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防衛(wèi)兵點頭,然后突然就沒人再說話。
為什么渺用這種眼神看他……們。
他剛剛答應(yīng)了什么嗎?
“蝰蛇,怎么回事?”
“有點危險!
“是附近有敵人在狙擊嗎?”
三個防衛(wèi)兵面罩下的臉一下變得嚴肅起來,眉頭微擰,嚴陣以待。
“聽不懂沒關(guān)系,我錄下來了,到時候讓翡來翻譯。”
南潯按了按手環(huán)的錄音功能,笑彎了眼,然后扯了扯蝰蛇,眨眨眼讓他湊近點。
“嗯?”他乖乖彎腰。
“可以給我看你們的腹肌嗎?”
“……嗯!
問句后面回答【嗯】準沒錯。
另外兩個接受到南潯的疑問眼神,再看蝰蛇滿眼堅定,于是也同時嗯了一聲。
“很好,第二遍也錄下來了!
南潯關(guān)了錄音功能,喜滋滋擁抱了他們每人一下,給三個防衛(wèi)兵釣得暈暈乎乎。
她太壞了哈哈哈,怎么趁人之危捉弄別人答應(yīng)這種東西。
以后還干。
*
正行走在郵輪十八層走廊的翡澤莫名覺得有點不安,想到了他的隊友們對被叫來保護大小姐這件事頗有微詞。
不知道他們和大小姐相處得怎么樣,明天得快點去接替他們才行。
他一邊想著這個一邊腳步加快,但沒忘了她囑咐自己的,在看到一個面熟的經(jīng)理經(jīng)過之后叫住了他,打探沈蕎。
“沈蕎嗎?如果沒她消息,那她大概是自己躲起來的吧?”
白經(jīng)理笑笑,“她這個人嘛我們都知道,消息靈通又謹小慎微,一聽到什么有關(guān)自己的不好消息就得躲風頭,她經(jīng)常這樣的。”
他看起來很欣賞沈蕎,所以總?cè)滩蛔《嗾f幾句。
“她前不久還被上十層的富人小姐表白呢,因為知道對方未婚夫不好惹,所以連夜把小姐氣走了,這樣還怕,讓我打探了好幾天的消息才敢上來這邊!
“啊,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多?”
翡澤搖頭,表示并沒有。
“您真是我見過最有耐心的防衛(wèi)兵,之前那些我多說幾句就嗖嗖放冷氣,還抬槍威脅我!
【大概是因為他們聽不懂你說話!
白經(jīng)理看到了屏幕上的翻譯,認可點頭,“確實哦!
“對了,沈蕎的話,你告訴大小姐不用擔心她的安危,她無論怎樣都能活得很不錯的,大概是兔子游戲開始了,她怕惹麻煩所以暫避風頭,這船上只有識時務(wù)的人才能活得長久!
“嗯,謝謝!
“不客氣!
白經(jīng)理說得其實都是肺腑之言,他對沈蕎也很了解,但他大概沒想到,這次他預(yù)估錯了。
出身于市井最會察言觀色也最惜命的沈蕎,現(xiàn)在正在做在這郵輪上最危險的事。
因為大小姐墜海險些死亡,她無法再對她的安危坐視不管。
十八層,緊閉的金屬大門前,一身侍者服的女性跪在那。
黑發(fā)被盤起,隨意用了黑色的筷子簪起,姿態(tài)恭恭敬敬,略顯蒼白的唇微勾,渾身氣質(zhì)不屬于任何一種,清冷或是溫柔,但看著就讓人如沐春風。
“大人?考慮得怎么樣?我既然都能找到你,這已經(jīng)足夠證明我的能力!
室內(nèi)始終沒回應(yīng),漆黑一片的房間深處,只有懸浮于半空中的屏幕在散發(fā)著淡淡的光
懶懶窩在躺椅上的男人顯然就是沈蕎所稱呼的大人,他的臉和大半身體都隱藏在黑暗中,只有搭在扶手上的手顯露。
腕上疊成三串的朱砂手串襯得那手更白,皮膚通透更甚手串上墜著的玻璃種成色的玉蓮。
他劃拉著屏幕,調(diào)出沈蕎的資料。
出身平民,因為高薪而來,平時左右逢源、能力極強,但謹小慎微,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不貪心,卻有能力,甚至可以找到自己,這樣的人,明明對兔子游戲避之唯恐不及,卻偏偏選擇現(xiàn)在參加?
“為什么?”
略微沙啞的聲音傳出,給了沈蕎回應(yīng)。
“沒有為什么,難道您不想看見那群權(quán)貴被一個平民耍得團團轉(zhuǎn)踩在腳底嗎?”
“您添加那條‘讓別人因為自己給出的錯誤信息鑒定失敗就能知曉那個人下一輪的身份’的附加規(guī)則,或許也是想看到更多人性的丑惡!
“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想,我相信無論如何,您肯定是想要兔子游戲更加好玩些的!
第一句話,體現(xiàn)自己能夠給他的價值。
第二句話,展現(xiàn)自己打聽到規(guī)則并且準確揣摩他心態(tài)的能力。
第三句話,八面玲瓏收尾。
這樣的人加入游戲,不會無聊,他沒理由不同意。
江辭倦抬起手指擺了擺,就有人接到了指令。
大門打開,侍者恭敬端上盒子遞過來。
“女士,這是您要的手環(huán)!
沈蕎定定看了盒子一眼,然后才下定決心準備將其接過。
就在此時,江辭倦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很聰明,但你確定你能保護她嗎?你和她不熟,她也對你沒什么特殊的!
按著盒子的手微微停滯了一下,然后沈蕎才若無其事打開盒子。
“我不為了誰!
她說著口不對心的話,把手環(huán)扣上。
【您的下一輪身份是——】
【兔子!
沈蕎的表情無波無瀾,站起來向門口彎腰致謝:
“感謝您不介意我的打擾!
室內(nèi)的江辭倦沒再回答,而是盯著屏幕上違反科學一般出現(xiàn)的“藍眼淚”。
“如果‘海之幽靈’真的存在,那一定會更好玩!
他就像是在和空氣說話,室內(nèi)這么多人,無一人回答。
那些人都怕他。
也是,江辭倦殺父弒母,讓江氏手足相殘、親屬暴斃,使整個江家上下血脈斷絕。
他們是該怕他。
光屏上被記錄下來的藍盈盈的海波一遍遍重放。
那只戴著朱砂手串的左手抬了起來,他扯了扯身上蓋著的毯子,迷迷糊糊又陷入了沉睡。
十八層外面,沈蕎離開時剛好遇上氣勢沉沉的防衛(wèi)兵。
她見過他們殺人,這些人很危險,即使這人在身份上略有不同,她也不想靠近惹麻煩。
想著這些的她默默退至墻邊低頭,但對方卻調(diào)轉(zhuǎn)腳步的方向朝她而來。
就在她一顆心高高提起來的時候,卻聽到對方說:
“渺擔心你!
“你說大小姐嗎?”沈蕎一愣,然后驟然抬頭,“差點忘了,是你救了她。”
對方點頭,然后給她展示屏幕:【她在找你,她擔心你的安危!
大小姐……擔心她的安危?
她回想起每次去照顧大小姐還有教她自己換貼身衣物時她沉默又逃避的模樣,有點始料未及。
沈蕎一直以為大小姐并不在乎她是誰,只是當她是和之前一樣伺候她的女仆。
出神太久,她一下回神,意識到面前這個氣勢壓人的防衛(wèi)兵還在等自己開口說話。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去找她的,最近夏姝月在找我麻煩,所以我得暫時避一下風頭。”
“對了這段不用告訴她,你就說我會去找她的,但是得晚一點,拜托你了。”
“好。”
“大小姐怎么樣?她的身體沒事吧?”
“嗯!
接下來誰都沒有要先說話的想法,所以氣氛莫名尬住,沈蕎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先走了?”
“再見!
這男人未免也太過無趣,氣質(zhì)也冷,大小姐真的不會被這種人嚇到嗎?
被沈蕎批判為“無趣”的防防衛(wèi)兵,現(xiàn)在腦子里想著的卻是:
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睡得慣那個房間。
需要給她購置一些護膚品嗎?
女孩大概都喜歡亮晶晶的飾品,也得買了。
他邊走邊看之前收藏的《如何成為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帖子,認真嚴肅得就像是在研究武器的組裝與拆卸原理。
直到來到江辭倦那里,他才戀戀不舍停止學習。
“叫我來做什么?”
他毫不留情打斷躺椅上那人的睡眠。
江辭倦悠悠轉(zhuǎn)醒,厚厚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整個人都陷在陰影里,嗓音淡淡似敲竹。
“找你說說話,有點無聊!
“我就知道!
“表弟,不要總冷著一張臉,這樣會沒有女孩子喜歡的。”
“別這樣叫我!
“可是啊,不管你想不想承認,你現(xiàn)在可是我們江家唯二的血脈,要是你奶奶還在,應(yīng)該也會想看到我們和睦相處的!
“別再說廢話!
“嗯……這樣的話,那就來談?wù)勀闵洗舞b定的事吧!
剛剛還算輕松的氛圍一下子冷下來。
“為什么隨便抓一個同身份的人安全度過強制鑒定?我給你這種作弊一樣的身份,你就這樣用嗎?”
“要不然呢?我說過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然后下船!
“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你猜如果別人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會不會一窩蜂撲上來?”
“無所謂!
“無所謂嗎,被騙成為誰的狗也無所謂?”
“我不會被騙,也不會成為誰的狗!
江辭倦冷哼:“你倒是篤定。”
“如果沒事我就走了,以后別再隨便把我叫來!
“別讓我在播報或者監(jiān)控看見你被騙成為誰的狼犬哦——”
“閉嘴!
翡澤無語地快步離開,對他的這個“祝!编椭员。
他才不會被任何人欺騙,如果誰膽敢真的算計他成為狼犬,那么他不介意突破橙級手環(huán)的束縛反噬獵人。
被手底下的狼犬反殺的獵人可不是沒有。
誰敢,可以盡情試試,是先支配他,還是他先撕碎對方的喉嚨。
貴賓室里,陷在翡澤親手鋪的毛毛床單和被子里的南潯半夢半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揪著枕頭一角念叨著:
“怎么、把他騙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