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酒館,一襲紅裙的奧莉安娜倚在二樓的看臺上端著一杯紅酒,百無聊賴地觀看著一樓的格斗對決,對于如今的她來說也只有超凡者的決斗還能有幾分興趣,普通人的打打殺殺已經無法讓她產生任何波瀾,更多的時候決斗場上揮灑的鮮血只不過是用來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
場下,注意到月光酒館的老板娘正把目光投向這邊,借著酒勁脫去上衣的矮壯男人更加興奮,只覺得身體里有用不完的力氣。
“厄加特是吧?記住爺爺的名字,爺爺我叫格雷福斯,準備好哭鼻子吧!”
格雷福斯的話引來一陣唏噓,在場的大部分客人都是祖安本地人,自然是知道厄加特的真實實力,
作為月光酒館推出來的諾克薩斯頂尖決斗者,無論是器械決斗還是徒手格斗,強化者厄加特一直以來都鮮有敗績,
唯一的兩次失敗是因為遇到了超凡者,而獲勝的超凡者則成功獲得了通往諾克薩斯的船票,對于渴望一步登天的祖安人來說,干翻厄加特是最便捷的方式,不需要做一些虛頭巴腦的事情,掏錢申請決斗,贏了就能搭上諾克薩斯帝國的發(fā)展線。
“我兜里可是一分錢也沒有了,格雷福斯,你只有這一次機會,把握好!”
場外,腦袋上頂著牛仔帽的崔斯特頗有些無奈地提醒了一聲,經過仔細觀察,他很確定月光酒館絕對不是搞事情的好地方,也幸好格雷福斯沒魯莽到用他的雙管噴子威脅酒館守衛(wèi),不然的話就算是他也救不了格雷福斯。
“看我的吧!”
自信滿滿地扭了扭脖子,格雷福斯看向比自己高兩個頭的筋肉人。
“唯一的規(guī)則是不能下死手對吧?”
厄加特笑了笑,森白的牙齒看起來有些瘆人。
“簽了生死協(xié)議就能下死手,怎么,你要簽嗎?”
“就是不簽那東西也能干翻你,你信不信?”
“廢話真多,娘們唧唧的說個沒完沒了!
懶得再跟格雷福斯多廢話,厄加特主動近身揮拳打去,因為速度太快,格雷福斯只來得及用雙臂擋在胸前。
擺拳變掌,直接拍在格雷福斯下巴上。
“嘭!”
眼冒金星的格雷福斯悶哼一聲重重摔去,雙眼上翻,竟是被人一掌拍暈。
“嘿,你不會把格雷福斯打死了吧?”
顧不得繼續(xù)看戲,臉色一變的崔斯特跑到格雷福斯身邊,一邊用指頭探著格雷福斯的呼吸,一邊在袖口處壓著兩張傳送紙牌隨時準備逃跑。
“我已經說了,簽生死協(xié)議才能下死手。”
厄加特不屑的瞥了兩人一眼。
“怎么著,你也想跟我打?”
“我也說過了,現在已經沒錢了!
“沒錢就滾蛋!”
崔斯特聳聳肩,帶上格雷福斯的衣服架著男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兩人一走,酒館里的氣氛頓時快活許多。
“不愧是厄加特大哥!我早就看那個狐臭男不順眼了,就該讓那個目中無人的混蛋吃點苦頭!”
“厄加特老哥,我請你喝一杯,千萬別拒絕,我就是想孝敬孝敬您……”
戰(zhàn)斗比想象中的還要無聊,奧莉安娜打了個呵欠,正準備回去休息,卻聽一樓陡然傳來魂牽夢縈的聲音。
“打一場多少錢?”
厄加特放下酒杯,冷眼看向說話的年輕人。
“三個金齒輪,你要是贏了盡數返還,還能獲得一張去諾克薩斯的船票,要是輸了的話,我們可不負責醫(yī)藥費!
年輕人微微一笑,手指一彈,三枚金齒輪劃過弧線精準地落在了厄加特的空酒杯里。
嘈雜的酒館頓時安靜下來,厄加特的目光陡然一凝,對著挑戰(zhàn)者招招手。
兩人重新來到決斗場上,厄加特冷聲道。
“你想怎么打?”
“空手格斗吧!
“要簽生死協(xié)議嗎?”
“不簽多沒意思!
一切準備就緒,厄加特反而有些緊張。
隱約察覺到眼前的男人不是什么善茬,厄加特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擺出格斗架勢。
“記住,不要留手,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話音落下,做完熱身運動的男人宛如一只獵豹一般迅速逼近,腰胯扭轉的同時右腿抬起,一記鞭腿橫劈而過,發(fā)出駭人的破空聲,向著厄加特的腰腹掃來。
瞬間感受到了壓迫力,厄加特提起左腿擋下鞭腿,雙腿相觸的一瞬間只覺得骨頭生疼,厄加特還未來得及反擊,男人已經欺身壓進,屈肘砸向心窩。
厄加特用手掌拍開重肘,忍著疼痛提膝向著男人的小腹沖去。
“啪!”
男人拔肩墜肘,扭開即將被沖擊的小腹,用身側直接頂開厄加特的膝撞,就像是被一座巨山撞到一般,七葷八素的厄加特倒飛著摔在地上,二百三十斤的身體砸在木質地板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眼前的一幕顯得異常虛幻,本以為只需要三回合厄加特就能把自不量力的挑戰(zhàn)者捏死,結果卻是幾個回合下來戰(zhàn)無不勝的人形怪物厄加特被人撞翻在地,沒用魔法,只靠著身體力量,年輕的挑戰(zhàn)者就做到了這一切。
跟塊頭極大的厄加特相比,此刻的年輕男子更像是一個怪物。
“還能打嗎?能的話就用上你的全力!
并沒有乘勝追擊,年輕男子抱著胸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厄加特。
壓下有些翻江倒海的臟器,厄加特默默從地上爬起來,開始調動隱藏在身體里的力量。
伴隨著特殊的能量迅速強化四肢百骸,厄加特原本就夸張至極的肌肉開始進一步膨脹,青紫色的血管宛如小蛇一般快速扭曲,短短幾個呼吸間,厄加特已經成為了身高足有兩米五的小巨人。
不需要裁判,厄加特主動殺向年輕男子。
面對宛如人型重坦的重拳,男人不閃不避,揮拳迎上,與厄加特正面貼身肉搏,最令人無法理解的是外形如此懸殊的兩人竟是打的有來有回。
無論是年輕男子還是厄加特,任意一拳的沖擊力都足以殺死一個成年男人,對于交戰(zhàn)的兩人來說卻顯得有些不痛不癢。
場外的討論聲沸沸揚揚。
“厄加特大哥竟是有如此實力,為什么輸掉的那兩次沒有展現出來?”
“你傻?要是厄加特老大總是全力以赴的話,豈不是沒人能打敗他了?到時候誰還會傻了吧唧的給酒館交挑戰(zhàn)費用?”
“依我看,那個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你們沒發(fā)現厄加特變強之后還是打不過那個家伙嗎?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快看,月光精靈老板娘正在觀賞這場戰(zhàn)斗,要是真讓那個家伙贏了,說不定能獲得與老板娘一親芳澤的機會……”
“那你可想多了,你沒見老板娘生人勿近的樣子嗎?你們不知道,其實這家酒館的主人另有其人,老板娘只不過是人家養(yǎng)的的情婦之一……”
在眾人說話的時候,決斗場上終于有了新的變化,巨型化的厄加特渾身蒸騰著熱氣,氣息開始不穩(wěn),宛如鑄鐵一般堅硬的身體此刻已經遍布青紫色的印痕,拳腳的速度越來越慢,反觀年輕的男子卻依舊平穩(wěn)如故,隨意招架反擊著厄加特的攻擊。
終于,厄加特的沖拳舊力已盡之時,被年輕男子一把扣住手臂,男子肩膀上扛的同時扯動厄加特右臂,小型巨人不受控制的拔地而起,以令人震撼的姿態(tài)重重摔在地板上,
整個酒館似乎都顫了幾顫,
堅硬的地板瞬間破碎,緊接著魔法的光暈閃過,超過承受能力的破碎木板頓時恢復如初。
倒地的厄加特直接暈了過去,身體迅速收縮,很快就恢復到了一開始的狀態(tài),只是裸露在外的紫青色血肉預示著厄加特的身體遭到了重創(chuàng)。
“厄加特大哥……死了嗎?”
“應該沒死……吧?”
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年輕男子拍了拍厄加特的腦袋,對有些警惕的酒館守衛(wèi)笑道。
“他沒死,帶下去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就能恢復過來,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不太相信年輕男子的言辭,守衛(wèi)仔細檢查了一下厄加特的身體狀態(tài),這才確定了男人所言非虛,不由得松了口氣,面露感激之色。
“感謝閣下手下留情!
年輕的男子笑了笑,中斷了魔法飾品的遮掩效果,對二樓雙眸迷離的女人擺擺手。
“我豈會殺死我最忠誠的守衛(wèi)?”
聞聽此言,守衛(wèi)們先是一愣,緊接著就面露駭然之色地看向二樓,卻見對男人不假辭色的奧利安娜女士此刻正宛如懷春少女一樣癡癡的笑著,無形之中坐實了男人的身份。
再次看向男人,剛才還無法描述的‘普通’樣貌已經變成了那張銘刻在每一個月光酒館守衛(wèi)靈魂之中的面容。
“大人。磕貋砹?”
說著眾守衛(wèi)便一臉激動地屈膝下拜,他們可是知道月光酒館的主人是諾克薩斯帝國的皇帝,
皇帝陛下可以不在意他們的禮數,他們卻不能對皇帝陛下失禮。
“好了,都起來吧,今天晚上的酒水我包了,你們也休息一下,好好放松放松!
愕然過后便是震天的歡呼,宛如過節(jié)一般熱鬧的月光酒館很快就引起了外界的注意,酒館主人回歸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只隔一條街的福根酒館里,
聽說月光酒館今晚酒水免費,福根酒館的客人甚至都顧不上跟黑巷的老大范德爾打招呼就直接留下酒錢離開,眨眼之間熱鬧的酒館就變得冷冷清清,范德爾苦笑著點燃煙斗吸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吸第二口,賽維卡就奪了過去。
“你要是想去湊熱鬧的話就去,我?guī)湍憧粗@里!
凝視著態(tài)度時好時的女人,范德爾搖了搖頭。
“明天一大早我再去拜訪那位大人,不過今天我倒是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那幾個不安分的孩子,只要那位大人肯出面,議會肯定不會繼續(xù)為難我們!
沉默了一下,賽維卡吐出煙氣,悶悶道。
“說實話,我還是喜歡那個桀驁不馴的你,現在希爾科比你更適合領導祖安,至少希爾科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不會讓兄弟們忍氣吞聲,你應該知道我們愿意拼命是為了什么!
“……你不去那邊喝兩杯嗎?”
“去,為什么不去,反正你這邊也不需要我。”
賽維卡隨手把煙斗塞回范德爾嘴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關好酒館大門,有些疲憊的范德爾走進地下室的門口,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略有些昏暗的地下室里,蔚奧萊正汗如雨下地做著俯臥撐,麥羅正耐著性子用細鐵絲鼓搗著鎖芯,克萊格正坐在工作臺上打磨著一塊玻璃,爆爆則是縮在吊床上維修著玩具猴。
“月光酒館的主人回來了,蔚奧萊,爆爆,如果你們想要見那個人一面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話音落下,四個人同時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范德爾,爆爆的臉上浮現出不假掩飾的喜色,蔚奧萊則是喜憂參半,看起來十分糾結,
至于說麥羅和克萊格則是純粹的好奇,畢竟他們可是從蔚奧萊和爆爆的嘴里知道月光酒館有多厲害。
尤其是聽爆爆說蔚奧萊拒絕了那位大人的撫養(yǎng),麥羅和克萊格都恨不得撬開蔚奧萊的榆木腦袋看看蔚奧萊的腦殼里裝的是什么。
正如蔚奧萊所說,如果當初她做出了另一個選擇,那么就算是她炸掉了皮城議會,執(zhí)法官也不敢對她做什么審判,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差距。
在難言的沉默中,考慮到自己一事無成還沾了一屁股狗屎,蔚奧萊就低聲道。
“還是算了吧,現在這個樣子……”
“姐姐!我們去找哥哥好不好?求你了!”
平時很少發(fā)言的爆爆這一次卻主動開口祈求姐姐,當初她就想要留下來,可惜被姐姐拒絕了,如今有了重逢的機會,她又豈能錯過。
“……”
蔚奧萊看了一眼妹妹,又看向面色復雜的范德爾,雖說是受人委托,范德爾養(yǎng)育了她們這么多年也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是她想要回到那個哥哥的身邊,也得考慮到范德爾的感情。
“去吧,不用顧慮我,我不過是被那位大人委托著照顧你們而已,現在也只有那位大人能保護你們!
別在心里還有些難受,說出口卻十分痛快,范德爾釋然地笑了笑。
“當然了,我這里你們也能隨時回來,順帶,替我向那位大人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