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特堡位于諾克蘭德和瓦爾克斯之間的平原地帶,良田萬頃土地肥沃,是不弱于瓦羅蘭平原的糧食產地。
以村莊為單位,農戶種植著足以供養(yǎng)幾十萬人的麥田,再加上邊緣土地所種植的土豆和番薯,一直以來布魯斯特的農產品都是帝國南境的糧食供應基地。
在百年之前,布魯斯特堡曾是舊格蘭王國和舊瓦爾克斯公國的中立地帶,
為了應對強大的諾克薩斯帝國,格蘭王國和瓦爾克斯公國在布魯斯特堡選擇和平共治,締結盟約的同時共同經營位于兩國邊境的土地,在戰(zhàn)亂時期布魯斯特堡反而是少有的繁榮和平之城,
即便是諾克薩斯帝國入侵之時,野蠻的士兵也未曾過度破壞布魯斯特堡及周邊區(qū)域的耕地,這讓布魯斯特堡反而是在戰(zhàn)后保留了城堡的完整度和繁榮度,讓更多的人選擇在布魯斯特堡定居下來。
在諾克薩斯帝國徹底征服南境兩國之后,毗鄰諾克蘭德巨城的布魯斯特堡就成為了第二重要的戰(zhàn)略要地,隱隱有向著巨城發(fā)展的趨勢。
得益于布魯斯特堡的重要戰(zhàn)略地位,這座大型城堡里駐扎著整整六萬常駐軍隊,與東邊的諾克蘭德遙相呼應,互成掎角之勢,
若是有人選擇圍城,支援部隊通過急行軍只需要七天即可抵達,若是選擇強攻,以布魯斯特堡的地利之勢,至少也得五倍的兵力才能拿下這座險城。
這一日,屬于布魯斯特堡的平靜被偵查斥候所打破,守衛(wèi)城門的門衛(wèi)士兵不敢怠慢,連忙挪開路障,目送風馳電掣的斥候騎馬闖入主堡。
顧不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快馬,斥候氣喘吁吁地跳下馬兒,把加急軍情送到了守城大將的弗拉德的手中。
主堡大廳內,弗拉德皺著眉頭放下手里的密信,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副樣子讓在場的其他人心里咯噔一跳。
“帶他下去好好休息,英格索爾留下,其他人出去!
其他人雖然有些不滿領主對英格索爾的偏愛,卻也只能不敢提出異議,只能恭順地默默退去,英格索爾釋放偵查魔法,親自確認了環(huán)境的安全性后,兩個大男人才坐在一起。
與之前的凝重相比,弗拉德的臉色反而看起來很興奮,竟是直接取了一瓶霜凍瑪格麗特,為英格索爾和自己滿上。
“那位大人要來了,他的軍團距離這里只有不到一個星期的路程,這里即將成為翡翠領的領土……距離我來這里已經十五年了,沒想到還能等到這么一天!
聞言,端起酒杯的英格索爾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是啊,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久到差點忘記了我的真正身份,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為了魔面領主,為了翡翠領!干杯~”
“為了主人!”
兩人輕輕碰杯,把銀白色的高度龍舌蘭灌入口中,任由喉嚨被火辣辣的液體灼燒著,享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霜凍瑪格麗特沒有帝國猩紅的醇香,卻最適合在這環(huán)境安逸的南方飲用,這樣可以讓他們回憶起過去在夜之鋒刃訓練營中的日子。
“唯一的問題是,我們該怎么把這座城堡不動聲色地送給那位大人?”
弗拉德放下銀酒杯,眉宇間有些憂慮,英格索爾略一思索,沉聲道。
“至少也得為忠誠的‘弗拉德’大將安排一個體面的死法,絕對不能暴露你們霧尾的秘密,霧尾的偽裝能力是一張見不得光的底牌,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想,必要的時候,可以進行大清洗!
這一次輪到了英格索爾倒酒,注視著自己的搭檔給自己滿上,弗拉德笑著點點頭。
“‘我’是肯定要死的,自不用多說,只是弗拉德對蒂莫西斯領主忠心耿耿,肯定不會做出不戰(zhàn)而降的事情,更何況,這六萬守城士兵也不是容易處理的東西,
我們要盡可能地保持布魯斯特堡的完整度,在此基礎之上,讓大人順利掌控這里……不知道你們夜之鋒刃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雖說是老搭檔,弗拉德也知道有些秘密自己永遠不能觸碰,在友情和職業(yè)生涯上,他一直都分的很清楚。
笑容微斂,英格索爾取出了一管淡紫色的古怪藥劑立在了桌子上。
弗拉德的視線定格在煉金藥劑上,價格不菲的合金密封口附著著魔法封印,透過厚重的石英管,弗拉德看到了如同星光一般的紫色光斑。
“按照主人的意思,那些無法勸降的死忠份子全部除掉,騎墻派貴族軍官也不需要有任何保留,弗拉德,這次會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而我們需要的就是引起混亂,只有混亂才能掩蓋真相……”
拿起詭異的藥劑,弗拉德有些疑惑,他本能地感覺這并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這東西看起來夠詭異的,方便說明一下這個嗎?”
既然拿出了頂級秘密,英格索爾自然不會有任何保留。
“當然可以,這藥劑名為【水晶魔魘】,是菲德萊特煉金工坊的最新產品,據說是?怂顾Ш湍撤N古老魔藥的混合物,使用方式是體內注射,異變的潛伏期為一天到一個星期不等,
根據注射者的意志力和情緒波動水平,注射者能通過藥劑獲得超強的生命力和水晶力量,整個人會得到戰(zhàn)斗強化,變成喪失部分理智的嗜血殺手,
地牢里的死刑犯并不少,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放過這個復仇的機會,對了,這次我還負責記錄藥劑的實驗數據,唉,還是有些麻煩的!
“注射者可控嗎?會不會給我們的人造成傷害?”
“因為這東西是初代產品,水晶魔魘并不可控,不過可以通過語言和思維引導注射者形成固有的敵對印象,說實話,我也沒什么經驗,
反正最好不要冒這個風險,在制造怪物之前,我們必須提前做好安排避免誤傷……
對了,或許我們可以讓‘弗拉德’死在這樣的怪物,只要找一個合適的替死鬼就行,這事情好辦。”
點點頭的弗拉德并沒有否認英格索爾的建議。
“這東西有多少?”
英格索爾微微一笑。
“整整二十支,足夠我們做一些事情了,只要不破壞掉關鍵的防御工事,輕微的城堡損傷并不是問題……”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確定了一些事項,等到霜凍瑪格麗特全部喝完之后,英格索爾才站起來離開。
恢復了平日里的威嚴,弗拉德對衛(wèi)兵沉聲道。
“敵人即將兵臨城下,馬上召集所有高級軍官,我有事情要宣布。”
“是!”
……
“該死的,明明都快要打仗了,為什么我還要來伺候這些地溝里的臭老鼠?”
“你問我我特么問誰?再說了,看守地牢總比死在戰(zhàn)場上要強,
別睡了!說你呢白癡!吃飯了,該死的臭蟲們,接受老子的恩賜吧,別嫌臭,過期不候!”
銘刻在靈魂深處的聲音讓凱爾文睜開了仇恨的眼睛,眼前的環(huán)境還是潮濕又陰暗的地下監(jiān)牢,深綠色的苔蘚和菌斑生長在糞便和尿液附近的墻皮上,成為了老鼠和臭蟲的食物,
即便是走廊里熊熊燃燒的火把也沒辦法驅散周圍的黑暗和冰冷,發(fā)自靈魂的惡臭強暴折磨著每一個人都嗅覺系統(tǒng),摧毀著幸存者殘留的生存渴望。
在這里有無數具冰冷殘缺的尸骨,
這里是布魯斯特堡最令人絕望的人間地獄,卻一直都在折磨著一群無辜之人的靈魂和肉體。
卡斯托耳,在瓦洛蘭語義中表示‘不得救贖者’。
這里的囚徒,全部都是可憐而又可悲的卡斯托耳。
包括被奪走新婚妻子的自己。
在這里,卡斯托耳甚至不如一只老鼠,至少老鼠還能擁有自由之身,隨意出入牢房。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拖著一條瘸腿,雙手被枷鎖束縛的凱爾文蹣跚著來到牢籠柵欄旁,用手拍著牢籠。
即便是身處地獄,即便是已經失去了一切,他也不想死。
死了,就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可能性。
“求,求求,大人,給我,食物……”
囚徒如火焰一般灼燒的干燥喉嚨艱難地發(fā)出聲音,終于是說出了唯一能讓自己活命的話。
“嘿嘿,原來是凱爾文大人在說話,我還以為是老鼠成精了。”
“老鼠?你也太高看這個家伙了,就算是老鼠也比他活的舒服吧?”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沒有什么攻擊性,牢籠外的守衛(wèi)又繼續(xù)道。
“凱爾文大人,恐怕你不知道吧,你的新婚妻子梅甘被塔特爾大人玩膩之后就丟掉了,為了看望你,梅甘小姐居然答應了我們的條件,自愿跟我們幾個一起度過漫漫長夜,
嘿,我們可是答應過她,只要她能堅持一個月我們就把她放進來看你一眼的,距離這一個月還有兩天的時間,在此之前你可不要死了,不然我們也不好向梅甘小姐交代,
畢竟下個月還得指望你來幫我們感動梅甘小姐,找娼婦還要我十五個銅幣,慷慨善良的梅甘小姐可是從來都不要錢的……話說那裱子技術是不是越來越好了?連番攻勢下,連我都撐不了三分鐘……”
在地牢守衛(wèi)的羞辱中,凱爾文緊咬牙關,雙眼充血仇恨地看向地面,男人的雙手死死地攥在一起,長指甲刺破污穢的血肉,
此時此刻,肉體上的疼痛跟心里的痛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可惜的是,他除了繼續(xù)求饒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求,大人,給我,食物。”
“哈哈,明明自己的漂亮妻子已經遭受了這樣的屈辱,這個懦夫居然還是想著吃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要是讓梅甘小姐看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這副模樣,你說她是不是會徹底放棄這個沒用的男人?”
“嘿嘿,難說。”
“到時候玩膩了就把梅甘那個白癡女人騙到娼館,讓她給咱們賺錢……”
牢籠外端著大鐵盆的兩個地牢守衛(wèi)相視一笑,合力把起夜用的鐵盆傾倒了一些,如同白蛆蠕動一般的豬食從盆沿流淌著進入惡臭石槽,堪堪把凹槽填滿。
凱爾文松開雙手,毫不猶豫地把頭埋在石槽里,伸出舌頭大口大口吞食著有尿騷味的流食。
在地牢守衛(wèi)的哄笑聲中,凱爾文把所有的石槽里的流食舔食干凈,又縮回到了墻角處,閉上眼睛。
【梅甘,至少得見你最后一面,我才有勇氣死去】
視線緩緩陷入黑暗之中,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讓凱爾文迅速進入到了睡眠的狀態(tài)。
“凱爾文!
陌生的聲音自耳邊浮現(xiàn),早已經受過百般惡意的凱爾文打了個哆嗦,就像是聽不到一樣無視掉了耳邊的聲音,似乎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躲避惡意一樣。
“凱爾文,想復仇嗎?”
“想得到殺死他們的力量嗎?”
“還是說,你想成為真正的懦夫,帶著屈辱就此死去?”
“機會只有一次……”
猛地睜開眼睛,凱爾文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牢籠之外的罩帽人,透過罩帽,凱爾文只能看到一雙冰藍色的冷酷眼眸。
這個瞬間,他知道眼前的神秘人要遠比那些邪惡的守衛(wèi)可怕的多。
這樣的存在絕對不會是守衛(wèi)那邊的人。
“你,是誰?”
罩帽人的聲音正如眼睛一般沒有任何感情。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熟知你的一切,我知道你有多么渴望復仇,所以我來到了你的面前!
咬著牙,凱爾文第一次在沒有開飯的時候挪動身體靠向牢籠的柵欄。
即便眼前的男人是惡魔,即便他需要出賣自己的靈魂,他也認了。
只要能給他力量,給他復仇的力量……
“求求,你,給我,力量!
“告訴我,你若是擁有力量,你會做什么?”
沒有絲毫猶豫,凱爾文用發(fā)自于靈魂的憎恨和殺意低聲道。
“卡斯托耳的守衛(wèi),還有……塔特爾和那些欺負我的軍人……都該死!”
拿出珍貴的注射器,罩帽人冰冷的聲音柔和了幾分。
“把胳膊伸出來,忍住疼痛,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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