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澤想跟上去,卻被幾個保鏢攔住。
“澤連少爺,大人說過,您就算要破壞規(guī)則,也不要太過高調(diào),比如這種人多的場合!
“別叫我少爺,我不是你們的什么少爺!”
他冷冷睥睨他們,“有動亂要發(fā)生,我是防衛(wèi)兵,不應該維護秩序嗎?”
“當然。”
保鏢們微笑著,給他讓開了道路。
“少爺,再提醒一遍,違反規(guī)則的時候避著些人。雖然‘兔子游戲’其實并沒有這樣公平,但表面上還是要顯得‘公平’些的呢!
“我知道!
他不想和他們多說廢話,腳步加快。
對比他的些許急切,另一邊晏序卻堪稱不緩不急。
大小姐自從來了這艘郵輪之后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里閉門不出,幾次接觸也都是和自己,再然后就是被他騙和他一起鑒定。
之前他對她的庇護讓她對自己的處境沒有半分認知,即使鑒定失敗被狩獵,也運氣好躲過了狩獵時間,還撿回了一條命。
兔子游戲的殘酷,至今沒有在她面前展現(xiàn)過一角。
她應該知道,如果自己收回了庇護,她會有什么下場。
然后就會乖乖回到他身邊。
“薛尋!
“在!
“讓人攔住那個防衛(wèi)兵,一分鐘,能做到嗎?”
“是!
吩咐完這些之后,晏序看著大小姐離去的方向,神色有些疲倦。
今天鑒定了三次,還處理了好些人,這場對下十層的人來說的豪華游輪之旅,對他卻是枯燥又壓榨的考驗。
昨天依舊只睡了幾個小時,他時時刻刻都感覺自己在透支生命。
晏序從西服的內(nèi)兜里掏出了藍色的盒子,里面類似玻璃珠的珠子互相碰撞發(fā)出聲音。
他倒了一顆,隨意丟進嘴里。
牙齒咬破珠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濃縮提取的咖啡因即刻生效,興奮讓他總算能提起勁。
今天又可以徹夜不眠處理政務(wù)了。
但是在此之前,得讓大小姐學到一些教訓才行。
捋了捋額前碎發(fā),晏序腳步加快。
他嚴格把控著時間,在拐角時看到了那片淺紫色的拖尾。
血跡?
失控感隨著咖啡因?qū)е碌男呐K頻率加快一起到來,晏序沒想到自己接下來看到的場景會更加出乎自己的意料。
一只沾滿鮮血的手拿著武器,而被刺中的人眼神驚愕,無力靠在墻上緩緩滑下。
他的褲子甚至還開著,現(xiàn)在卻成為了瀕死的獵物。
毫無疑問,殺他的人是大小姐。
其他的狼和獵人因為這變故都被嚇得駐足,見到他來之后但是短暫歇了虎口奪食的心思。
窺視的人們退去。
臉上濺到鮮血的大小姐因為晏序到來的腳步聲轉(zhuǎn)過了臉,眸中滿是不知所措的害怕,面頰上還殘存著剛剛哭泣時的淚痕。
她就是這樣這樣嚶嚶嚶哭著然后用寒光凜凜的刀刃刺入敵人胸膛的?
晏序無聲笑了,蔓延身體的咖啡因也在調(diào)動起能夠控制人情感的多巴胺。
“大小姐,也學會殺人了嗎?”
他以為她無論如何都只會哭著反抗說不要,只會寄希望于施暴者的憐憫,又或者是寧愿自我了結(jié)以逃避現(xiàn)實,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現(xiàn)在看來,他對她的預估似乎出了錯。
她如果只是被當成沒有靈魂的明珠被放進收藏庫深處的話,說不定有點可惜。
奢華復古的走廊里靜得只能聽到男人瀕死時哼哧哼哧的喘氣聲。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真的殺了人,少女勉強支撐的膝蓋軟了,迷茫坐在了地上。
她手上的刀倒是攥得很緊,警惕對著晏序,呼吸急促,淚光閃閃。
“在非狩獵以外的時間殺人,即使是正當防衛(wèi),也會被追究的哦!
晏序開口,笑瞇瞇恐嚇大小姐,如愿看到她身體一抖。
“大小姐,第一次殺人的感覺怎么樣?”
“他是下十層的家伙,就因為贏了一次鑒定,瞬間翻身?墒羌词狗,往常這種人就連看你一眼的資格都沒有,現(xiàn)在,卻膽大到試圖冒犯你!
“他真的很該死,對吧?”
他說著這些,一步一步走向她。
“別過來!
少女往后挪著,拒絕他的靠近,刀尖仍舊對著他,看起來卻喪失了再刺一刀的勇氣。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怎么樣?”
晏序又重復問了一遍,而她聲音顫抖地回答:“他沒有死!
“這樣啊……”
他點點頭,然后就從腰間抽出了更加鋒利的武器,哄她的語氣柔得仿佛能滴出水,卻是在說著狠辣的話:
“我?guī)湍阍傺a一刀,他一定就死了!
奄奄一息的男人因為這句話回光返照,一邊咳嗽出血一邊畏縮著要躲避:
“你不能!瘋子!”
他扒拉著墻壁往外爬,在白墻上留下一個個血手印,身為獵人,此刻卻儼然是弱小的獵物。
晏序眼中只有平靜,拿著刀走向他,皮鞋踩在地板上,如同死亡之音。
“晏序大人!放過我!”
“我不知道她是您的獵物,我一時鬼迷心竅。”
斥罵變?yōu)榱税,他怕得幾乎要失禁,囫圇求饒?br>
“不對,你應該懺悔的是你如此骯臟卻膽敢生出觸碰她的想法!
“是、是,我骯臟,我不該對大小姐有那種想法……”
死亡越來越近,男人涕泗橫流,無論對方說什么都重復。
“你不是真心懺悔呢!
晏序顯然就沒打算放過他。
男人正絕望著,突然,他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看向晏序身后的方向。
“防衛(wèi)兵,防衛(wèi)兵來了!你們完了!
“他們一個傷我一個想殺我,快!快把這兩個人制服!朝他們開槍!”
翡澤看到眼下這一幕立刻判斷出發(fā)生了什么,走向男人。
“先救我也行,把我送到醫(yī)療艙室那邊,快……”
他一槍托下去,男人瞬間昏迷。
晏序在旁看著,慢條斯理把刀收回,罵了一句:“天真!
剛敲暈男人的翡澤趕緊走向大小姐,把她扶住。
“翡……我殺人了……”
大小姐在看到他出現(xiàn)之后就立刻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松了那口氣。
“NO.”
翡澤輕拍伏在自己肩上啜泣的女孩,用自己的作戰(zhàn)服將她手上的血擦掉大半。
隨著他抱著她站起來,她手上的武器也哐當?shù)袈湓诘亍?br>
他看了眼,接著安撫她:“是我殺的。”
這句話大小姐聽不懂,但是晏序聽懂了。
他旁觀著這個防衛(wèi)兵攬下罪責為人脫罪的全過程,也看了地上掉落的刀幾眼。
這是自己當初騙大小姐信任的時候送她的刀,用過一次就這樣毫不留戀丟棄了啊。
還以為她進步了,懂得殺人了,結(jié)果另一個男人一來,她就把自己的全部信任交付了出去。
怎么不將刀尖對準江翡澤?她面對他時的警惕和懼怕呢?
晏序盯著大小姐,盯她緊緊摟住那防衛(wèi)兵白皙漂亮的手,還有她近乎于撒嬌似的軟語,眸色微變。
兔子就是這樣,蠢事干了一次又一次,還是不長教訓,相信不該相信的人。
——對她有著骯臟欲望的男人。
高大的防衛(wèi)兵用抱嬰兒一樣的姿勢抱著大小姐,機槍則是背在身后。
聲音冷硬,只能聽出在努力安慰:“我?guī)慊厝!?br>
“宴會還沒開始就回去?”
“晏序,你不打算狩獵,就不要糾纏她,她討厭你。”
“是嗎?大小姐討厭我?”
晏序明知故問,以為不會得到答案,卻聽到大小姐冷下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罵他:
“我討厭你,背叛我、欺騙我的賤、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