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處的身影,明顯也發(fā)現(xiàn)了我們,從黑暗之中緩緩走出,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
我們這才看清楚她的模樣,身上穿著一件布條耷拉的破爛衣服,雜亂枯白的頭發(fā),披散在面部的兩側(cè),手中拄著一根拐杖,佝僂著身軀,看起來像是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嫗。
此時在空蕩的古董街街口,除了我們?nèi)齻人之外,便只剩下了她。
氣氛顯得頗為詭異,我們仨互相對視一眼,皆做出了防備的姿態(tài)。
老嫗緩緩走到我們的跟前,褶皺枯瘦的面部顯現(xiàn)出來,蒼白的面色與血紅的嘴唇形成鮮明的對比,站定身子后,沖我們咧嘴一笑。
“三位小友,可是要去鬼市?”
老嫗的聲音嘶啞陰沉,帶著莫名的詭異,說完之后,還發(fā)出了類似破風(fēng)箱一樣的‘嗬嗬’笑聲。
“不去!”
王大餅頓時搖頭,道:“您找錯人了,我們現(xiàn)在要去省城!”
“嗬嗬,騙我這個老太婆作甚?去那古龍客棧的人,不都是要進(jìn)鬼市的嗎?別人都順利進(jìn)去了,只有你們仨,被趕出來了。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這是為什么嗎?”老嫗的臉上帶著邪笑問。
“抱歉,您真的是找錯人了!”
王大餅顯然不想與她過多的糾結(jié),拉了一把我和陳沛瑤,繞開老嫗便準(zhǔn)備離開。
“因為這姑娘身上的閻王命呀,嗬嗬……鬼市鬼市,鬼物所辦的集市。鬼怕什么?鬼最怕的不就是這地府主宰閻王爺嗎?他們最怕閻王爺,怎么會讓閻王命進(jìn)入鬼市呢?”老嫗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森。
聞言,我們?nèi)齻人都是一愣,不由互相對視一眼。
“走了走了,不要搞出不必要的麻煩!
王大餅低聲催促我和陳沛瑤,邁動步伐帶著我們繼續(xù)順著馬路往前走。
“你們可想好咯,過了今天,可就沒有人,有辦法能帶你們進(jìn)入鬼市了,到時候,你們想要什么東西,或者說,楊老鬼的下落,都得不到!”老嫗再度說了一句。
這話一出,原本拉著我們往前走的王大餅,率先停住了腳步,猛地回頭看向老嫗,皺眉道:“你說什么?你知道我?guī)煾傅南侣?!?br>
“你師父就在鬼市,怎么,你不知道?”老嫗反問。
王大餅神色愕然,道:“怎么可能?師父怎么可能單獨拋開我們?nèi)ス硎??br>
“你若是不信,自己去鬼市找他便是,找到了他,不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么?”老嫗又咧嘴一笑。
王大餅皺著眉頭,沒有接話。
我看著面前的老嫗,心中不禁泛起濃濃的疑惑,問道:“老婆婆,您這么極力的想幫我們進(jìn)入鬼市,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們進(jìn)入鬼市,對你有什么好處嗎?”
“如果我了解的不錯,你是秦天,天生魁星圣體命格,原本是秦嶺守冥人一脈的子嗣,被過繼送到了別的城市,躲過了一劫,對吧?”老嫗看著我,笑呵呵的說道。
聞言,我心中一凜。
老嫗前面所說的話,都是我從陳老爺子,以及秦寒的口中了解過的,但‘躲過一劫’這個事情,讓我的心中很是詫異。
她所說的躲過一劫,是我出生時遇到了什么危險,還是說我出生時守冥人一脈遇到了什么危險?
想了想,我看著她道:“老婆婆,您能否直說?”
“好!”
老嫗點頭,道:“那我就直說了,我之所以想送你們進(jìn)鬼市,是因為我想讓你,幫我在老熟人那里,帶出來一樣?xùn)|西給我!
“什么東西?”我問。
“一樣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老嫗的神色變了變,深吸一口氣,道:“如何?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你只需要將東西帶出來給我,我送你們進(jìn)入鬼市,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您不說什么東西,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帶出來呢?”我又問。
“你當(dāng)然能!也只有你,能夠把它帶出來!”
老嫗神色嚴(yán)肅的看著我,眼眸里面似乎精光乍現(xiàn),看的我心中有些發(fā)毛。
“你既然有進(jìn)入鬼市的本事,為何不自己把想要的東西帶出來,還要讓小天哥哥幫你?”陳沛瑤在一旁皺眉問道。
老嫗神色微微變化,皺眉道:“我只是知道進(jìn)入鬼市的規(guī)則缺陷,但我自己是沒有辦法進(jìn)入鬼市的,要不然哪兒輪得著那花千云裝腔作勢?”
她口中的花千云,看樣就是那古龍客棧的老板娘花姐了。
從她這話的意思來看,她應(yīng)該跟鬼市,和古龍客;ń愕,都有著很深的淵源。
而且,她知道我們仨的底細(xì),完全清楚我和陳沛瑤的命格。
在深夜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顯然就是在故意的等著我們仨。
我看著這個略有些神秘的老嫗,道:“帶東西這個,我可以幫,但你至少要告訴我,這個東西在哪兒,我需要在里面找哪一位吧?”
老嫗道:“找一個名叫大胡子的人,找到他之后,就說是雪蓮讓你去的,之后他就會把東西給你的!
我不由看向一旁的王大餅,低聲問道:“你了解這些名字嗎?”
他之前跟著楊老鬼,進(jìn)入鬼市進(jìn)行過交易,應(yīng)該會對里面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
可他卻朝我皺眉搖頭,表示從未聽說過這兩個人名。
“那怎么辦?進(jìn)還是不進(jìn)?”我又問。
王大餅想了想,深吸一口氣,道:“如果師父真的在里面,那我覺得咱們有必要進(jìn)去看一看!畢竟陳老爺子不也給你們留信,讓你們進(jìn)入鬼市嗎?”
我沒說話,目光又看向陳沛瑤。
陳沛瑤想了一下,道:“進(jìn)!不進(jìn)去,怎么知道這鬼市,到底是怎么樣的呢。”
見兩人如此說,我不再有過多的糾結(jié),看向老嫗點了點頭,道:“老婆婆,你的條件我答應(yīng)了,那接下來,你該告訴我們,如何進(jìn)入鬼市了吧?”
“跟我來吧!”
老嫗長松一口氣,似乎是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一般,說罷,拄著拐杖,朝著古董街街口的右側(cè)方向而去。
我們跟著她,順著馬路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再度來到一條街口。
順著街口進(jìn)入的街道,與之前的古董街處于平行,與古董街上的房屋,屬于房前屋后的布局。
老嫗的步伐很慢,街道上更是黑燈瞎火,鮮有人至,我們只好全部都拿出強光手電,來照亮周圍。
她帶著我們,在黑暗之中走了一陣兒,隨即在一棟二層小樓的門前停留下來。
停下腳步后,她拿著拐杖,指了指上面的門牌號。
我舉起強光手電,對準(zhǔn)門牌號的位置,赫然就看到上面寫著‘古董街444號’的字樣!
“嗯?!”
見狀,我心中一驚,不由對旁邊陳沛瑤和王大餅道:“444號?!這里也是古董街?”
“這才是真正的古董街……”
老嫗說了一句頗為深奧的話,說罷從兜里摸出一把鑰匙,上前將房門打開,示意我們進(jìn)屋。
跟著她一起走進(jìn)屋內(nèi),一股潮濕發(fā)霉的味道,便撲面而來。
屋內(nèi)的陳設(shè),更像是一個古董鋪子的模樣,有著各種擺放物件兒的墻柜,只不過此時上面皆空無一物。
老嫗似乎對這里十分的熟悉,進(jìn)入之后就走到柜臺后面,在下面擺弄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鐵盒,放在了臺面上。
隨后,她看向王大餅,道:“去,把大門關(guān)上!
王大餅神色緊張,但仍舊點頭照做。
房門關(guān)上后,黑漆漆的屋子里面沒有開燈,只有我們?nèi)齻人打著的手電筒光芒,照在鐵盒子上。
老嫗在鐵盒子上摸索一番,將其打開,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則是一堆黑白摻雜的粉末。
“這是什么?”我不解問。
老嫗并未回答,而是又從柜臺下面,提起來一桶有些發(fā)黃的液體,放在臺面上。
隨即,她將那黑白摻雜的粉末,抓了三把放在臺面,然后將發(fā)黃的液體倒上去,摻和在一起后,和成了泥漿的狀態(tài)。
弄完這一切,老嫗才看向我們,道:“來吧,一人一堆,把它們抹在你們的身上,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要抹上!
這發(fā)黃的液體,與黑白摻雜的粉末融合在一起后,散發(fā)出來的味道有些許的刺鼻好腥臭。
這種情況讓我們仨都有些不太能接受,紛紛沒有動彈。
我再度開口,道:“婆婆,您不告訴我們這是什么,我們很難去把它們抹在我們的身上啊……”
“黑色的粉末是人的肉體燒成的灰燼,白色的是骨頭燒成的,這桶里面裝的,是蝙蝠尿,它們都是極陰之物,和在一起抹在身上,是壓制你們身體上的陽氣用的。”
老嫗很自然的跟我們介紹完畢,又看向我和陳沛瑤,道:“尤其是你們的命格,導(dǎo)致陽氣特殊,容易在鬼市里面暴露,只有這樣,才能夠掩蓋你們的身份!”
“這……”
三種物件兒,各個讓我覺得有些惡寒。
即便是老嫗格外的認(rèn)真自然,我還是不太能接受,便又問:“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老嫗搖頭。
我和王大餅對視一眼,眼神里都充滿了抗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陳沛瑤直接動手,抓著上面的泥漿,開始往自己的身上涂抹。
她一邊涂抹,一邊開口道:“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不然等下天都亮了,咱們抓緊吧,忍一忍就是!”
見她如此,我和王大餅只好不再糾結(jié)。
咬牙一起將那骨灰拌蝙蝠尿的泥漿,抹在了身上。
全部弄好后,老嫗又拿出了三根草繩,讓我們分別系在手腕上,并告知我們,若草繩斷裂,說明我們遇到了大恐怖,一定要立馬閉上眼睛往前跑,只要不停留,就能跑出鬼市。
我們點頭照做。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老嫗推開了墻柜后面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