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之主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就像初次見面他坐在高處,漠然著站在大殿之上瑟瑟發(fā)抖的小雌性。
那只是一只普通,使用了偽裝術(shù)的兔子。
兔子這種生物么,太過弱小,繁衍欲強烈,月升帝國隨處可見。
樂園也會有兔族獸人。
只不過下場都不太美妙。
對蜘蛛來說,身體里的其他人格忽然春心蕩漾,帶回來一只小東西要豢養(yǎng),路易明擺著是要將她永遠(yuǎn)留在樂園,留在燈塔,長長久久的陪伴他們。
但路易斯卻要送她走。
有時候,蜘蛛會想,如果那天他真的將小雌兔殺死在樂園,會怎么樣?
路易斯,你是不是要自殺。
是不要帶著他們一起殉情?
蜘蛛對這只突然闖入領(lǐng)域的兔子,一直抱有警惕之心,只不過最終選擇了妥協(xié)。
……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
路易和路易斯都喜歡她,他能怎么辦呢。
那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變得不一樣了?
蜘蛛想不起來了。
應(yīng)該是受到了副人格的影響,他每次見到小雌性,心情都變得無比愉悅,像極了小時候偷偷舔了一口的蜜罐,甜滋滋的,但又很擔(dān)驚受怕,怕被發(fā)現(xiàn),怕挨打,怕這種愉悅會從高處墜落,怕摔得粉身碎骨。
很長一段時間,蜘蛛默許了這別扭的相處方式。
收到領(lǐng)地請柬的時候,蜘蛛的心情很復(fù)雜。
路易斯和路易都很喜歡。
那就這樣吧。
第二獸夫,第二就第二吧。
結(jié)緣那日三重人格商量了一會兒,很快敲定他們的出場順序。
蜘蛛也不在乎那一紙契書。
而且他知道,小雌性心里最喜歡的、最想結(jié)緣的,只有路易斯。
他們的關(guān)系似乎達(dá)到了某種平衡。
蜘蛛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想她的時候可以去她的領(lǐng)地。
就這樣不近不遠(yuǎn)的相處著,剛剛好。
直到,小兔子人間蒸發(fā)。
蜘蛛是什么時候得到消息的?讓他想想……那是一個他醒來的時候,以為只是稀松平常的人格接替,他要處理樂園的事情,獵殺季也到了尾聲……
然后,他看到了信。
第一遍,她走了?
第二遍,她出事了?
第三遍,她在交代遺言。
小雌性希望路易斯能好好的活著,但是她說,尊重路易斯的一切決定。
事情開始朝著失控的方向發(fā)展。
蜘蛛想到,之前還在去了她的夢中。她什么都沒說,即使他特地喊出了路易斯來陪她,小兔子也什么都沒說。
就連留給他們的信,也沒有提到任何,與她有關(guān)的事。
甚至,留給他的,只有一句“請?zhí)嫖蚁蛑┲牒吐芬,轉(zhuǎn)達(dá)我的歉意”。
他站在樂園,凝視深淵,身后的夜幕像巨大的牢籠,而每一縷蛛網(wǎng),都來自蜘蛛。
是不是那晚的風(fēng),吹醒了他。
蜘蛛忽然覺得,這場幼稚的結(jié)緣,該結(jié)束了。
你看,在她的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即使小兔子面對你的時候,兔瞳里總含著清澈的笑意,即使她會紅著臉,軟軟的說“喜歡你”,即使她總毫不掩飾的依賴著路易斯,但是——
那都是假的吧。
如果是真的,她怎么會就這樣離開。
她給所有人都留了信。
可是你,你算什么。
從太陽嶺,轉(zhuǎn)寄到瓦羅蘭帝都的信,給了誰?
她想寫的信,是一定會寫的。
甚至用了一戳就破的“障眼法”。
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不能讓其他人知曉,一定只能讓收信者本人獨自閱覽。
蜘蛛忽然覺得很好笑。
他算什么?
路易斯算什么?
路易算什么?
就算這樣了,他們還要簽同盟契約。
醒醒吧。
她需要你們這樣瞻前馬后,上趕著捧著一顆心到她的面前嗎?她會看一眼嗎?
喔,她召喚精靈了。
你們看,她還好好的活著呢。
這不就好了。
也是時候,劃清界限了。
他本來是最好準(zhǔn)備,四個人一起,一直走下去的?伤型九芰,所以注定了,以后的路只能是三個人了。
就回到最初,沒有遇到她的時候。
多好啊。
一定要在某一天路易斯或者路易因為她而死掉了,才開始后悔最早沒有快刀斬亂麻,那不是很蠢嗎?
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
蜘蛛不想再任由這樣陌生的情愫肆意生長,他會強迫路易斯和路易放棄她,要記得,他才是主人格。
將入夢的人趕走。
蜘蛛醒來的時候,耳畔是路易的嘲笑:“你在害怕什么,你在防備什么,怎么,你愛上她了?”
路易還記得,相同的問題,他曾經(jīng)問過路易斯。
在一個下著雪的夜晚。
路易斯是怎么回答的?
他大方的承認(rèn)。
可蜘蛛沒有回答。
路易的意識很快被壓了下去,他最后罵人的話只吐出了前兩個字,蜘蛛徹底掌管了這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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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我夢里了!
蜘蛛說完這句話,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余芝芝突然“醒來”。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熟悉的房子,臉上還掛著淚水,她不確定,蜘蛛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入侵”。
半個小時還沒到。
她直接被驅(qū)逐。
心里還是覺得很委屈,她抱著被子,用手背蹭去眼角的淚痕。
注視著這一切的撒旦,開口詢問:“心動封印她沒有用嗎?”
系統(tǒng):“用了。”
“那她哭什么?”
系統(tǒng):“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