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血墳,在陳老爺子留給我的《陰陽堪輿》上,有著十分詳細(xì)的記載。
在喪葬的習(xí)俗之中,棺材所葬之地,須看山望水,這是找風(fēng)水之道,但更重要的是,確定的墓葬坑位置,不能有水。
水分活水死水,而在墓葬坑之中出現(xiàn)的,自然是屬陰的死水。
死水一灘,聚陰聚煞,這是陰陽之中最為基礎(chǔ)的理論知識。
這種事情,從科學(xué)的角度來說,就是盡量避免棺材里面的尸身泡水,從而毀壞尸體。
血墳的形成,與墓葬之中的死水,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據(jù)說,是因為墓葬坑內(nèi)的死水陰氣,達(dá)到了一定的程度,侵入了尸身的身體之中,導(dǎo)致尸身千瘡百孔,血液橫流,與這死水摻和一起,最終形成血水,涌上墳地周圍所致!
我清楚地記得,當(dāng)時為葉老屠和葉秀秀選墳地的時候,專門勘測和確定過,這墳地周圍是否死水的存在。
當(dāng)時的結(jié)果顯示,這處山坡的位置,算是風(fēng)水寶地之處,堂前開闊,下方無水,雖不算絕佳之地,但也能福蔭子孫!
如今血水漫延,墓葬風(fēng)水被毀,從一個尚佳之地,變成了聚陰聚煞之所,這背后定然有人搞鬼!
血墳如若處理不當(dāng),整個葉家活著的人,都將會受到牽連,甚至喪命!
我回過神來,看向葉明亮,皺眉道:“這段時間,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人,來過你父親和女兒的墳地?!”
墳地的選址,距離葉家別院不遠(yuǎn),陌生人想要到達(dá)此地,只有從他家房屋旁邊的小路上山!
如果有異常之人,葉明亮乃至皮毛廠的員工,都有可能發(fā)現(xiàn)。
葉明亮聞言,眉頭緊皺,思索一陣兒后搖頭道:“我沒有見到,應(yīng)該是沒有,廠里的人也沒跟我們說過!
“這墳?zāi),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與我操辦喪葬無關(guān)!”
我看著他,想了想道:“如果你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只能建議挖墳開棺,不知道葉總你這邊作何決定?”
“挖墳?開棺?!”
葉明亮瞪著眼睛,臉色難看,道:“你開什么玩笑?我爹和秀秀剛死沒多久,你現(xiàn)在這樣搞,他們在地下如何安寧?!再者說了,你操辦的喪事,出現(xiàn)了這個問題,結(jié)果卻要我們?nèi)~家承擔(dān),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不是沖我來的!
我搖了搖頭,道:“如果是沖我來的,就不會出現(xiàn)血墳!這明顯是搞鬼的人故意這么做,針對的是你們整個葉家!葉總你得好好想一想,有沒有得罪什么人了!
“我能得罪什么人?我都在這個大山里面做皮毛生意了,哪里會得罪別人?”葉明亮反駁。
“皮毛生意,如果得罪的不是人呢?”陳沛瑤在一旁問了一句。
這一句話,讓葉明亮頓時呆住了,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恐懼,喉結(jié)涌動,緊張的看向我,道:“你們是說……黃皮子?”
“黃皮子沒有能力布陣,來做出血墳!蔽覔u頭道。
來之前,我就在想,葉家出事兒,會不會跟那逃走的黃皮子有關(guān)。
畢竟在昨夜,他就利用幻術(shù),想要坑害我和陳沛瑤。
但當(dāng)親眼見到血墳的情況后,我便直接否定了這個想法。
黃皮子可以致幻害人,但它一定沒有辦法布置風(fēng)水陣法,尤其是血墳的風(fēng)水陣法!
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至于是沖著我,還是沖著葉家來的,暫時我還不敢斷定,之所以說是沖著葉家來的,是不想他們上頭之后,找我們的麻煩。
“我不記得我有什么仇人啊,更沒有這種動家里老人墳?zāi)沟纳畛鸫蠛薜娜耍 ?br>
葉明亮的臉上帶著極其費解的神色,咬牙皺眉看著葉家的其他人,開始到處詢問,他們有沒有跟人結(jié)仇。
問了一圈下來,眾人皆搖頭表示沒有。
葉明亮神色無奈,看向我道:“小秦先生,真的只有挖墳開棺這一條路了嗎?我父親和秀秀剛死,我們要是這么做,他們的靈魂在地下,如何安寧……”
“布置血墳的陣法陣眼,是在死者的后腰位置,不挖墳開棺,就無法毀掉這種歹毒血墳陣,耽誤的時間越長,令尊和令媛所受痛苦,就越深……”我看著他道。
話雖如此,但昨夜葉老屠和葉秀秀的怨魂被黃皮子迷惑至極,已經(jīng)被我和陳沛瑤解決,此時墳地里的尸身,只不過是死尸一具,完全不具備任何的陰邪怨念。
如今想挖墳開棺,解決這歹毒陣法,主要原因還是保證此法不反噬葉家人身上。
更重要的是,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會做出這等惡毒之事。
陳老爺子曾說過,沒有一個修習(xí)風(fēng)水術(shù)法之人,都有自己布陣的一些特點,這些特點,可以看到門派師承,甚至能精確到某個人身上。
即便等下開棺之后,無法精確到布陣之人身上,我也能看出,是哪一派的人搞的鬼!
葉明亮見我話說的如此決然,站在原地神色糾結(jié)一陣,最終咬牙點頭,道:“如果只能這么辦,那就這么辦吧!”
說罷,跪在葉老屠的墳頭前,痛苦無比的祈求葉老屠的原諒。
我點點頭,讓陳沛瑤拿來了冥幣紙錢等物件兒,在兩人的墓碑前象征性的燒掉,隨即又在人群之中,招呼了一些挖墳開棺之人,便將剩下的人,全部都驅(qū)趕離開了墳地。
挖墳開棺的青壯年準(zhǔn)備好后,我燒掉幾張符紙,將浮灰泡在涼水里,讓他們一一喝下,盡量確保他們不被陰邪之氣侵?jǐn)_。
全部準(zhǔn)備就緒后,我沖眾人吆喝一聲,讓他們動土,隨即與陳沛瑤一同,拿著五帝錢劍,在一旁靜靜等待。
挖了半個小時左右,兩座血墳全部都被挖開,血液的顏色,越靠近棺槨,就越是加深,并且血腥味更加濃郁,其中甚至夾雜著淡淡的腥臭。
當(dāng)將兩處墳坑全部都挖開之后,就見兩口棺材,全部都泡在了血水之中,猩紅的液體,在明亮的陽光之下,格外扎眼。
“小秦先生,接下來還怎么弄?”領(lǐng)頭的挖墳壯年,看著我問了一句。
我招呼他,在每座墳坑的東南角,各挖開一個排水渠,讓里面的血水,往下方流淌。
血水如同瀑布,順著排水渠噴涌而出,濃郁的腥臭味,直頂腦門。
在場不少人紛紛捂住口鼻,還忍不住頻頻干嘔。
可等了好久,血水流淌到山坡下形成了一個小水潭的模樣,結(jié)果墳坑里面的血水,卻仍舊沒有減少的跡象,仍舊與棺材蓋板齊平,蕩漾出血腥的波紋。
“這……小秦先生,這是怎么回事兒?”
領(lǐng)頭的挖墳壯年驚愕不已,道:“這下面難道有個瀑布嗎?弄了這么久,怎么不見水位下降?!”
“這布陣之人,怎會如此歹毒?!”
我咬牙低聲咒罵,想了想走到兩座墳坑的中間,拿出背包里面的羅盤,看著震顫不已的指針,心一橫咬破指尖,在羅盤上面,畫了一道定穴符!
符文畫成之際,指針頓時穩(wěn)定,隨即直指墳地的一角!
見狀,我直指那個方向,對領(lǐng)頭的挖墳壯年道:“那個位置,往下三尺三寸,挖開!記住了,要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行!”
他點點頭,招呼其他人,走到指向的位置,開始動鏟挖土!
“這是怎么回事兒?”陳沛瑤走到我的跟前,沉聲問道。
“那布陣之人,不僅將此地變成了血墳,還在這墳地的陰山角位置,埋下了血螞蟥的厭勝術(shù),在這種厭勝之法的加持下,這血水被排放出去,也會重歸墳坑,就算是在這里排一天一夜,都始終排不干!”
我解釋一番,不由眉頭皺起,道:“如果說這搞鬼的人,是沖我們來的,那他為何如此大費周章?布置血墳,就已經(jīng)足夠影響我們的名聲,為何還要設(shè)置這厭勝之術(shù)?”
“那就不是沖我們來的,就是沖葉家來的!”
陳沛瑤看了一眼葉明亮,秀眉緊蹙,低聲道:“我總覺得,這個葉明亮的身上,還有點什么秘密,一直都沒有跟我們顯露出來。”
聞言,我不由看向了葉明亮。
此時的葉明亮,跪在葉老屠的墳地旁邊,眉頭緊鎖,眼神與我對視之時,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
只是一剎那,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不由心中一震,難道說他真如陳沛瑤所說,對我們隱瞞了什么?!
“小秦先生,挖到了!”
就在我琢磨葉明亮之際,領(lǐng)頭挖墳的壯年,突然高喊一聲。
我連忙上前,就見坑洞里面,被放著一堆密密麻麻的血螞蟥,此時個個皮膚血紅,身體肥胖,一副滿足的模樣。
“小秦先生,這該怎么辦?”領(lǐng)頭挖墳的壯年對我問道。
我從背包里面,拿出幾張符箓燒成灰燼,與一些朱砂和黑狗血的粉末等拌在一起,捏成團(tuán)的模樣,直接丟進(jìn)了坑洞之中。
解決厭勝之術(shù),一般來說是要找到厭勝物之后,將其用術(shù)法解決,來保證自身和布下術(shù)法的人不會遭到反噬。
但現(xiàn)在的我,顧不了那么多。
粉團(tuán)扔進(jìn)坑洞之中后,轟的一下起了一團(tuán)火焰,一股焦臭味道,頓時從里面彌漫開來。
墳坑內(nèi)原本無法降下的血水,瞬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