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光明圣女的“芙希爾”受了重傷,使用禁術(shù)對自己造成反噬的公主殿下也不遑多讓。
兩人因此而被送入神殿治療。
高聳入云的神殿佇立在王城的最中心,幾百年前,這里每天都擠滿了前來觀禮的信徒,甚至有些人要等上一個月才能來到外圍遠(yuǎn)遠(yuǎn)的朝中間神像虔誠禱告。
然而現(xiàn)在,神殿里除了神職人員以外,大多來的都是需要神術(shù)幫助的民眾,再也沒了當(dāng)年盛景。
這片大陸和平已久,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已經(jīng)幾百年沒有神跡降臨,而且即使不信仰光明神,只要有光明親和力就能使用光明魔法。
同時也有王室的操作,久而久之,信仰神明的人就愈發(fā)少了。
弗西爾從禱告室的窗戶看著殿堂中央的光明神雕像,看不清臉卻能感受到其中威嚴(yán)強(qiáng)大的氣息。
然而他和那些即使不信仰也尊敬神的民眾不一樣,眼中并沒有任何敬意。
“芙希爾,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別亂走動!
主教走進(jìn)來,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救世主。
自從他出現(xiàn)后,這些神殿的人就把他當(dāng)做了下一任圣女的人選。
那深不可測的光明親和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所以在得知他受傷之后甚至動用了積攢多年用一點少一點的殘余神力為他治療。
“我沒大礙,公主為什么還沒醒?”
弗西爾看向旁邊呼吸微弱的公主,她就像是快要凋零的枯萎玫瑰。
“公主殿下是自己動用禁術(shù),而且還傷了你……”
主教提起這個就開始不滿,王室與神殿積怨已久,現(xiàn)在又出了這種事。
“所以,你們只是使用了治愈魔法,沒有用神術(shù)給她治療嗎?”
光精靈打斷他,明明只是剛成年的精靈而已,身上的氣勢卻讓主教感到震懾。
“這……禁術(shù)反噬,這樣的傷,即使動用神殿儲存的所有神力也無法治愈的。”
弗西爾皺眉,然后翻身下床強(qiáng)行調(diào)動體內(nèi)的光明之力探知公主的情況。
“等等,芙希爾,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動用魔法!
他只瞥過去一眼就讓主教閉了嘴。
越是檢查,他的眉頭就皺得越深,片刻后,他呼喚來了白鳥。
拖曳著長長尾羽的圣潔白鳥在所有神職人員驚嘆的目光下飄渺地扇著翅膀飛了進(jìn)來。
前來禱告的民眾甚至以為這是神跡,驚訝彎腰鞠躬。
饒是見過多次,主教還是為這種從未見過的生物而感嘆不已,甚至覺得這就是神造物一般,愈發(fā)確定芙希爾一定就是傳說中神的使者,能夠喚醒沉睡百年的神明。
在光精靈的眼神示意下,他關(guān)門出去。
【白鳥,看看公主的情況,能不能治愈?】
【不能,這反噬太嚴(yán)重了,她會變成一個普通人,再也不能使用魔法】
白鳥落在了他肩頭,【所以你親她干嘛?】
【想親就親了,沒什么理由!
他一向是隨心所欲的性子,這種無所顧忌就像是把世界當(dāng)成游戲,游離規(guī)則之外。
【你看公主都這樣討厭你了】
【我得糾正,她不是因為被我親了才用禁術(shù),而是因為我后面又說了,其實她沒必要這樣虔誠信仰光明神】
【弗西爾,你干嘛惹她?】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看著靜靜躺著的公主殿下,目光復(fù)雜。
這本來就是事實不是嗎?
現(xiàn)在的大家看起來虔誠,但其實已經(jīng)不信神了。
弗西爾在神殿大逆不道地想:這個世界并不需要神,可能他誕生喚醒神也是沒必要的事。
或許神明自己都不想醒來,公主這樣又有什么用。
何必為了一句實話而和他拼命?
盡管想法是這樣,但是……
此前他一直以為公主就只是性子惡劣才羞辱他,為了光明圣女的虛名才嫉妒他,卻沒想到,她是真的信仰光明神。
在弗西爾的注視下,少女的睫毛微微顫抖,然后懵懂醒來。
他給她遞上水,卻被扭過頭躲開。
“離我遠(yuǎn)點!”
剛說幾個字她就咳嗽不止,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弗西爾沒再接近她,而是站在床邊俯視她,說:
“你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隨意使用禁術(shù),這葬送了你的前途!睘榱艘粋光明神而已。
后半句話說出來只會更刺激她,所以他沒說。
公主殿下咬著唇,嘴硬:“無所謂……反正現(xiàn)在所有人都想讓你當(dāng)圣女了,我能不能使用光明魔法又怎樣?”
“即使不成為圣女,你也可以來神殿!
“可是只有成為圣女才能進(jìn)入神國見到光明神!”
弗西爾看到了她倔強(qiáng)的眼神,然后輕輕說:
“你是王室,為何會信仰光明神?”
“因為我幼年被綁架、甚至差點被侵犯,我?guī)е鴵斓降墓饷魃裣裉优埽拖袷怯龅搅松褊E,不管是不是真的被保護(hù),總之我活下來了!
“因為這種理由而信仰到這種程度,你想笑就笑吧。”
現(xiàn)在的公主處于極度脆弱的狀態(tài),說完這些就把臉埋進(jìn)了被子里。
一聳一聳的,她躲在里面哭泣。
“我會從神學(xué)院退學(xué)的,當(dāng)回我的公主,然后隨便嫁給誰。而你會成為光明圣女,人人都會喜歡你、愛戴你!
“你還會去神國,然后喚醒光明神!
“不會的!
弗西爾微微嘆息,這三個字不知道是在反駁哪一項。
他坐在床邊,然后就看到被子里的一團(tuán)避到了旁邊去,無比嫌棄他。
但她現(xiàn)在都這樣可憐了,他也沒必要和她計較這么多。
“我們之間的事,我會說是我的錯,我冒犯了你導(dǎo)致你對同學(xué)出手,學(xué)院不會懲戒你!
“本來就是你的錯!”
被子里的聲音帶著哭腔,“而且學(xué)院懲不懲戒我有什么用,我反正也要退學(xué)!
“但我才不會后悔用禁術(shù),因為你就是一個侮辱神明的惡徒!你根本不配當(dāng)光明圣女!”
說著說著,她又咳嗽起來,氣息不穩(wěn),傷情惡化。
弗希爾一下子站起:“我去叫主教來施展神術(shù)!
【等等,好像不用了】
白鳥在他肩上提醒,示意他看雕像。
太多年沒有閃耀過神光的雕像,緩而又緩地浮起了一層柔和光暈,然后逐漸向外蔓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