
南潯一邊描述一邊繼續(xù)看清他的長相,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呼吸交融。
指尖來到他的鼻尖、嘴唇、下巴。
一號就這樣盯著她。
他已經(jīng)逐漸要站在所有玩家的對立面,因?yàn)樗麤]有找到帶走NPC的方法,能做的只有在等主神回應(yīng)之前盡可能延長待在副本里的時間。
那些人的任務(wù),是他在破壞。
玩家會永遠(yuǎn)留在這個副本里嗎?還是說,迎接他們的只有積分耗盡之后的死亡?
“要怎樣……才能帶走你……”
一號呢喃著抱緊她。
“畫家先生想帶走我?可是我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座城!
“你要和我走,在這里,你只會遭遇更加殘酷的事!
他的語氣篤定,面上卻是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恐慌和不安。
“……總會有辦法的!
一號吻她,看似是他在支配著他的NPC,事實(shí)卻不是這樣。
被無數(shù)玩家和BOSS懼怕著的殺神,此刻但他卻像是困在牢籠中的囚徒,在尋找著渺茫的希冀。
“我會帶走你!
我的、只屬于我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